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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69 章


  苏妧回去的时候, 已经将近黄昏。

  一大早就和御史中丞一起去了县府的太子殿下还没回来, 她回去的时候杨宜歆正和冬青一起在前院等着。一听到马车响, 万泉县主就冲了出去。

  “苏妧, 你可回来了!”

  说着,就想上前挽着苏妧的手臂,却被苏妧笑着躲开,“万泉,别闹。”

  杨宜歆的表情看着有些受伤。

  “我才从祠堂回来, 别碰我。”

  杨宜歆这才反应过来苏妧是为了她, 所以才不让她靠近,万泉县主对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表现得十分直接。

  “没关系啊, 苏妧, 我不会嫌弃你的。最多我碰过你之后, 我也去用你让人弄的药水洗个澡换身衣服就是。”

  虽然有点麻烦, 但是因为这是苏妧, 所以她不介意的!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窝心。

  但考虑到杨宜歆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如今虽然比以前有所长进,但离身壮如牛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苏妧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苏妧:“可我嫌弃你。”

  杨宜歆顿时鼓着腮帮。

  苏妧看着她的样子, 原本已经没那么沉重的心情此刻更加轻快起来,她笑着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有惊喜要给你。“

  杨宜歆一听说惊喜,眼睛都亮了起来。

  苏妧笑着回了住处,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去找杨宜歆。

  临出门前,藿香还有些担心地问:“太子妃,是否一定要出门?”

  忘忧香对人体有毒性,在祠堂的时候苏妧虽然让藿香进去帮忙,可是只是很短的时间,后来就叫她到外面去了。藿香担心苏妧会不会被那些香料影响,她吸入的忘忧香可是比三区的那些病人多多了。

  苏妧掐了掐眉心,笑着跟藿香说:“其实我感觉还可以,我在祠堂里答应了人家的,就要去看一看。不然明天看到老人家,可怎么跟她交代?”

  藿香:“可是——”

  苏妧:“放心,真的不会有事。唔,你带上几片薄荷叶。”

  藿香听着苏妧的话条理分明,也不像是被忘忧香影响了的样子。可藿香就是担心,她和绿萝是苏妧的贴身侍女,这次出行因为是太子殿下和御史中丞到洛阳巡视灾情,带上苏妧的时候,御史中丞本就一堆意见,因此苏妧的贴身侍女只带了藿香。

  藿香担心要是苏妧真的被忘忧香影响了,绿萝也不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妧看向藿香,双眸微弯,“放心,真的不会有事。”

  藿香看着苏妧好像心情颇好的模样,觉得很难做到放心。

  苏妧走过去,也不等藿香,就自己开了房门。

  才打开门,就看到杨宜歆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外,“苏妧,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啊?”

  苏妧看着杨宜歆的模样,又笑了起来,笑声愉悦:“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啊?苏妧,你带我来,就是要看这些小鸡吗?”

  杨宜歆看着一个农家院子中的几只还是黄色绒毛的小黄鸡,几只小黄鸡跟在了老母鸡身后,老母鸡看到人也不知道怕,慢悠悠地在地上挑着虫子吃。

  苏妧点头,“对啊,你今早不是跟我说,也想替那些得了水疾的人做些什么吗?这是其中一个得病的老奶奶家中的老母鸡,她其实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但还在挂念着这些小鸡,还让百里大夫放她回家好让她看一看。”

  杨宜歆目瞪口呆,“你要我把这些鸡拿去给那个老人家看啊?”

  苏妧一脸正经,“当然不是,不过我跟老人家说了,有个美貌心善的小娘子愿意帮她照顾她的小黄鸡,让她安心养病。”

  杨宜歆:“然后我就是那个要帮她照顾小黄鸡的小娘子?”

