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敌
秦宿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带着桃白从人来人往的大街钻到阴暗小巷。
想起之前的遭遇，哪怕心知秦宿的战斗力，桃白还是提起几分警惕、时刻观察着周围环境。
墙角缝隙、杂物堆积，都被秦宿一一翻看。
等到来回确认四下无人，他重重地舒了口气，靠在墙上庆幸发言：“还好没被那些人发现。”
“你在说什么？”
在大街上丢下那句话的秦宿面对桃白的疑问，神经兮兮地捂住嘴巴，一副不能被人发现的提心吊胆模样，问话不回，只一个劲的快走。
眼见他如今看上去恢复正常，桃白疑惑道：“那些人是谁？”
“那些人……”
秦宿抖了抖肩膀，神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那些人是疯子。”
“……”
桃白眨眨眼，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
疯子不是暗城的特产吗？
她进暗城后，好像还没有遇见过正常人。
“你卷进那群疯子之间的争斗，枪打出头鸟，那些家伙注意到你，决定杀鸡儆猴……”
秦宿激情发言语气抑扬顿挫，扭头却发现桃白眼神迷茫盯着他，似懂非懂。
没有观众的及时反馈，表达欲被浇灭的秦宿干脆将光脑递给桃白道：“算了算了，你自己看吧。”
秦宿新买的光脑是之前被桃白没收的同款，迅速上手的桃白打开屏幕，长长的聊天记录映入眼帘。
聊天页面停留在十五分钟前，下方的未读消息已经999+，鲜红的提示耀眼又致命，像是一个危险讯号。
这是个人员众多的匿名群聊，群名后的第三大群字样透露出这样的群聊并不只有一个。
群头像和群员的匿名头像都是黑底暗红色的“杀”字，从群名、群头像、以及每一句对话中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疯魔与癫狂。
桃白由下往上翻，一字一句扫过，终于明白秦宿的担忧害怕与恶心交杂的情绪从何而来。
事情和她之前遇到的五人组有关。
之前查找造神计划的资料时，最新发表的每段视频几乎都有五人组的身影，桃白也因此了解到关于他们的相关信息。
v7、祭司、雁女、影踪、祈祷。
他们既是造神计划大热门、a级选手你爷爷组合，又是死亡基金池累积金额皆在前十名的选手。
有实力有颜值，行事张狂、意气风发。
主办方对他们恶意满满、观众们对他们又爱又恨。
虽然知道多半不可能成功，但挂在眼前的诱饵实在是太过迷人。
因此总有人前赴后继勇往直前去击杀五人，试图将高额、能让人一夜暴富的死亡基金收入囊中。
然而他们的结局，往往都是用鲜血为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付出代价。
但疯子不愧是疯子，如果是正常人，在见到死了那么多人后，跑都来不及，偏偏他们的“粉丝”越挫越勇、怒火越激越旺。
他们形成了组织、有了周密计划，想要杀死五人组的欲望已经不仅仅是为金钱驱动，而是如证道般渴望着五人组陨落。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死亡。
“就因为我帮了v7一把，他们杀不了v7，所以迁怒，决定先拿我祭天？”
捋清事情经过的桃白试图搞清楚对方的逻辑，秦宿重重点头，确认了这点的桃白耸耸肩：“那就让他们来吧。”
“你、你知道他们有多疯吗？你被他们盯上你就完了！”
桃白不以为然，秦宿却急得跺脚，他哐哐哐在光脑上一顿操作，调出一大堆视频投到桃白面前。
“你仔细看看，这些都是曾经被他们杀过的选手与路人，这些群成员遍布所有城市、无处不在，一旦你被发现，就会迎来他们的暗杀，就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我知道。”
秦宿的话被打断，胳膊上还未愈合的伤口露出，她平静道：“我已经遇到了。”
桃白能理解秦宿的着急从何而来，可那些人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害怕也无济于事。
她早已清楚，在这个实力至上的混乱世界，弱小者逃到哪里都会被压榨。
还不如做好准备，等他们过来正好报仇。
谁死谁亡，胜利的天平可还没有彻底倒向任何一边。
“他们动作这么快！？”
“是之前的事。”
桃白没有过多解释，将光脑和之前夺回来的东西一起还给秦宿后点头道：“多谢你的提醒，我欠你一个人情。”
从未读的那些消息中，可以看出秦宿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过来找她。
在暗城这种变态扎堆的地方这份情义实在难得，桃白默默在心里把秦宿拉回正常人行列。
“等等，你不会真想跟他们正面刚吧？”
见桃白转身要走，秦宿将东西塞回背包追上她：“你这样真的不行的，他们这些人肆无忌惮，你身手是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想要躲开这些疯子，你只能离开这颗星球，或者……”
“或者？”
秦宿的话戛然而止，桃白回头瞧他，耐心等待。
“或者……”
秦宿与桃白对视，眼里满是犹豫。
[造神计划：恭喜你成功加入造神计划，请从此开启你波澜壮阔、死无全尸的惊险之旅吧~]
[造神计划：新手任务已发放，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华灯初上，月色被层层高楼遮挡，从圆月成了月牙，又有云遮雾盖，影影绰绰看不透彻。
