第三十六章 总是挂着彩
翌日，金蕊茵接到了老夫人给的新任务，她抱着一个装满了风景相框的箱子从老夫人的住处回来，刚走到客厅就遇见了程莉雅。
“蕊茵，陪我去逛街吧！”程莉雅对她说道，“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不行，我很忙。”金蕊茵抖了抖手里的盒子，摇摇头。
“没事，事情先放一边，等回来再弄，反正我妈现在也不在家。”程莉雅满眼期待地看着她，说道：“我带你出去，没人会为难你的。中艺街开了家很有意思的主题餐厅，我们带你去试试。”
“真的不行啦，奶奶刚给了我个新任务。”金蕊茵用下巴指着自己怀里的盒子，“这些还等着我去做呢。”
“这些要用来干嘛？”程莉雅拿出箱子里的相框，满脸疑问，“装饰客房？”
“难道家里有客人要来？”程莉雅问道。
“不是。是奶奶让我把家里洛曼欣的照片都换成这些。”金蕊茵四处望了望，“但在这房子里，我好像并没有看到过她的相片呀。”
金蕊茵自己都觉得奇怪，因为就连程楚洺的房间都没有看见过洛曼欣的半点影子。
“奶奶说让我自己去找，我还正想问问你呢。”
“如果是以前，你真要把这整坐房子都拆掉了。”程莉雅幽幽地指指四周，又说：“家里我们能看见的地方，我妈都让人清理掉了，现在估计只有我哥的书房里还有吧。”
“书房？是哪间呀，我好像还没去过呢。”
“就是他房间那边，尽头的那间。”程莉雅放下手中的东西，“现在我哥去上班了，自然会开始用那间房，我猜这就是奶奶让你去清理的原因。”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一起清理掉呢？”
“不知道。”程莉雅摇摇头，说道，“但听小红说，好像是王姨去清理的时候，被我哥赶出来了，还警告她不许再做同样的事。”
“不是吧！”
都这种情况了，现在还去清理照片，岂不是又是再干让他痛恨的事？这种危险等级略高的事，他发现后一定会分分钟杀了她。
程楚洺的书房并没有上锁，她抱着箱子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因为这里不属于她的打扫范围，所以之前她从来没有进来过。
轻轻地关好门，金蕊茵心跳快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又不是干坏事，干嘛这么紧张！她在心底提醒自己。
她把箱子放在桌上，环顾整个书房，果然随处都是关于洛曼欣的照片。
房间一尘不染，看来还是每天都有打扫过。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是程楚洺和洛曼欣穿着学士服的照片。
“原来你长这么漂亮啊，难怪程楚洺忘不了你。”她耸耸肩膀，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一副风景画房放在了刚才的位置，把手上的相框放进了箱子：“但还是要委屈你呆在箱子里了。”
她收拾完照片，小心翼翼的把门裂开一条缝打探外面的情况。见外面无人，便转身抱着堆的高高的箱子离开书房。
刚要走过程楚洺的房间，不巧那厮正好从打开他房间准备出来，金蕊茵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足足愣了好几秒。
神呐，你敢不敢不这么狠！
她回头，加快脚步本想不理会他，不料他却叫住了她：“蕊茵！”
程楚洺没想到她居然无视他，便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衣领，她被迫停了下来。
糟了个糕。金蕊茵顿时汗毛竖起，紧紧地护住盒子。
昨晚，他居然失眠了，但他自以为为昨天晚上的那种情绪找到了造成的原因。原因就是这个女佣的眼泪，他素来最怕女人流眼泪，所以他坚信自己只是一时被她的眼泪扰乱了心智。
所以，当他一看见她，他就想就昨天她和空晶晶动手的事再教训她一次，来试试自己是否已经恢复正常。
但他还没还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因为他看见她面前抱的箱子里装满了他和洛曼欣的相片。
他先是一怔，很快怒火便如出鞘的剑，势不可挡，浑身上下满是戾气，他声音也被烧的颤抖起来：“你干了什么？！”
“······”金蕊茵不禁打了个寒颤，把箱子抱得更紧，她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谁他妈的给你权利动我的东西！？”程楚洺失心疯般地去抢她手中紧紧抱着的箱子，争夺中一把将她推到。
金蕊茵和箱子一起狠狠地摔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摔了出来，七零八碎的散在地上。
看着满地被摔的七零八碎的照片，程楚洺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了损毁自己珍宝的仇人一样。
“有什么大不了的！”金蕊茵仰头看着程楚洺，疼痛感让她把心中忍隐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相片，她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你以为你自己这么傻撑着就能从黑暗中等到黎明？呵，不要天真了。只有你还活在自己过去的回忆里！”
