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誓言今后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养家,一定
……
鸡汤面里有些鸡肉, 虽然去掉了油,但朱弦依然不习惯在早上吃肉。
于是仇辉便凑过来,示意朱弦把碗里剩下的鸡肉都给他。
“这可是我吃剩下的……”朱弦有些惊讶地看着仇辉。
“没关系!”仇辉摇摇头, “你是我娘子, 我自然不介意的。”
可是朱弦不习惯,直到她用自己手上的箸夹起碗底的鸡肉, 再把这鸡肉送进仇辉的嘴里,她依然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毕竟她与仇辉最“亲密的接触”也仅限于摸一下手,或像刚才那样那样擦一下脸。
仇辉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似乎蘸了朱弦口水的鸡肉会比原来更加好吃。
朱弦眼看着仇辉把自己吃剩的鸡肉都吞了下去, 心底禁不住百感交集:
除了连洞房花烛夜都不肯碰她一下,在其他方面,仇辉真的做得很好了,就像一个很爱妻子的丈夫那样。仇辉对朱弦的好, 让朱弦都开始迷糊起来,是不是昨晚实际发生过一点什么,只是自己忘了?
虽然从理论角度来看,朱弦明白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正常的, 但是她依然不是很清楚那个“碰”字真正的含义究竟包含了什么。
所以仇辉如今日这般对待她,她不仅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反而有些感动。
“娘子吃饱了吗?”仇辉笑眯眯地问朱弦。
“嗯,饱了。”朱弦点点头, 拿绣帕轻拭嘴角。
“那好,晚点我带你去上房见一见仇掌门和二小姐。”仇辉很随意地说。
朱弦没有留意到仇辉对仇尚志和仇香香的称呼, 当然,仇辉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他平时就叫得挺随意,除非在公开场合特别地留意过称呼, 他基本上都是凭感觉在说话。
提起仇尚志和仇香香,朱弦这才想起自己作为新妇,不仅没有去伺候自己的公公吃早饭,拖沓到了现在才起床,还让自己的丈夫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饭。
“夫君,我这么晚才去上房,公公和小姑子会不会怪我?”朱弦有些担忧,怯怯地问仇辉。
“不会的!”仇辉不以为然地一挥大手,“有我在,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朱弦不信,“真的?”
“真的。”
朱弦想起祁王妃很早之前曾经说过,在仇家庄,是仇辉做主。彼时没有能够佐证的东西,朱弦还不大敢信。可如今看来,当初祁王妃倒真是有点眼光的,如若没有一点真正的把握,仇辉肯定不敢在新婚的第一天,就带着朱弦这般放肆。
“你早饭吃得晚,若是不饿,待会吃饭你就随便用一点就好。他们的口味很重,你若是不习惯,就先忍一忍,我安排人去城里给你重新请一个厨子来,咱们往后就开小厨房单独做饭吃。”仇辉说。
“……”朱弦惊呆了,为仇辉如此没有下线地替自己考虑感动万分。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与公公和小姑子一块吃饭的!”朱弦赶忙制止仇辉这样的想法,自己才刚过门一天,仇辉就要与家人分开吃饭,往后自己还怎么在这个家里呆?
仇辉定定地看着朱弦,嘴角挂一抹奇怪的笑。
“没关系的,有句话说得好,人与人之间,都会远香近臭,就算是亲戚也不例外。你是我的妻子,也是这仇家庄的女主人,在这个庄子里你也是说了话就能算得了数的人。
仇掌门和二小姐的脾气都有点轴,容易得罪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伤了娘子的心。都说一山难容二虎,虽说这么比喻有些不大妥,但我的意思是,为了让娘子在仇家庄能过得开开心心的,我们大家适当分开一点生活,也是可以的。”
朱弦了然,可算听明白了仇辉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来是仇辉知道了发生在去年武举考场上,自己与仇尚志的那一场“救治风波”。
为了让谁替仇辉治伤的问题,仇尚志与朱弦闹了不愉快。
其实这件事过了这么久,朱弦又与仇辉顺利成亲,就连朱弦自己都没有再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了。不曾想,仇辉居然还记挂着,并试图用这种方法来调和朱弦与仇尚志之间的矛盾。
“那件事……是我冲动了……还请夫君不要把责任推到公公和小姑子头上。”朱弦低声对仇辉道歉,她很担心因为自己影响了仇辉与家里人的关系,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闹得仇辉就得与家人决裂,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娘子不用自责,不过多请一个厨子,家里人也都理解的,再说我用自己的俸银请,旁人不会说你什么。”
朱弦没有听明白仇辉的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仇辉笑,“我已经与仇掌门说好了,从今往后我的俸银,一半给庄子,一半留着我自己用。”
说着仇辉站起身,走到窗边一只漆木柜旁,打开柜门,取出一只匣子送到朱弦的手上。
“这是我一半的俸银,你就收着呗,往后,我们可以请厨子,你也可以用作零花。”
朱弦接过那只匣子,打开来,里面只有不多的几张银票,外加几锭银。
望着手里这只匣子,朱弦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
因为担心朱弦不适应仇家庄的生活,仇辉便把他自己的父亲和妹妹都抛去了一边,每个月只给他们一半收入的赡养费,剩下的便统统交给朱弦,留作小两口自己的零花。
这与分家有何区别?
