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柳娇的梦想
早前柳娇已经将鲈鱼处理干净，她指着顾衡将鲈鱼身上的鱼鳞刮去，又让他细细清洗，拿了同鲈鱼一般大小的碟子装好，切了姜片放在上头，放入烧好水的锅里蒸。
往灶台里添了柴，柳娇抬头看向去洗菜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伤还未完全消肿，露出的轮廓分明的侧面却瞧不出半点迹象，依旧如鬼斧神工般俊美。
未察觉到柳娇的目光，顾衡神情很是认真地在处理手上的活儿，时有白气飘起，晃过眼前，遮住他的面容，柳娇有些恍惚。
柴火劈啪作响，锅上热气不断蒸腾，厨房里满是让人踏实的生活气，柳娇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顾衡，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嗯？”顾衡似乎太过认真，没听清楚柳娇的话，侧过头对上柳娇的眼神有些迷惑。
柳娇垂下眼眸，手里的烧火棍子挑了挑灶炉里的柴火，黑色的眼眸里是一撮跳动的火苗，“顾衡，你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啊！”顾衡想也没想便朗声回答。
他眉眼露出笑意，充满了骄傲道：“娘子做的饭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应该比县里的鼎泰楼还要好吃！”
听人说县里鼎泰楼的饭菜是最好吃的，虽然他还未吃过鼎泰楼的饭菜，可他就是觉得娘子做的饭菜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
柳娇不知顾衡心中所想，却像是被他的话激励到了，眼中的火苗跳动的越发旺盛，心口也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火苗。
是了，她做什么都不过是别人眼中的闲人，为何不做自己想做？
“顾衡，你知道我以前的梦想是什么吗？”柳娇抬头望着顾衡，眉眼弯弯笑着。
“什么？”顾衡一脸好奇。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尝尽天下美食，做尽天下美食，最好能开一间自己的小饭馆，将这些好吃的饭菜都让大家伙尝尝！”柳娇怅惘地回想，也不管顾衡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越说越激动。
曾经有人问过她从警队里退休了，她最想去做什么，柳娇想也没想就回答说要去开饭店，可如今真是造化弄人，她再也等不到自己退休的那一天了。
柳娇的情绪起起伏伏，顾衡都在看在眼中，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眼里都是对她的宠溺，“娘子你心真好，倘若有机会，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不过，我可一点都不想你做饭给旁人吃。”顾衡小声嘟囔着说。
“……”
若要开饭馆，这可就由不得她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飘过，柳娇试探性的问道：“顾衡，假如，我说假如我想开个饭馆，你会支持我吗？”
她到这个世界也就在柳家村里转，外面的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想来女子想要做生意，自古都是挺难的。
顾衡似乎也没有细想柳娇的意图，开口就点头道：“支持啊！娘子做什么我都支持。”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说完，他耸动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鱼鱼鱼，熟了。”
柳娇没等他着手，已经手疾眼快揭开了锅，取出了蒸得如花一般散开的鲈鱼，又指挥顾衡撒上葱姜蒜，熬了热油和生抽淋在上面。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鲈鱼便出锅，顾衡双手捧着，满脸的幸福，“好香啊，娘子！这是我第一次做的鱼！”
“是了，顾大厨，有我的指导，你以后肯定能做更多香喷喷的菜肴。”
柳娇笑着接过了鲈鱼，简单地与他说了青菜的炒法，便将菜端出了厨房。
厨房里短暂的温馨让柳娇忘却了之前的烦恼，只是端着鲈鱼出来，瞧见坐在院子里缝补衣裳的顾嬷嬷时，嘴角的笑意就又没了。
她真是忘了顾嬷嬷还在家里，方才她和顾衡在厨房里说的话，想必她都应该听到了。
“嬷嬷，饭菜快好了，可以准备开饭了。”柳娇头皮发麻地顶住对方投来像是要杀死人的视线，将鲈鱼放在了桌上。
到底是顾衡在家，顾嬷嬷也没发作，只冷声道：“你去把顾衡叫出来，我给他缝了衣服。”
好的一声，柳娇一溜烟跑回了厨房，想着反正也只剩一道青菜和一个简汤，她无需过多碰凉水，就把顾衡推出了厨房。
顾衡是极不情愿的，扭扭捏捏地还想帮柳娇把剩下的活儿都做完，就被顾嬷嬷叫住了。
“顾衡你过来一下。”
看柳娇对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过去，他才极不情愿地将围兜还给了柳娇，缓慢踱步到了顾嬷嬷的面前。
