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究竟是人是鬼
慕子谨无心再看书，披着外袍走到窗边。
盈盈白纱倾斜而下与万物相融，随后悄然无息的落幕。
他眼底森寒，低吟说：“我既见月，可月不见我，既不见我，谓月何留。”
“慕晚倾，有你无我，有我无你，我们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一大早，慕晚倾被熟悉的声音叫醒。
“公主醒醒，快起床了。”
一睁眼便看见，桂兰正笑盈盈的站在她的床跟前，太阳已经透过镂窗照射进来，在地上呈现出好看的图案。
她见慕晚倾睁眼，便转身去银盆里浸湿脸巾。
“公主你醒了，奴婢这就伺候你清洗。”
慕晚倾双眼朦胧，还不想醒来，却被桂兰一把扶了起来。
还没彻底清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一闭上眼就又想倒下。
桂兰见状赶紧拉住慕晚倾，给她洗了一把脸。
“桂兰，扰人清梦可耻，可耻啊”
桂兰理所当然道：“皇后娘娘吩咐了，公主不能赖床，公主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昨晚折腾得实在是太晚了，本想一觉睡到自然醒，没想到这才睡着多久啊，又被叫醒了。
慕晚倾欲哭无泪，老天啊，都让我附身到皇女身上了，为什么还不能实现睡醒自由。
等等桂兰？
慕晚倾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记忆复苏过来，她惊恐的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桂兰。
桂兰正好端端的在衣柜前挑选着衣物，左右斟酌着。
“公主，今天穿这两件衣服可好？今日太阳暖暖的，穿得轻薄一点凉爽。”
桂兰正提着两件衣服望着她笑，似乎没什么异常。
见慕晚倾看着她没有反应，她又唤了一声：“公主？”
她终于回过神来：“哦就右边那件吧。”
更衣后桂兰替她梳妆打扮，慕晚倾忍不住感叹工艺精致，衣料上的花样栩栩如生，最令人动心的还是这样一件小小的襦裙真的很可爱。
青金色的襦裙，双髻上还钗着两只金步摇，耳垂上有两枚小小的金耳坠。
桂兰不会愧是坤仪宫的大宫女，不仅广见洽闻还心灵手巧，看这头发便梳得极好，上面的装饰也俏丽不俗，她似乎很懂怎么打扮慕晚倾。
镜中的小小人儿水灵可爱，连她本人都不经感叹到这也太可爱了吧，双颊白白糯糯的肉肉，让人有种一看就想动手掐一把的冲动。
果不其然，慕晚倾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在掐自己的脸了。
“公主的底子真是好，生的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贵人相，承安公主这张小嘴也是随了皇后娘娘，娇润可人。”
桂兰还是桂兰啊，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真实可信。
“姑姑谬赞，还是姑姑眼光好，手艺巧，宫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姑姑这样蕙质兰心。”
桂兰一怔，随即赔笑着。
“多谢公主夸奖，奴婢哪里能得蕙质兰心之称，能得公主赞赏才是桂兰的福气。”
“桂兰姑姑谦虚，你服侍我母后多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是，公主说得是。”
两人都愉悦的笑着，心情和透过纸窗照进来的光一样暖和。
“公主先用膳吧，奴婢已经吩咐宫女在外面候着了。”
“什么宫女？”慕晚倾疑惑道。
“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婢女，公主待会儿去瞧瞧，自己选两个看得顺眼的随房婢女。”
“母后有心了。”
桂兰很上道的牵着公主的小小手，往右侧殿去。
“这些婢女都是新晋的秀女，少有宫里的老人，多是皇后娘娘麾下的人儿，公主且安心。”
“母后挑的人，本公主自然放心。”
侧殿里面有一个大圆桌，小葱油条、红豆沙甜粥、奶卷、几碟小凉菜、糯米粥、肉饼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不过光是她一个人吃确实有些浪费。
而此刻慕晚倾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吃食，落座吃了两口后便对桂兰道：“让他们先回去吧，午后再叫来便是，本公主要出静雅宫转转。”
桂兰连忙劝阻道：“公主现在大病未愈，不若好好在宫里待着养病，等好点了再出去也不迟，公主若有什么要事，只管吩咐奴婢就好，奴婢定会尽心为公主效劳。”
“桂兰姑姑，本公主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姑姑的担心本公主不是不知道，你就让我出去吧，就一会儿，很快的。”
慕晚倾坚持要出去，略用撒娇的语气。
桂兰直接否决了慕晚倾，她知道慕晚倾有自己的主见，可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安危不得不谨慎。