  苏妧点头,“嗯”了一声。

  杨宜歆嘴一撇,顿时想撒手不干,正想跟苏妧说我不要的时候,对上了正从门外进来的李震的目光。

  李震看了看她,挑了挑眉,一副好像早就知道结果是怎样的模样。

  他那个模样,又让杨宜歆想起昨天被怼之仇,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杨宜歆的理智来不及做主,冲动就已经替她将话说了出来,“好啊,那我要把这些小黄鸡带回去。”

  苏妧也是愣住了,因为她的本意不过也是想要逗一逗杨宜歆而已,万泉县主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会照顾这些小鸡?虽然小鸡有老母鸡护着,不需要杨宜歆照顾,可苏妧心中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苏妧:“万泉,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其实老人家那里,我只是跟她说会来帮她看一看。需要照顾的话,我会安排人。而且你看,这左邻右舍都还有人呢。只需要在入黑的时候,让邻居将它们赶回鸡舍就可以。”

  杨宜歆:“那怎么行?做人就要言出必行。苏妧,你都跟老人家说了我会帮忙,我就一定会帮忙的!冬青,来来来!”

  然后,万泉县主就再也没有让苏妧有开口的机会,她让冬青指挥着这些随行的人,将老母鸡小黄鸡全部都用笼子关了起来,要带回下榻的地方。

  围观了捉鸡全过程的李震站在苏妧身旁,叹为观止,他真是没想到万泉县主居然还要养小黄鸡。

  苏妧则是一脸无语。如果是她上一辈子,有人养几只小黄鸡当宠物,她觉得没什么的,毕竟,喜欢养宠物的人那么多,还有人心血来潮要养银环蛇当宠物,最后被银环蛇咬死了的,反正养宠物这样的事情,就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别人养不到的。

  杨宜歆看着被随行的侍卫捧在手里的小黄鸡,又去看了看那只老母鸡,谁知那老母鸡特别凶,她才看过去,老母鸡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朝她叫。

  从未被一只老母鸡凶过的杨宜歆默了默,求救的目光看向苏妧。

  苏妧被她逗得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笑得那样畅快。

  杨宜歆看着苏妧欢笑的模样,也看傻眼了。

  她从未见过苏妧笑得这么高兴,可苏妧那样笑着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李震脸色如常,可他住的地方离杨宜歆的比较近,他只要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在鸡叫声中醒来,就有些崩溃。

  他内心叹息了一声,然后跟苏妧说道:“万泉县主此举,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苏妧敛了笑意,转头看他,那双杏眼中还闪着笑意,她的语气有些抱歉,“委屈李侍卫了。”

  李震:“不敢当,太子妃言重。”

  话虽如此,最近被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坑得有点严重的李震,此时不得不相信,或许他真是上辈子欠了李承乾的,不然为何受伤的总是他?

  心累。

  李侍卫表示并不想说话。

  晚上李承乾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李震站在前院,抬头看着天空。

  听到李承乾进来的动静,可没人通报,李震也就没在意。

  李震和李承乾两人岁数只差了两岁,加上李绩一直是李世民所器重的武将,因此李震从小就是在宫中长大的。他虽然是宫中亲卫,但是李承乾心中有数,李震早晚是要放出宫外的。

  虎父无犬子,李震的父亲是当朝名将。李震是李绩的嫡长子,李绩有时候会将李震带到并州,以训练士兵的标准训练这位嫡长子。

  李承乾那这位从小便陪在他身边的亲卫十分信任,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并州大都督李绩的嫡长子,而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伴,早已有了默契。

  他们私下相处的时候,与其说像是主仆,不如说像是亲密无间的友人。

  李承乾觉得,他们确实是亲密无间,因此也并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

  只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的相处都很随意。

  李承乾走到李震身旁,也学着他的模样看天空,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在看什么呢?”

  李震一本正经:“我在尝试着夜观星象 。”

  李承乾:“嗯?”

  李震看着李承乾一脸雾水的模样,难得笑了下,说道:“我只是出来清静一下。”

  李承乾更加不解了。

  李震将白天的事情跟李承乾解释了一番,又说:“如今万泉县主正在兴头上,明明母鸡小鸡都要到睡觉的时候了,她还非要兴冲冲地去看它们,不让鸡睡觉。”

  李承乾笑着接口:“然后你觉得太吵,又不能去跟万泉说,所以就到这儿来寻清静了?”

