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赵指挥使面容冷峻刚毅,闻言眉头也没挑一下。
徐文婉忍不住又道:“将军大人,防守固然重要,但那倭寇海盗如此猖獗,何不直攻它的老巢,连窝端了。既可以杜绝后患,又可以高枕无忧。”
赵指挥使抬头,终于正眼看她了,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意……他竟然笑了。
一直都肃容以待的人突然象是春暖花开一般,整个人都有了灵气、生气、暖气,显得生动非常。
徐文婉觉得莫名其妙,难道她刚刚说笑话了?
她表现的难道不够沉重不够压抑?
赵指挥使轻笑着嘀咕一句:“哼,读书人。”
徐文婉胀红了脸,她对军事上事不太懂,确实妄议了。
但她为国为民的心,日月可昭。
“徐大人,你的脚怎么样了?”
听到如出一辙的问句,徐文婉不禁一愣,忙道:“谢谢将军大人的关心,走路没问题了。”
“修筑城墙校场之事,应该有旧例可遁。县中有年长者,可以垂询一二。”
呃?就这样?这样就把她打发了?
梁英郡随众人一同离开指挥公署,发现徐文翰并没有离开,听闻是留下来求见镇海将军。
徐文翰找赵廷翔做什么?是想说什么?
是打算向指挥使诉苦么?
安固县的县令不好当?
那真可惜了,赵廷翔是他见过最铁面无私的人,徐文翰去了也只会碰钉子。
永宁邑中近海,只不过大海大部分被山给挡住了,所谓海上仙山,便是这个原因。
更何况,雁山之山突兀高耸,雄壮莫可名状,倭寇无从下手,唯有几个小岛在山侧,而附近相对平整之处则是极富盛名的盐场。
因为这个盐场,然后附近才有军事关隘——长华关。
相对于安固县的步步为营,永宁县占尽地利之便,在财政上两县也没有可比性。
更何况,雁山游客众多,几乎每年,永宁县内各种公署、城门城墙都会修缮一新。
一路上,他一直在想那个问题。
当时,他为什么会拿主考官周岩寿去试探徐文翰,难道说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意识到这个人很可疑?
事实上恰恰让他试探出这样一种荒诞的结果来。
徐文翰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主考官……这说明什么?
要么,徐文翰记性真的差到离谱的地步,忘了自己亲口所说,还忘了谁是他的主考官。
亦或者,这个徐文翰根本就不是当年他所见到的那个人。
这个徐文翰是假的!
这可能么?
天下谁敢这样胆大包天,冒充朝廷命官?
要上任,是要带着官服印信官凭,可不是一张嘴说自己是便是的。
还有,徐文翰长相,他曾亲眼目睹。
现在徐县令的长相虽然稍嫌女气,可确确实实与徐文翰极为相像。
梁英郡越想越不对劲,他勒住了马,对胜峰道:“你立刻派人给我查一件事,务求绝密。”
徐文翰是东嘉府横阳县人氏,离栝州府走水路二日行程。
有些事,只要一个小破绽,就可以揪出真相来。
若查实的结果,这人真的是梅溪书院的大才子十八岁的进士徐文翰,却变成如今这付模样,他真的很婉惜。
梁英郡回到县衙,门子便报说有客人来访。
他一听说姓柳,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梁大人……芝南哥,小弟可等你很久了。”
柳齐岭笑嘻嘻地喝着茶,一边让身侧的仆人扇的更大力一点。
梁英郡皱眉道:“这是县衙,不是你可以随便嬉戏的地方。你既在雁山书院就读,就应该用功,需知道,天下有多少学子想要进书院之门,而不可得……”
“行了行了,我算怕了你了。实话跟你说吧,今天我便要回安固县了。”
梁英郡讶然。
柳齐岭长叹道:“那天在本觉寺梯云瀑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跑去朱先生那里告密。朱先生让我回家去,还说要亲自写信给我爹。芝南哥,你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再帮我一次,就帮我去书院求求情吧,我爹娘要是知道这件事,非打死我不可。还有,我哥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抓我去他那西庆府,从此我就算坠入无边苦海了啊——”
他爹一直忙于朝中之事,从小他就跟哥哥很亲。