“嬷嬷你唤我？”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满问。
他大赤赤地坐在，样子像是纨绔子弟一般没有个正行，顾嬷嬷正想开口呵斥，又见他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便拿了帕子替他擦拭。
说话之间，声音也不自觉轻柔了许多，“你一上午都在地里干活，可还累？”
“不累。”顾衡摇摇头。
又想到什么，直起了身子，睁大眼睛满是兴奋地说：“嬷嬷，娘子方才教我做了清蒸鲈鱼，你等会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可还行。”
谁知顾嬷嬷却并不买他的献宝，眼眸闪烁一丝冷色，“顾衡，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做饭这事自有你娘子在，你一个大男人到厨房里窝着，像什么话？”
虽是不忍叱责，可顾嬷嬷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没个好脸色给他。
这下顾衡不乐意了，他不明白，也不理解顾嬷嬷的意图，只心疼柳娇身子不适还要做饭。
他扁着嘴，不满道：“嬷嬷你明明是知道的，柳大夫说娘子不能碰凉水。”
“我自觉做饭挺好的，难道嬷嬷你不想吃到我做的饭菜？”顾衡嘟囔地反问。
顾嬷嬷看样子，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性子执拗的顾衡，也就放弃了，只冷哼一声道：“谁让你要娶她的，换作旁人，谁不是信手拈来？就她身子金贵，煮个饭食都要你一个男人来帮手。”
“算了算了，我也说不动你，你且把这衣裳拿去试试，看看哪里还需要改的，再与我说。”将自己缝制好的衣裳塞到了顾衡的手里，顾嬷嬷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水井洗手。
她也不知道顾衡是什么时候瞧上柳娇这个小妮子的，如今这两人成了夫妻，就真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拧成一团了。
尤其是这个顾衡，处处都护着柳娇，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无声叹了口气，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顾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站在了水井边上发起呆，直到柳娇叫了开饭，她才回过神来。
这边顾衡试过了衣裳，一边吃饭，一边与顾嬷嬷说：“嬷嬷，那衣服我穿不下。”
“怎么会？”顾嬷嬷听了，手上夹菜的动作顿住。
皱着眉，诧异地说：“我是按照之前与你缝制喜服的尺寸来的，怎么就穿不下了？”
说着，她又觉得是自己疏忽了，目光打量了一下顾衡的身材。
不过月余，好似他真的长高，壮实了不少。时间过得真快，如今的顾衡也是一个时间一个样，再也不是那个小时候爱缠着她的孩童了。
心中感慨，顾嬷嬷低下头，就着饭菜说道：“等会儿吃完饭你到我屋里来，我再个你量量。”
“嗯嗯，娘子是不是也长高了不少？”顾衡点点头，看向了只顾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的柳娇。
柳娇嫁到顾家也有一段时日，若是不注意的话，除了气色好些，确实没什么变化，可顾衡日日都跟在她的身边转，尤其是夜里还与她同床共枕，自然知道她的一些变化。
忽然被点名，柳娇沉吟一声，“是长了一些。”
加之来了月事，其实她有感觉自己不仅长高，现在的衣裳也有些紧了。
“嬷嬷，那也给娘子做几身衣裳吧？”顾衡笑眯眯地往顾嬷嬷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似讨好地说道。
毕竟是有求于人，顾衡的态度自然极好，满面堆笑的模样，是人看了都不忍拂他的意。顾嬷嬷也知道他的脾性，心口却是计较他方才不听自己的话。
“你不是不累吗？不过几身衣裳，你替你娘子做就好了，想来你娘子应该很欢喜穿你给她做的衣裳。”顾嬷嬷瞥了一眼柳娇，冷声道。
“这怎么可以！我又不会绣活，何况咱们柳家村的人都知道嬷嬷你的绣活是最好的，我才不要给娘子做呢！”顾衡立马反驳道。
他连忙放下碗筷，凑到了顾嬷嬷的眼前，晃着她的手臂，“嬷嬷，嬷嬷，你就替娘子做几身衣裳吧？大不了我这几日都不吃鸡腿了，都给你吃，你看可好？”
顾嬷嬷被他晃得没办法在用饭，只好“啪”的一声将碗筷放到了桌上，推开了他，“去去去，你还要不要我吃饭了？成日的不让我安心，我这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她露出一脸的不耐烦，嘴角却是勾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受用顾衡的讨好与夸奖。
顾衡见状，连忙将碗筷塞到她的手里，“我错了，我错了，嬷嬷你快吃，就当这鲈鱼是我今日特意为你下厨做的，嬷嬷一定要多吃点。”
到底不是心硬的人，顾嬷嬷也知道柳娇正在长个，睨了一眼她，好一会儿才对顾衡说道：“你看个时候，和你媳妇一起到县里买点布吧，家里头的只够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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