街角巷尾人群熙攘，闹出一片人间烟火气。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酒吧挂着夸张的招牌，七彩不停闪耀的灯光晃得过路人都忍不住当街摇摆。
在这样热闹有趣、霓虹璀璨的环境里，有两人却与众人背道而驰，逆光奔行。
“你跑什么？”
助跑踩在墙上，一个跃身翻滚站稳后，追人者拦在逃跑者面前。
白布做成的衣服多了条皮质腰带控制住乱飞的布条，头发被随手扎起，碎发落在眼前挡住眼中的光亮。
双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手里还提溜着随手从半人高酒桶里扯出来的木勺，酒香四溢，滴落的液体滴在地面，醉晕了路过的蚂蚁。
鞋跟在地面踏出“哒哒哒”的声响，桃白晃悠着木勺，面色疑惑。
“你、我要走，管你什么事？”
那人咽了咽口水强撑勇气，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我都已经听你的话道歉了，你管我走不走。”
“道歉，是对今天这个被你无辜骚扰的女孩子的。”
桃白停下脚步，笑容收了起来：“可是你之前骚扰过的人呢？她们可还没得到公道。”
“你有毛病吧？”
看出桃白不会轻易放过他，再认怂也没用后，哪怕刚才被打过的地方依旧还在隐隐作痛，混混仍然强忍痛意，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这里可是暗城，我骚扰她们是看得起她们，有本事她们自己来找我算账啊？你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好人管什么闲事？我跟你说，刚才在酒吧我打不过你是因为人太多了不好发挥，你最后老老实实见好就收，否则我就要认真出手了。”
“那你认真出手吧。”
对于混混言语中的威胁桃白毫不在意，木勺在地面敲打催促着他快些行动。
看着桃白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混混一咬牙一跺脚，捡起地上不知道被谁丢下的玻璃酒瓶，高举酒瓶大喊一声冲上桃白。
木勺蠢蠢欲动，桃白眯眼只等他靠近反击。
混混越来越近，酒瓶底残余的液体在灯光反射下闪着点点星光，他高声呐喊身形晃动，就这几步足足暴露出十来个破绽。
眼看他终于进入攻击范围，桃白刚想动手，酒瓶脱手迎面砸来。
她歪头躲过，瓶身砸在地上碎成几瓣，等再一看混混，早趁着酒瓶吸引注意力时绕过她奋力狂跑。
“……”
就这？
桃白将碎片踢到墙角避免误伤路人，木勺扛在肩上，右腿在地面一蹬，再次追上混混。
【182超酷大男孩：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报名去了吧？】
【182超酷大男孩：我就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有人甘愿加入造神计划只为了赚钱和躲避追杀吧？】
【182超酷大男孩：hello？你还在吗？你不会被追杀的人发现了吧？】
光脑嘀嘀嘀响个不停，把已经被揍晕的混混用他的腰带捆在路灯上，在一旁贴上写满罪行的纸条后，桃白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回复来自秦宿的未读消息。
【一个好人：你有182？我怎么没看出来？】
【一个好人：[造神计划选手页面截图]】
【182超酷大男孩：[身高截图]我当然有182！！！】
【182超酷大男孩：你真报名了啊……】
桃白点开大图认真观察，确认数据真在182后露出诧异表情，星际时代的身高测量仪应该不会出错吧？
但秦宿……182？
回想起两人身高差，桃白纳闷关闭图片，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好人：当然。不是你说的，造神计划c级以下的选手，只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主办方便会在任务外保护他们，警告其他人不许动手。等选手等级高了再宰……再收割他们赚钱吗？】
【182超酷大男孩：但参加造神计划和被那些人杀死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快一个慢，要不然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一个好人：可我已经快完成第一个任务了[新手任务截图]】
【182超酷大男孩：这么快？随机挑选十名暗城居民将他们揍晕并拍照留证……你需要我帮忙吗？】
【一个好人：继续做任务了，无事勿扰。】
【182超酷大男孩：诶诶诶，你直播间号多少啊，我去给你加油——】
关掉显示正在输入中的消息框，桃白反手打开造神计划的软件。
面无表情关闭一系列花里胡哨的弹窗，点开任务列表，对准被打晕的混混拍照后，任务自动更新。
[新手任务（初级）:6/10]
“还差四个人……”
桃白单手托腮，苦恼思考。
酒吧里占便宜搞事的路人解决了，大街上小偷小摸的家伙也被教训了，接下来该去哪里找下一个目标呢？
[匿名用户985：你可以钓鱼执法啊。]
光脑屏幕上突然飘过一行黑字，看清后的桃白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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