  李震不吭声,默认。

  李承乾看到好兄弟这么苦逼,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于是笑着将胳膊搭在李震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景阳啊,你这样不懂得变通不行啊。蕴娘如今不正在洛阳郊外么?你到来洛阳,还没时间去看看她呢。这样,我明日的时候,让太子妃出去走走散心,你便陪着太子妃到郊外去,万泉那小家伙不可能不会跟着去的。”

  李震依然无法理解太子殿下的用意。

  李承乾见状,恨铁不成钢。

  “这你都意会不了?”太子殿下皱眉,然后叹息说道:“别说我气你,景阳啊,真是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李震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拍下,“太子殿下怕是来消遣我的吧?”

  李承乾:“当然不是。你不是跟我说过,蕴娘如今在洛阳郊外的宅子住着,她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养养小鸡又养养小鸭,好像很自得其乐。你可以陪着太子妃过去看看蕴娘,然后趁机让万泉去看看蕴娘养的小鸡小鸭,让她将今天带回来的小鸡都放在蕴娘那里的嘛。”

  “我到时候让太子妃也帮帮腔,问题肯定能解决了!”

  不说太子妃还好,一说太子妃,李震就想起了如今的困扰是怎么来的,顿时敬谢不敏。

  “谢过殿下,我看您累了一天,还是赶紧回西苑吧。”

  李承乾:“那你明天要不要去看蕴娘啊?”

  李震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去看看。”

  李承乾:“这不就结了?在到洛阳的途中,太子妃曾经跟我提起过蕴娘,她一定也想看看蕴娘的。”

  李震笑道:“看归看,可万泉县主今天带了小黄鸡回来这样的事情,与洛阳的灾情疫情相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太子妃今日在祠堂那边的药房配了忘忧香,明日她大概是要去看看病人有没有异常反应的。我先陪着太子妃将正事办完之后,得闲了再去看蕴娘。若是时间太晚,我自个儿去即可。”

  李承乾听到李震的话,愣了下。

  他知道调香是一件很费心力的事情,忘忧香这种香苏妧跟他提过的,说在边境打仗受伤痛折磨的士兵们可以用忘忧香来缓解疼痛,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可惜忘忧香是有毒性的,也不知道用了之后,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影响。

  如今怎么用在了那些病人身上?

  而且她一下子调了那么多的忘忧香,虽然香料不曾烧起来,但她长期待在封闭的房间,调配那样大剂量的忘忧香,也不怕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吗?

  李承乾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再也没心思跟李震说些什么,大步走回了西苑。

  其实李承乾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苏妧自从调配了忘忧香之后,精神状态是有些亢奋的,只是在人前,她还能控制。可一旦回到了西苑,没有了别人的时候,她就不行了。

  她歪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外面的一轮明月,哼着不知道是什么调子。

  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显得有些空灵,听的出来哼调子的人心情好像颇为愉悦。

  藿香将其余人屏退了,自己守着苏妧。

  苏妧懒洋洋的趴在榻上,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有时候还起来走走。她到外间去找藿香的时候,还叮嘱藿香:“要是万泉来找我,一定不能让她进来。”

  藿香应下,然而太子妃只跟她说了万泉县主等人来的时候该要如何应对,却没跟她说若是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该要怎么办。

  “藿香,太子妃呢?”

  藿香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见、见过太子殿下。”藿香连忙朝李承乾行了个礼,支支吾吾,“那、那个太子妃她……”

  话还没说两句呢,苏妧那悦耳空灵的歌声传了出去。

  李承乾眉头微皱了下。

  藿香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快要哭了。

  李承乾再也不问藿香,径自走了进去。

  苏妧正在榻上趴着,她觉得很兴奋,可她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白天的时候,她含了几片薄荷叶,神智也很清楚,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回来后一旦放松,就再也无法控制,直接放飞了。

  ‘

  她神智还在,可整个人懒懒的,并不是很想控制自己。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去。

  一声天青色常服的太子殿下站在隔断着外间与内室的屏风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苏妧没想那么多,她看到了李承乾,心中就欢喜。

  “高明!”