长兄如父,一点都没错。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祖母和娘都没舍得打他一下,他挨过的打,全是他哥赐予的。
直到他哥做了官,他才算是解脱了。
梁英郡只觉头痛,若非看在柳崧的面子上,真的懒得理他。
“你身为官宦子弟,需洁身自好。上次本觉寺的事情,有多离谱,我比谁都更清楚。你在我邑中行如此荒唐之事,还被巡按大人当场撞破,现在你还要我去书院找先生求情?恕我无能为力。”
“芝南哥,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我那是年轻不懂事,怎么能跟你比。不过说实话,你这里连个丫环都没有,都是一些大娘大婶的,要不,我回去给你置办几个年轻貌美的……”一边说一边吃笑着挑眉。
梁英郡沉着脸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看你真的不必在雁山书院读书了,在那里的读书人将来都有可能出仕到朝廷,若有你这样鱼目混珠的,我怕届时会近墨者黑。”
柳齐岭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算了算了,趁着消息还没传来,我还是及时行乐,苦中作乐罢。”
他原本要走的,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又露出坏坏的笑容道:“前几日,听说盖竹山着火了,一直烧到安固县县衙啊。”
梁英郡道:“这怎么可能,盖竹山和安固县县衙还隔着城门城墙呢。”
“那个安固县的县令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他挤眉弄眼的。
梁英郡心中一突,不动声色道:“徐县令已经交接上任,自然是他。”
柳齐岭心里想着那不经意的一抱,温香软玉的……越想越没道理。
被赶出雁山书院也罢,安固县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对了,那一巴掌他可还记在心上。
梁英郡见他一付兴味盎然的模样,忍不住道:“他怎么?”
说到这个,梁英郡突然想起本觉寺时,柳齐岭被徐文翰甩了一个耳光的事情,当时似乎是柳齐岭做了很奇怪的举动。
虽然,柳齐岭经常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也符合他年少轻狂的性情。
柳齐岭被当众打了一个耳光,提到徐文翰时,不是应该咬牙切齿,势不两立的么?
柳齐岭回神,不觉有些讶异。
梁英郡明明年纪很轻,却老成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他哥曾经说过,梁英郡跟他年纪也就差个五六岁,偏偏阅历行事,象是差了一个甲子。
梁英郡是了不起,看他在本觉寺指挥若定的样子,就知道寻常事到他手上,那是驾轻就熟,举重若轻的。
可那又怎么样,梁英郡现在还不是好奇了……
真有意思。
他微咳一声,道:“哦,你指徐县令,什么怎么了,有什么怎么了么?说起来,我跟他也算不打不相识。听说他是梅溪书院的大才子,趁这个机会回到安固县,我要好好向他请教请教。看看他的才学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那个徐大人啊,明眸皓齿,暗香浮动,那皮肤白里透红,就算生起气来,也是明艳动人。
这怎么可能是……
他不信,打死也不信,就算被甩百个千个的耳光,也不信。
也不知道,那巡按钦差和梁英郡眼睛是怎么长的。
梁英郡眼中一亮,他怎么没想到。
如果几年前说过的话会忘,如果不知道自己的主考官,那徐文翰还会记得什么,还会知道什么?这次殿试的考题,还是他在梅溪书院历年所学?
没错,他还要再证实一次。
柳齐岭看到梁英郡眼里的光彩,眼珠子一转,忙道:“芝南哥,听说梅溪书院也很有名啊,雁山书院不给读,那我去梅溪书院读,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觉得很不错,徐县令是梅溪书院的大才子,由他给我引荐去梅溪书院,岂不是很妙啊。”
“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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