“你给我闭嘴！！！”这番话更加刺痛程楚洺，他上前一把抓着金蕊茵的衣领把她抵在墙壁上，她吃痛地挣扎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总要干涉我的生活！”他歇斯底里的吼道，然后把她拎着扔到了一边，看着满地的碎片他目光黯淡地捡起地上的一个相框，靠着墙身体无力地下滑坐在了地上。
“因为你一直走不出过去，所以老夫人才叫我这么做的。”见程楚洺极度悲伤的样子，她觉得这样对他似乎有些残忍。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失去的时间多少，便是另一个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五年的时间不是白驹过隙，它把点点滴滴都刻在了他的记忆当中。
剥夺一个人回忆，明显是件残酷的事。但总是沉溺回忆，也是件残酷的事。
见程楚洺只是呆呆的看着相片，她心一横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爬到一旁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我会把它弄干净的。”
“滚出我的生活！”他愤怒地将手上的相框砸向她正收拾好的一堆相框上，跪在地上的金蕊茵吃疼的收回手说道：“楚洺少爷，我很痛的！”
“你要多少钱，”他皱着眉头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说，你要多少你才肯滚出我的生活！？”
程楚洺的几近疯狂并没使她有片刻动摇，她目光笃定地仰视着他，提高了嗓门：“除了老夫人的命令，我是不会走的！”
“你！！！”他揪住她的手腕，“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奶奶那里，看她是选你还是选我，这里有你就没我！”说着就把她往楼下拖。
她一边奋力向着反方向与他博弈，一边说道：“奶奶永远都会选择你的！可是这样你不会感到羞耻吗？你又要让奶奶伤心了！”
“会变成这样也全都是因为你！”程楚洺怒视着金蕊茵说道，“你干涉了我的生活！？”
“没错，现在我是干涉了你的生活，但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你的生活是正常的，就算老夫人逼我，我也绝对不会干涉！”金蕊茵说道：“你放开我！”
程楚洺愣了愣，看着嘴角还有淤青的金蕊茵，抓着她的手劲慢慢变小，金蕊茵顺势把手抽了出来，却发现满手都是血：“血！！！”
“你怎么搞的！？”程楚洺皱着眉头，发现自己手中都沾了她的血，刚才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她被划伤了。
金蕊茵看着手臂，发现居然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看见伤口，疼痛感便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刚才都没觉得有这么疼，她咧了咧嘴：“一定是刚被碎玻璃割破的！”说完皱了皱眉就继续蹲下身开始收拾散了一地的相框和碎玻璃渣。
“你疯了吗，你都受伤了干嘛还在这收拾！”还在流血，应该先去包扎一下。他烦躁地看着还蹲在地上的金蕊茵。
“没关系。”她并没抬头，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要赶快收拾，如果被她们看到，会吓到的。”
“没看见你在流血吗？”程楚洺生气地一把拉起地上的金蕊茵，因为扯到伤口，她痛得直咬牙，他一惊又立马松开手。
“流不流血，关你什么事啊！？”她语气不自觉地有些重，微微皱着眉头，吃痛地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
片刻她发现在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又逾越了女佣这个层次，她抬头看程楚洺的反应，发现他仅是面无表情，刚刚的那种怒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程楚洺错开她的眼睛，声音变没有丝毫情绪：“是不关我的事。”
“对啊，那干嘛刚才反应那么大。”
对啊，这关他什么事，为什么看见她流血了，刚才自己会那么紧张，他不安地反问自己。
“你不怕血流干。”程楚洺转身离开，尽量的使自己平静，“就继续在这收拾吧。”
见程楚洺没有身影后，对着他离开的地方金蕊茵比出一个V字，满脸傲娇：“哼，还不是分分钟搞定你！”因为比手势太用力，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下一秒她又痛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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