  她甚至连鞋都不穿了,直接朝李承乾飞奔去。

  李承乾看着她跟平常不一样的神情,心中顿时一沉。今天她调那忘忧香时,真的被那些有毒性的香料影响了吗?

  他脸色不善,可看着苏妧见到他那样欢喜的神情,朝他奔过来的时候,身上薄衫衣带扬起,像是一只小粉蝶似的。他心中虽然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张开双臂接住了苏妧。

  这还是苏妧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溢于言表的欢喜之情。

  苏妧抱着他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我以为你又会像昨晚那样跟原匪他们弄得深夜才回来呢。”

  她以为?

  李承乾板着脸,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

  苏妧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李承乾皱眉,“你怎么回事儿?”

  苏妧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什么我怎么回事儿?我见到你回来,心里高兴啊。”

  李承乾:“……”

  感觉自己的不愉快苏妧并没有感觉到。

  今晚的苏妧异常热情,双手搭在他的肩膀,歪头看向他,“你怎么了?你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兴?谁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方易文?他又跟你唱反调了?”

  李承乾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脾气没了一半,他哭笑不得地伸手碰了碰苏妧的侧颊,她肌肤的温度有点高。

  太子殿下手掌的温度其实还是温热的,只是苏妧因为香料影响,身上的肌肤都是滚烫的。此刻太子殿下温热的手触及她的脸颊,比她脸颊肌肤温度略低的温度令她觉得很舒服,于是不自觉地微微阖上眼睛,嫩脸朝他的掌心蹭了蹭。

  李承乾看着她的模样,心就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而且,在他明显能感觉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依然还在关心他。

  李承乾心里是软成了一团棉花,可脸上的神色依然是冷冷淡淡的。

  苏妧看着他那冷淡的神色,眨了眨眼,踮起脚尖,额头撞了撞他的,软声问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对啊,他怎么都不说话?

  李承乾对着苏妧的模样,怎么都没法说他是一想到苏妧今天以身试险,所以十分生气,不想说话。

  苏妧见他不说话,睁大的眼睛看着他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踮起脚尖亲他。

  李承乾:“……”

  他将人抱在怀里,一边心不在焉地亲着她的唇,一边用手在她身上上下都摸了个遍,还暗地里观察了苏妧好一会儿。

  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平常温雅的太子妃,如今好似什么顾忌都没有了,七情六欲都表露无遗,除了比平时更兴奋更容易动情之外,好像也并未有其他的问题。

  李承乾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苏妧本来在亲他,亲着亲着,好像是感觉到他心不在焉。她离开他的唇,抬起那双因为动情而雾蒙蒙的眼。

  “你不喜欢吗?”

  娇软的声音,还透着几分媚意。

  原本李承乾还是十分生气,可太子妃此刻的美色实在太过动人,太子殿下在跟太子妃算账和沉沦在太子妃美色的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一小会儿,后来实在不想再为难自己,便直接将太子妃横抱了起来。

  他一边吻着被他横抱在怀里的苏妧,一边往大床的方向走。

  苏妧被他放置在床上,可她却不愿意他离开,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滚烫的侧颊在他微凉的颈项上摩挲,“高明,别走。”

  李承乾转过头,亲她的额头,“我不走,先放下。”

  谁知她听到李承乾的话,那秀眉皱了起来,十分的娇蛮任性,“不放,我一放开,你就会走!”

  李承乾从未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苏妧,惊讶之余,又隐隐地觉得新鲜。

  一直以来,苏妧给他的感觉都是识大体的,偶尔娇俏,难得流露的一点小淘气都十分罕见,更别说是这样娇蛮的模样。

  她像是个任性小女孩的模样,让李承乾心头一颤,竟然觉得很喜欢。

  他低笑着轻声诱哄:“宝贝儿,我保证不走,你先放开,好不好?”