眼见朱弦捧着那匣子不做声,仇辉以为朱弦嫌钱少不够用,便万般不好意思地笑着与朱弦解释:
“两年前置办这所宅子,就花去了我不少的银钱。再加上西城兵马司的职位,我也才得了不久,所以也没存几个钱。这里存的多半,还是从前替冯霄和三殿下办事的时候从他们那里得来的酬劳。”
“不过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养家,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仇辉非常真诚地对朱弦保证。
“……”
朱弦的喉咙被什么给堵住了,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能够遇上这样体谅自己的郎君。
“你别这样说,夫君!”朱弦抬起头急切地对仇辉说。
“我既然决定了要嫁给你,就一定能够适应仇家庄的生活的,厨子可以请,但是我也一定能承担好一个儿媳妇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仇辉听了,嘴角划过一抹清浅的笑,他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朱弦的后脑勺:
“好的,谢谢娘子。”
……
经过与仇辉的这一节,朱弦对仇家人的敬重又更上了一层。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能让仇辉因为家庭的琐事分心,哪怕自己多吃一点亏,都一定要孝顺好仇尚志,与仇香香和睦相处。
近午时,仇辉才带着朱弦走出了小院。
这是朱弦第一次见到仇家庄的真面目。
自打认识仇辉,朱弦还从来没有被邀请过来仇家庄做客。讲来二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熟络,谁曾想不过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再见面竟然已成了夫妻。
仇家庄虽只是一个私家庄园,倒也修得重轩复榭、华丽异常。庄子是比照京王侯们喜爱的庄园模样修的,数十亩占地,坐西向东,依碧峰山南麓延伸段,按轴对称三路构筑布局,逐级升高,纵深递进。
庄园四周均采用银石铺砌墙基,青砖砌成的围墙上有梅兰竹菊样式的月窗,给这片气势恢宏的庄子带上了些许江南庭院的意味。园内主宅、花圃、客房应有尽有,花圃错落有致,院落精巧华丽。楼宇皆为三路三重殿宇,院青石铺路,院墙彩绘粉饰,幽雅又舒适。
仇辉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自然赚不了如此多银钱建这片庄子。唯一可能的经济来源,便只有仇尚志了。
朱弦知道仇尚志在江湖上很有名,仇家在岭南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可她没有想到的是,仇家居然可以富有到如此程度。
由此可见押镖、开武馆也是一门很好赚钱的生意,并不比天南海北跑商的生意人差。看看仇尚志,不过一个跑江湖的武者,生生把京城里不少高门大户都给比了下去。
可是仇辉自己又没有几个钱,就像他才交给朱弦的那一盒家当。
轻飘飘的一小盒子,约么几百两纹银的财和物,便代表了仇辉这前半辈子的努力和奋斗。
不过正因为这样,朱弦才会更加心疼和珍惜仇辉的一片赤子之心——
仇辉是真正的男子汉,他不靠天,不靠地,更不靠自己的父亲。他正努力用他自己的双手替朱弦撑起一片天,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值得女人好好善待吗?
仇辉领着朱弦一路朝北走,他笑着告诉朱弦说:“我们家没有读书人,学不来城里人不光给人起名字,还要给宅子、院子起名字。我们都习惯直接说东南西北园儿,上池塘下晒坝,东树林子,西苗圃子的。
就像仇掌门住的地方叫北园儿,二小姐住东边儿,就叫东园儿,我们自己住的,是南园。不光简单,压根儿不必考虑起名儿,还可以指路,避免人迷路。”
听仇辉讲这些,朱弦忍不住笑了。其实京城里也有不少按宅子的方位给起名儿的,而且这些宅子的主人可不乏军机重臣、殿阁大学士。
“夫君说笑了,名字起来都是给人叫的,人名如此,宅子名亦如是。能区分出个体就行,没所谓好与不好。”朱弦笑盈盈地看着身前与自己引路的仇辉。
微曛的日光下,仇辉笑容很灿烂,他的眉目间有眼波流转,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那一根根迎风飞舞的小辫,就像仇辉的人,活力四射,又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朱弦发现仇辉身上的气质,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譬如今天,他穿着精细又气的直裰,却梳着夷人才梳的小辫。他来往皆权贵,出入皆车马,却会生火劈柴,炒菜做饭。仇家庄坐拥宅院十余亩,仇辉自己却只有轻飘飘的几百两纹银身家。
温润与野性,内敛与豪迈,贵气与质朴,世间所有矛盾的形容词似乎都可以在仇辉的身上完美融合,又交错呈现。
这是一种奇怪的美,带给朱弦奇妙的体验,她很喜欢。
朱弦也是第一次发现男人扎小辫其实也很好看,略带夷人粗犷气质的装饰非常契合仇辉张扬又不羁的个性。可以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爆发力十足的肩背线条,真真是男人味十足!
朱弦痴痴望着眼前那个光芒四射的男子,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爱情的甜蜜犹如炸锅的米花嘭嘭嘭嘭爆溅出花儿一样的往外冒,掩盖住了昨天那个令人丧气的新婚夜,让所有的疑心与反常都化为了青烟,伴随仇辉此时的一颦一笑,飞上九重天……
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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