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棋盘
出没在王都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没有因为莫里子爵被逮捕而停下杀戮的计划。就在元老院以“非法组织黑魔法集会”为由将莫里子爵软禁的当夜，第四个受害者出现了。
这一夜，雨照样下了一整晚，闪电一次又一次照亮王都。
佐伊昏睡了很久。把能力出借给乔言后，她强行施展守卫咒，这个做法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这些天，乔言一直守在佐伊身边。看着虚弱的佐伊，乔言的心里充满了自责。
因为血誓，她共享了佐伊刹那的记忆，只是一刹那，如洪水般的伤感几乎要将乔言淹没。恍惚间，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莱茵夫人将佐伊的手交给她的时候，曾微笑着说：
“乔言小姐，我就把佐伊拜托给你。请你好好照顾她。这个孩子，她不会让你失望。”
佐伊伸出手，让乔言亲吻她的手背。蓝眼睛的佐伊，羞怯而不安地看着她。
“我以我的名字和家族起誓，我，乔言，即日起将在莱茵家族履行我身为侍从的职责和义务。我将视佐伊·莱茵小姐为我的生命，我的忠诚将不死不休。”
佐伊轻轻咳了几声，她睁开了眼睛。苍白的少女嘴唇干涸，说不出话。她看到守在床边的乔言，虚弱的脸上那双蓝眼睛如同宝石般耀眼，又好似流星，燃烧的光芒照亮了两人。
“对不起，我只有这个办法留住你。”
“是我要说对不起，”乔言握住佐伊的手，“我居然，没发现你已经不是你……”
“别说这种话，乔言。你牵着我的手，让我觉得很安心。”佐伊把乔言的手拉进被子里。她的头靠在了乔言的手臂上。她喃喃道：“让我这样再睡一会儿，好吗？”
佐伊是真的累了，她抱住乔言的手臂，又睡了很久。乔言听着屋里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她的心像是被又柔又软的轻纱罩住了，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佐伊这一觉，睡到将近黄昏才醒。乔言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她睁开眼时，佐伊嘴里念叨着什么，身体不住往乔言怀里钻。
乔言凝神听了听，佐伊说的是，“冷”。
冷，有时候就是血族渴求血液的前兆。乔言顿感不妙。她摸了摸佐伊的额头。确实，佐伊的体温比平常又低了一些。
佐伊受到的损伤比乔言预想得还大。这时候，只靠吃血浆果是没用的。佐伊需要新鲜血液。
可能需要萝宾小姐帮忙找一包血浆了。乔言想着。她慢慢抽出手臂。这时候，佐伊突然摁住乔言的肩膀，整个人扑在了乔言身上。
温热的呼吸，裹挟着佐伊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令乔言深思迷乱。
“好渴。”
佐伊低声呢喃了一句，把头埋进了乔言的颈窝。乔言拍了拍佐伊的背，她想到她也可以给佐伊提供一点血液：
“佐伊，你可以喝一点。”
“真的可以吗？”佐伊呢喃着，好像还没睡醒。
“可以。”
尖锐的獠牙立刻刺入了乔言的肩膀。乔言吃痛地叫了一声，又忍了下去。她抚摸着佐伊的背脊：“乖，乖。”
在她的安抚下，佐伊紊乱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她仰起头，眼中的雾气已经散去，只是嘴唇上还沾着乔言的血。
佐伊茫然地舔了舔嘴唇。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有些许慌乱。而乔言，她把佐伊搂进怀里。
“佐伊，你是个乖孩子。现在还冷吗？”
佐伊乖乖蜷缩在乔言身边：“不冷了。”她手轻轻拨开乔言肩膀上的衣服，方才她的獠牙刺穿了乔言肩膀上的刺绣，此刻那团刺绣已经脱线成了一块破布。
“一定很疼，”佐伊叹了口气，“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们互相拥抱着。也许是因为失血，乔言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她看着佐伊静谧的脸，忽然生出了一种冲动——
她挑起佐伊的下巴，吻了上去。
没有散去的血腥味，还有那独属于佐伊的香气，她的身体，她的温度，她的一切。
是真的，不是梦，不是幻想。
她细细品尝着佐伊的味道，听她因为不会换气而不自觉发出的“呜呜”声。又想到这个人在肩膀上留下的伤口，报复似的，乔言重重咬上佐伊的嘴唇。
“嗯！”佐伊含糊不清。乔言知道，是佐伊觉得太痛了。
这样就痛吗？完全，完全还不够……
无师自通的侍从，在这个黄昏，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佐伊坐在梳妆镜前，乔言站在她的身后帮她重新梳头发。但乔言并不专心，她时不时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她听别的人说，爱情都应该从送一朵玫瑰花开始的。她这么对佐伊，会不会让佐伊觉得，她只是图谋些什么？
“佐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快了？”
玩着头发的佐伊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地问：“什么快了？”
“我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乔言谨慎地问，“你想不想收一些东西，比如说玫瑰花？”
“都好。”佐伊说。
乔言从背后抱住佐伊，在佐伊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这个吻里充满了犹豫和迟疑。而像是要打消乔言的疑虑一般，佐伊扶住乔言，仰起头，一点点回吻。她们用吻寻找着彼此，再用吻结束所有的不安。
“相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佐伊的蓝眼睛里有潋滟的波光。乔言想，这是佐伊在说，她爱她。
整个宪兵队都在为雨夜杀手迟迟不能落网而苦恼着。他们以为，莫里子爵就是凶手，然而元老院封印了莫里子爵的魔法，还把他软禁起来。这时候，凶手犯下了第四起杀人案，恰恰证明了，凶手不是莫里子爵。
何其嚣张的凶手啊。
春之骑士和凯恩伯爵相对而坐。他们二人都为同样的事苦恼。不过，凯恩伯爵显然更有闲心一点，今晚的国际象棋棋局，他大获全胜。
“伊芙琳，你心不在焉。”
春之骑士说：“是凯恩伯爵棋高一着。”
“是吗？哈哈，可是，我下错了好几个地方，你都没发现呢。伊芙琳，虽然查案要紧，但我们也要学会调节身体，不是吗？”
“我真想和您一样，可惜，我做不到。您和我都知道，那名单上还有不被公开的第四十二个人，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可为什么，您还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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