  苏妧依旧不放。

  “我是你的,就算你放开我走了,我也会回来,你先让我换身衣服,好吗?”

  一直低着头的苏妧终于抬起头来,她那双美丽的杏眸闪闪发亮,李承乾说了一长句话,她好像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

  “你是我的?那你一直都是我的吗?”

  “你是不是一生一世,都只属于我?”

  “就像我只属于你一样?”

  李承乾听着她的话,凑上前去再度吻她,“我当然只是你的。”

  苏妧听到他的话,顿时眉眼弯弯。

  她还是勾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李承乾看着苏妧笑的好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笑容,终于不再纠结衣服要不要换这些问题,他直接低头,跟苏妧接吻。

  **过后,苏妧似乎就已经体力透支了,连清洗都是李承乾抱着去的。等她身上的水珠都被擦干放回床上时,她只是咕哝了两声,翻个身又睡着了。

  李承乾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以及她方才难得一见的热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李承乾也去清洗完上床,苏妧似乎能感觉熟悉的体温,她逼着眼睛就凑了过去,要往李承乾怀里钻。

  李承乾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抱进怀里,也跟着一起睡去。

  天刚要蒙蒙亮的时候,苏妧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她是因为自己喘不过气来才醒的,醒来一看,原来是李承乾的手臂压在她的胸口了。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那只手臂的主人便将手臂收了回去。

  苏妧被枕边人这么警醒的举动弄得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似乎是什么衣服都没有。

  她默了默,努力回想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她昨天配了忘忧香之后,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大概是因为她白天的时候比较注意,又含了薄荷叶子,大致上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不管是在祠堂还是后来带杨宜歆去看那老奶奶家的小鸡,她都记得。

  可后来呢?

  后来她回来西苑,交代了藿香一些事情后,好像就自我放飞了。

  她都不太清楚李承乾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有的是她勾着李承乾的脖子撒娇,有的是她骑在李承乾的身上,既痛苦又快乐,还有李承乾从背后抱住她,唇含着她的耳朵,在她耳旁诉说着情话。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了李承乾跟她说什么。

  那些话,应该很重要。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次是真的醒来?”

  太子殿下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声音虽然低柔,但喜怒莫辨。

  苏妧心中咯噔一声,转过身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苏妧,英俊的五官此时一点笑容也没有。

  苏妧赶紧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但她觉得自己除了热情一点,大概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要是真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哪有这么风平浪静的?而且她都吩咐了藿香,杨宜歆她们要是找她,一律挡在外面说她已经休息不见的。

  可李承乾看着就是在生气的模样,虽然李承乾从未在她面前生过气,可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

  她觉得李承乾是跟她生气,可是为什么呢?

  她试着动了动身体,觉得身体酸软,显然被折腾得很厉害,以及刚才脑海里出现的那些十分火爆的画面,明明李承乾也乐在其中,他到底是生什么气?

  苏妧有些弄不明白。

  李承乾看着她十分茫然的模样,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气得牙咬咬的,可是苏妧却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这是太子殿下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憋屈地生气。

  李承乾长臂一伸,将离他有点距离的苏妧捞了过去。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贴,苏妧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李承乾:“你昨天在祠堂做了什么?”

  苏妧眨了眨眼,她昨天在祠堂做了什么?她昨天在祠堂做了很多事情啊,哪一件事情是会令李承乾生气的?随即,她就想起了忘忧香。

  她第一次在宫里配制忘忧香的时候,回去之后就觉得有些飘飘然。她是知道香料药性的,所以明白自己是被香料影响,那药劲儿过了就没事。但是古代不比后世,她也不能贸贸然找人来试香,就只好用在尚药局的那些小猫小狗身上了。

  这事情她跟李承乾说过,说的时候还十分惋惜,要是能明确毒性对人体的影响,说不定会有大用处。

  于是,苏妧十分识相地跟李承乾认错,“我错了。”

  李承乾看着苏妧毫不犹豫认错的模样,觉得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他深呼吸了两下,问道:“你错了?你错在哪儿?”

