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艺
好在烧干的是锅底，碟子里的鱼安然无恙，柳娇一掀开锅，就将鱼拎了出来。
她将提前切好的葱花和姜丝放在鱼上，又洗了锅，热了油淋在上头。水与油混合，蒸鱼顿时“滋滋”作响，灰黑狭小的厨房弥漫开了香气。
跟来看看情况的顾嬷嬷倚在门口将她行云流水似的操作都看在眼里，眼底满是诧异。
都说柳娇是个花瓶，除了会给她那个没出息的哥哥到田里送饭，什么活儿都不会，生的是一副小姐身子，农女命。
可如今看来，似乎是她听信了谗言，以柳娇刚才那麻利的身手和动作来看，平日就是个干活的好手。
柳娇忙碌的时候并没有留意身后有人在默默看着她，等她端着做好的鱼，转身准备出去时，就瞧见顾嬷嬷堵在门口，一脸探究地盯着她。
那凝重的神情，像是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要和她说似的。
柳娇以为她是因为许苟的事情，笑了笑说道：“嬷嬷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走，吃饭去。”
“记住你今日答应我的事。”嬷嬷回过神，也没说什么，侧过身子就让柳娇过去。
柳娇挑了挑眉眼，“我柳娇一言九鼎。”
忙碌一上午，加上早饭吃的又是容易克化的白粥馒头，三人已经饿了，三个菜一上桌，也都没在多说什么，就扒拉米饭开始吃。
三人三菜，荤素搭配，要不是食材有限，柳娇还能在做一个汤。
她往顾衡的碗里夹了个小土豆，“昨夜说了要给你做好吃的，你尝尝这红烧土豆。”
顾衡干了一上午体力活，饿极了，吃的最凶，埋头扒着饭，见到柳娇给自己夹菜，扬起沾了米饭的嘴角，笑眯眯地说：“谢谢娘子。”
又一脸幸福的将柳娇夹的土豆放进嘴里，“娘子做的饭菜真好吃！是我吃过这世界上最好吃的。”
柳娇前世不工作的时候经常研究各种各样的美食，也经常被人夸奖做饭好吃，但不知为何，就顾衡这真挚不带一点虚假的夸奖，让她有点飘飘然，不由地想往他碗里添菜。
想着她也就那么做了，她又每样都往顾衡的碗里添，“好吃你就多吃点。”
谁知夹着夹着正面就与一双筷子夹在了一起，柳娇抬头看向顾嬷嬷。
只见顾嬷嬷也是吃的极快，油嘴里还塞着青菜便伸手夹土豆，见柳娇正看着自己，她也不慌张，淡定地收回筷子，咽下嘴里的饭菜，轻咳一声道：“你这手艺不错。”
说完，转手去夹靠近自己手边的蒸鱼。
柳娇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抿着嘴角的笑意，眨着狡黠的杏眸，将夹到的土豆放到顾嬷嬷的碗里。
“谢谢嬷嬷夸奖，你们能吃的开心是我莫大的幸福。”
顾嬷嬷仿佛吃她这一套，嗯哼一声，脸上虽是面无表情，手上却是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你的手艺跟谁学的？”
“我自己研究的。”柳娇笑着低头吃饭。
不过三道简单的家常菜，就被他们吃的像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实属夸张了，要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如果顾家的条件在好些，亦或是食材没那么限制，或许她还能做的更好。
柳娇说的轻松自然，不像假话，顾嬷嬷心底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自己如何能研究出这么好的味道？”
要知道她也一把年纪了，也是做饭的好手，只是今天第一次吃柳娇做的饭，倒是很惊艳。
不仅每一道菜和她人长的一样漂亮，而且味道都极好，不咸不淡，入口适宜。
嗯，就是有点费油费钱。
“其实有些是和我娘学的，有些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我也就这点手艺，不敢在嬷嬷卖弄。”柳娇一脸谦虚，实则含糊的快点想糊弄过去。
反正刘氏也不和他们住一起，顾嬷嬷应该不至于闲的去追究这些事情。
见顾衡已经又去盛饭了，柳娇忙转移话题，催促顾嬷嬷，“嬷嬷，你快吃，不吃就要被顾衡吃完了。”
“哎哟喂，怎么就没了！”
顾嬷嬷一瞧，果真急了，嘴上骂骂咧咧，手上不停往饭里添。
“顾衡你是饭桶吗！吃这么多，怕是家里粮食以后都不够你吃的，平日也不见你吃那么多！”
顾衡嘴里塞着饭，不满地反驳，“我才不是饭桶呢！是娘子做的饭菜好吃，我要多吃点！”
“白眼狼，嬷嬷我可是给你做了十几年饭菜的。”顾嬷嬷啐道。
在两人吵吵闹闹中，三人吃完了午饭，柳娇正纠结如何怂恿顾衡去洗碗时，他自己倒好，像是与她有心灵默契一般，一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就刷刷收拾了空碗往厨房里去。
顾嬷嬷剔着牙，见了也是瞥了一眼柳娇，没说什么，转头便把她叫到了房里。
顾家房子比柳家大多了，主屋两边是房间，她和顾衡睡西厢，顾嬷嬷睡在东厢。
许是他们的是新房，东西多，柳娇一入顾嬷嬷的房间便觉得空旷，房间里只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漱洗木架子，与他们房间的‘豪华’相比，要简朴许多。
“后日就要回门了，你可想好要带什么回去？”顾嬷嬷扶着桌子坐下，问道。
柳娇还以为顾嬷嬷把她叫到房里里是想要教训她三从四德之类的，没想原来是和她商量回门的事情。
只不过这个事情，她也是头一回，只能入乡随俗。
她一副乖媳妇的模样，把难题丢回给顾嬷嬷，“都听嬷嬷的。”
这下顾嬷嬷没说话了，她抿着嘴，一双锐利的眼眸静静地上上下下将柳娇打量了几遍。
屋内很安静，都能听得见顾衡叮叮咚咚刷碗的声音。
柳娇被她看的很不舒服，硬着头皮对了上去，“嬷嬷是觉得，有什么难处吗？”
媳妇都听婆婆的，不都是全世界强势婆婆最喜欢看到的结果吗？难道她搞错了顾嬷嬷的属性？
柳娇心想着，就听顾嬷嬷沉吟一声，缓缓说道：“顾衡他媳妇，你也知道，当初为了娶你，我们顾家是花了不少银子。这两日我仔细算了算，彩礼，席面，顾衡给你的体己钱，前前后后花了不下二十两，如今你已经嫁入顾家，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有必要和你说说我们家目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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