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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许久未及的甜蜜


澡洗到一半,央胥突然发现楚怀安右边胯骨的地方有一块拳头大的乌青,都深得发黑了,他心疼地皱起眉,伸手过去轻轻碰了碰。

        “这是怎么弄的?”

        楚怀安神色自若地伸手去挡,不想让他看:“没事儿,不小心摔了一下。”

        央胥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艰难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洗澡的?”

        楚怀安不太喜欢央胥问自己这种问题,这让他的软弱无处遁行,让他很难堪。忽悠着回道:“就那样洗呗。”

        “保镖帮你的?”央胥追问。

        “没有。”楚怀安垂着眸,低声说。

        “我自己洗的。”

        他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看到他的身体。

        央胥拿着沐浴球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楚怀安抹胳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声音发哑:“你自己怎么洗。”

        其实大概已经猜到了,如果非要拒绝别人的帮助,无非就是凭自己的力气从轮椅挪到椅子上,用淋浴简单冲洗。浴缸是肯定爬不进去了。

        对于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光是凭自己的力量脱掉裤子就是项不简单的活动,一不小心就会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摔到地上。

        这块伤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你别小看我,我又不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楚怀安笑着抬起头看向央胥,声音低下去,“所以……你不要觉得我在拖累你。”

        “我就是个王八蛋。”央胥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眼底猩红。

        就算是演戏,他之前也不该对这人说那些混帐话。

        楚怀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住央胥的手腕:“你别这样。”

        “你这个样子……我也会难过的。”

        央胥胸膛深深起伏,下一秒突然挣开楚怀安的手,倾身将他紧紧拥进了怀里,沐浴球落在地上。

        楚怀安被央胥的力道冲击得身体后仰,背脊贴紧浴缸,莫名奇妙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不明白央胥这弄得又是哪一出,打趣道。

        “衣服都弄湿了,你是想洗鸳鸯浴吗。”

        央胥身上还穿着板正的西装呢,这会儿被水溅了半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懒得管,也不管楚怀安说了什么,只是用力地抱着他,闷声在他耳边说。

        “都是我不好。”

        都怪他太无能了。

        好端端的生什么病。

        楚怀安眨了眨眼,白皙的手指抚过央胥的后颈:“怎么又道歉啊,我都说了没关系了。”

        “我知道你这些年很辛苦……不仅要忙公司的事情,还要照顾我。有时候下班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做饭给我吃,抱我去洗澡。”

        “人嘛,难免会松懈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些年我过得很舒服。”

        被家长夸赞的熊孩子反而越发委屈……央胥将头靠在爱人的肩膀上,轻声诉说这段时间以来彻骨的思念:“我只是……只是很想你。”

        “控制不住地想你……”

        楚怀安被他搞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咱们不是在一起呢么。”

        “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央胥哑声说。

        “会的。”楚怀安眼底浮起笑意,回抱对方的力度紧了些。“…只要你愿意。”

        洗完澡后,央胥将楚怀安抱出去,吹干头发,用药油给他受伤的地方揉了揉,然后帮他穿上柔软亲肤的睡衣,将人放进被窝里。

        细心温柔的模样一如往常的那两千多个日夜。

        楚怀安能感觉到,央胥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也许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央胥跟外面的情人在一起腻了,就会想起他。

        虽然第三者的存在就如一根刺似的扎在他心头,稍微碰一碰就痛。动了真心的感情,从来都是容不下半点沙砾的。

        但比起央胥用仇人般的态度对他冷眼相待,像现在这样偶尔的温存至少令楚怀安心里稍微好过一些,这让他对未来还有期待。

        等央胥在外面倦了,就会真正回到他身边了吧……

        “在想什么呢?”央胥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见床上的男人正失神地看着头顶吊灯发呆。

        “没有,犯困。”楚怀安收回视线,费力地转了个身看向央胥。

        “那你先睡,我吹干头发就来。”央胥走到床边,弯身在男人颜色好看的唇上小啄了一下。

        楚怀安应了一声,其实并没有睡意。

        不到十分钟央胥就回来了,关了灯钻进被窝里,坚硬的手臂将楚怀安完全圈进怀里,鼻子埋在他发间嗅个不停。

        “我家心肝儿真香。”

        楚怀安脑袋被迫枕在央胥臂弯里,无奈地说,“那是洗发水的味道。”

        央胥笑了两声,凑过去咬着楚怀安的耳朵低声说:“但你本来就很好闻。”

        滚烫的热气喷洒在耳廓,楚怀安敏感得头皮发麻:“就知道胡说。”

        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腰间传来某种奇怪的触感,他不禁发愣道:“央胥,你……”

        央胥懊恼地将身体往后退了退,暗斥自己太没有自控力。

        楚怀安自己也是男人,知道年轻人精力旺盛,忍多了对身体不好,转念又想到央胥在外面有人了,那位情人年轻俊秀,央胥喜欢得连家都不回,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在外面新鲜有趣的菜色吃饱了,回家当然就不会再想着吃早就吃腻了的东西。

        楚怀安心里一阵难过,想问问央胥是不是跟情人吵架了才想起他,又觉得这种问题只会让自己难堪,踌躇着开口道:“你跟那个情人,你们……”

        “没有!”央胥以为楚怀安误会了什么,急忙道。

        “我们没有过!”

        两人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问的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却恰到好处。

        “哦。”黑暗中,楚怀安漠不在意般应了声,嘴角微翘。

        央胥纠结地皱着眉,说:“我跟他……跟他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是我故意想气你,激你离婚,才让他借口买套去你房间敲门……”

        “嗯。”想到这个,楚怀安多少是有点难过的。

        “对不起嘛……”央胥抱着他蹭来蹭去。

        楚怀安不知道央胥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假,但对方还愿意哄他开心,就让他很高兴了,至少证明央胥是在意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病态的……可那又怎样,反正他早就病入膏肓。

        唯一能医他的药,只有现在紧紧抱着他不放的人了。

        “真不想?”楚怀安勾着嘴唇道。

        “什么?”央胥怔然道。

        “你说呢?”楚怀安带着笑意的温润嗓音在暗夜中传进央胥耳朵里。

        他脑子里嗡得一声就炸了,如果说刚才还有理智,那么现在理智就被烈火烧成了灰……

        结束时已经是半夜,楚怀安勾着央胥的脖子躺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嘟囔着说。

        “我明天开始要出门工作了。”

        “什么工作?”央胥一下没反应过来。

        楚怀安睁开眼睛:“就上次跟你说过的啊,有个学生找我,给他弟弟补课。”

        央胥收紧手臂,手掌覆在他清瘦的背上,低声说:“我不要你出去工作……我只要你开心。

        楚怀安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沦落到上门给别人补课的地步,央胥想想就心疼。

        “我答应过你,会振作起来的。”楚怀安说。

        “我仔细想了想,自己的确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总不能一辈子让你养着我。”

        “那又怎么样。”央胥皱着眉反驳。他赚的钱足够楚怀安衣食无忧一辈子了,他愿意给他花钱。

        楚怀安没说话。

        央胥见状立马低头吻了吻他额头,认真道:“不过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嗯。”

        就在楚怀安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央胥在自己耳畔轻声问:“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补上结婚纪念日。”

        “好啊。”

        楚怀安心里尝到许久未及的甜蜜,今天的笑容比近一个月都要多。他在这世上浮浮沉沉,形影单只,没有亲人,央胥是漂浮在海面的一方小舟,即使那舟将被狂风巨浪拍翻,他也只能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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