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见面礼

告别楚天明，尚珂很快回到自己那个小出租屋，“蹬蹬”跑到楼上把上个月的房租交了，房东看他诚诚恳恳，给的房租又是够的才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准他接着在这住。

        打开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已经瘪下去的腰包，一时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笑。

        心里暗暗道他怎么过得那么艰难，暑假里找的兼职工资已经花了大半。

        明明有尚小玉给的卡，他却分文未动，心里头仿佛憋着一口气，非要和她堵下去。

        他不是什么善解人心又能对过往释怀的圣母，他只是一个人，他会难过也会抱怨，会在母亲哄着继父的儿子产生嫉妒，会对母亲的打骂产生愤恨。

        尚小玉在他七岁的时候嫁给付辽，他承认自己是个拖油瓶，可是他的出生并没有人提前知会，没人告诉他自己是她和亲生父亲的牺牲品，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无力的牺牲品。

        扫视一圈后，尚珂从柜子里拿出挂面，守在厨房里做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晚饭，等水烧开的时间，他抽空背了还没学的英语单词，吃完饭把碗筷洗了，换了身睡衣坐在床头写试卷。

        昏暗的灯光下，照亮床头一沓厚厚的五三，数学英语政史地都有，折射出少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和勤奋。

        “正因如此，你才一定要考出这里，你想过外面的世界吗？”

        无意间他回想起班主任和他谈心说过的话，“你以后想留在z市吗？”

        尚珂记起自己那时坚决地摇头，当时虽然没有认真思考，但下意识就做出了回答。

        班主任是一个聪明又自负的人，很快指着他说了一句让自己出乎意料的话，他说：“那是因为这里是你的伤心之地。”

        男人声音笃定，看清他脸上的愕然和茫然，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一语中的。

        尚珂的目光一直放在腿上的试卷上，扫到某一处呼吸都停了下来，黑笔把那一行画了出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繁衍后代。

        而是来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

        太阳怎么升起，夕阳何时落下。

        那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呢？这个答案他还不确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做别人成功的试验品。

        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把手伸到后面，细白的指尖贴在泛红发肿的皮肉上，尚珂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楚天明的动作毛躁又急切，仿佛是在证明什么，一想到对方，他就忍不住想笑，也不再像万一被那个疯子发现标记会怎么样，小傻子一样把泪都笑出来了。

        擦完眼角的湿润，尚珂从床边的柜子里翻出创口贴，凭借记忆贴在后颈。

        二中的校门开的很早，因为生源质量不错，学生之间都是比着学习，比着不学的，除了傻叉就是山炮。

        尚珂一如既往地来学校很早，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临时标记，他早晨读书都提不起劲，浑身软绵绵的，这给他昨天的病假一个有力的证明，潘老师见他这样，直接批准他在晨读一半坐在座位上。

        “尚珂，学习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找体委了解搬书情况时，潘老师也不忘关心他，大手拍了拍瘦削的肩膀。

        “谢谢老师关心，”

        下过早读，前排的女同学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话，聊的都是哪个明星又出了什么新剧，唏嘘谁谁又塌房了。他们班作为文科班女多男少，班里追星的风气比较盛，他身后的徐一凡也是个追星女孩，听到前面的话她立马来了兴，撑着头问“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谁啊。”

        她桌子上摊着一本习题，以防老师突然查岗。

        “昨天发新书了吗？”尚珂指了指她桌上黄色封皮的书，厚厚的一本，“我好像没有这本。”

        “啊，对啊，统一发的复习资料，不过这不是班主任上学期订的吗？”徐一凡把书递给他，微点两个字印在中间，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千里之行，始于微点。”

        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楚天明抬头，“谁说你没有，”似乎是被吵醒心里有些不爽，声音语气算不上太好，顺着他的目光，尚珂从他桌肚里掏出一本“微点”，连声道谢。

        打开透明的塑封，尚珂翻开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少年的字迹隽秀中透着劲挺，落笔如云烟，收笔似刀削。

        李文婷羡慕地给他比了个赞，“学霸你写的也太好看了，依我看，你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可以卖字，起个名叫状元墨宝，嘎嘎有面。”

        “瞎说什么呢，”她同桌拿胳膊戳她，在一旁挤眉弄眼，“学霸以后怎么可能混不下去，以后咱都得叫尚总，我说的是不是？”

        文科班的女学生口才不是一般的好，三言两句把尚珂说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道：“不是，我写的也就一般吧。”

        不知道是不是没和女孩子说过话，还是因为班里女同学太好看了，尚珂被调侃成了大红脸，楚天明被他这清纯样整笑了，拿出他妈妈准备好的糕点救场：“尝尝我妈做的甜点，别逗他玩了。”

        “楚总霸气，爱了爱了。”

        “姐妹们，尝尝楚总妈妈的手艺，”

        这话传到隔了走道和一个书桌的徐硕耳朵里，他振臂高呼：“给我留点，你们别都拿完啊。”生怕自己的速度追不上，长腿直接从旁边睡觉的陈乔头上跨过。

        “啧，徐硕，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长不高的。”陈乔不满，伸手拉他的卫衣，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身，晃得他眼都花了。

        “不会不会，你放开我，我要吃东西，求你了陈总，我下次不这样了。”吃货徐硕根本没有底线，被人拽着重心不稳，没注意到身后的灼灼目光，连连告饶就差跪下了。

        陈乔手一松：“下不为例。”

        旁边同学都在看热闹。

        “给你留着呢，”楚天明从书包里拿出两份立体纸盒，一份给了徐硕，一份放到尚珂面前，“给，新同桌的见面礼，虽然有些晚。”

        少年的眼睛一眨不眨，黑眸透亮透亮仿佛带着细碎的星光，他很快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糕点似乎很好吃，歪头开心地冲身边的alpha笑。

        “很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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