我就知道现在非常时刻，想要人身自由没那么容易，可有些事更多人知道就会有更多危险，看来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了。
慕晚倾突然发怒，拿起的筷子猛然砸到了碗上。
“本公主是年纪小，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本公主想做什么岂还需要和一个奴婢商量，这宫本公主出定了！”
说罢，慕晚倾直往门口走去，桂兰赶紧上前拦住。
“公主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
“本公主一直呆在这儿才有危险，人不人鬼不鬼的”
“公主莫要胡言乱语，公主真要出宫就让奴婢跟着一起去。”
“你不许去，你就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走出殿外，外面齐齐的站了七八十人，不用想肯定是来面试的宫人，见到慕晚倾走出来，齐齐的躬身行礼。
“参见承安公主，公主金安。”
慕晚倾脑筋一转道：“你要不是不放心，你就先让个奴婢跟着我，这样可好？”
桂兰不敢答应：“这公主，这不好吧，万一你要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给娘娘交代啊。”
“你怕什么，本公主都好全了，左右是我自己想出去的，母后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而且不会有危险的。”
慕晚倾相信，只要有叶游在这宫中，那人是不会轻易下手的，所以她才敢那么大胆。
桂兰想了想，公主这是铁了心要出去了。
她斟酌片刻，抬眼看向一个婢女。
“桂香过来。”
说罢，一个奴婢听话的走了出来，相貌生得一般，但看起来很机灵。
“奴婢桂香参见承安公主，公主金安。”
桂香行礼，便一直低着头，还算懂礼数。
“承安公主，此人名为桂香，是奴婢从小栽培的心腹，就让她跟着公主一同去吧。公主想要做什么奴婢本无权多问，只恐公主失忆又担忧公主安危，公主大病痊愈不到半月，贸然出去只会让人疑心，宫里暗藏祸心之人又为多数，公主若执意出宫切记一定要避免与人接触才好。桂香对宫里的路十分熟悉，公主想去哪里就和桂香说便好，只望公主能早早的回静雅宫。”
“好了好了，本公主知道了，用不了多久，我速去速回你且放心。”
说罢，慕晚倾便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桂兰跟久了母后也是顾全大局之人，她虽然啰嗦，可是她说得句句在理。
刚出静雅宫，慕晚倾茫然。
“桂香，哪条路到雲萃宫经过的人最少。”
“回承安公主，雲萃宫位置在前十六宫地处最好，几乎没有一条路走的人少。”
“该死！”
“不过奴婢知道一条小路，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
桂香打量了一下慕晚倾，大着胆子道：“就是要劳烦公主钻一下狗洞。”
“狗洞？”
跟着桂香左穿右逛，路过杂草丛生的狭小宫道，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的回廊走道，最终在一个宫道尽头看见了一个狗洞。
不仅慕晚倾能过去，成年的桂香也能穿过去。
狗洞光滑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钻。
两人刚钻过去，桂香就在此停下了。
“承安公主，前面左转你就能看到雲萃宫的牌子了，公主有要事奴婢也不便跟着，奴婢就在这里等公主，若公主半个时辰没出来，奴婢便进去找你。”
慕晚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会心一笑。
她倒是和桂兰相像得很，也不愧是心腹，此人可留用。
“桂兰真是为本公主养了个好奴婢。”
说完，慕晚倾便左右查探，发现没人便赶紧向雲萃宫冲过去。
开关门一瞬之间，哐当两声巨响将树上的人吵醒，叶游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慕晚倾冲进他的主殿，四下寻找着那个身影。
“叶游！叶游你在哪，给我出来！叶游！”
慕晚倾就这样在主殿，左右侧殿翻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他的踪影，她气喘吁吁的来到殿外的台阶上坐下。
“臭叶游，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莫不是又去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了？这个变态，一天游手好闲的没个正事，还仙人呢”
“咳咳！”
慕晚倾听见两声咳嗽，乍然站起来，循着声音左右观望。
最后在一颗巨大桃树上，发现一个靴子耷拉着，叶游正躺在桃树巨大的枝干上。
一股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清风携着花瓣漫天飞舞，零落着地给脚下的地砖覆上粉色的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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