  苏妧一只手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圈圈,“我不该随便就给病人用忘忧香的。他们本来身体就虚弱,忘忧散有毒性,对他们肯定会有一些影响。”

  李承乾闻言,脸色都黑了,盯着苏妧头顶的发旋。

  可苏妧浑然不觉,她正在想着怎么跟李承乾解释给病人用忘忧香的事情呢。

  “可我去看了那些病人,他们真的很痛苦。有的痛得身上都汗湿了,孩童一开始疼的时候还能哭,后来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我流泪。还有一些老人家,本就是体弱之人,疼得体力透支,我只担心他们熬不到百里伯伯和太医们想出办法治他们的时候。”

  “忘忧香虽有毒性,但我心中有分寸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以后不再用,毒性是可以慢慢排出人体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而已。”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苏妧跟百里夷说忘忧散是有毒性的时候,百里夷不过是稍微犹豫,但马上就决定让苏妧配制忘忧香。

  是药三分毒,别说忘忧香,这几天百里夷为了治疗这种见所未见的水疾,用的药毒性说不定累计起来要比忘忧香毒多了。

  苏妧说着,抬头朝李承乾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不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你别生气。”

  苏妧以为她解释了之后,李承乾就不会生气了。然而并不,李承乾听了她的话,更气了。

  苏妧看着太子殿下忽然沉下来的脸色,更茫然了。

  所以她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她想来想去,最有可能令李承乾生气的就是给那些病人用了忘忧香,她也很诚恳地检讨了,他怎么还这样?

  苏妧心里飞快地转着,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如果她直接问李承乾到底在气什么,说不定他会气得更厉害吧?

  苏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

  李承乾本来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一个晚上太子妃既热情又温顺,血气方刚的太子殿下折腾了个够本,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十分满足。然而,到底还是不放心太子妃的身体,一个晚上也没敢睡沉,身边的人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醒来。

  这样的体验对于太子殿下来说,也是生平头一回儿。

  其实他在苏妧咕哝着说他的手臂很重之前,就已经醒了。如今洛阳水疾,她确实是懂一些医理,百里夷也在,她肯定就三天两头去祠堂看她的百里伯伯。

  李承乾想到百里夷等人还没想到办法医治水疾一事,心里就难以放心。

  如果可以,其实李承乾更想将苏妧藏在西苑别出去。

  但那不现实,苏妧确实有才华也有见识,她在水疾上给的他提的建议十分管用。早上的时候他才派人去帮苏妧将水疾的防治和注意事项抄了几十份,在洛阳的每个坊都张贴了,并且县府也派人到每个坊去跟百姓解释这一事情。

  其实水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疾病当前,百姓因为无知而耽误了自己以及别人的性命。

  到傍晚他离开县府去找原匪的时候,已经看到原本并没什么人迹的道路上,已经有人在行走。

  李承乾觉得这些是苏妧的功劳,她是如此美好,他心中很珍视她,并不想她有任何的损伤。

  然而如今看着太子妃的模样,太子殿下觉得自己一晚上的担心可真是自作多情。

  他是在担心她,她居然以为他是在怪她!

  李承乾胸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等着苏妧半晌,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妧。

  苏妧:“……”

  所以他为什么在生气?

  苏妧百思不得其解,她看着李承乾的后背半晌,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连李承乾是为什么而生气都弄不明白,只会说多错多的吧?

  可看着李承乾的后背,苏妧也有一种算了,我不管他了,让我对着他的后背算什么事儿?

  那些想法,到底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她要是也跟李承乾赌气,那后面就不知道会怎么收场了。

  李承乾等了半天,想让苏妧自动开窍,可等了半天,她一点表示都没有。

  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待遇的太子殿下越想越生气,气到快炸,于是又转身,正想跟苏妧发作。

  一转身,就看到苏妧咬着下唇,一副无措的模样。

  昨晚的时候,他趁着苏妧难得温顺,将她折腾得有些狠,她看着眼皮还有些红。

  她原本一直低垂着眼,可听到他转身的动静了,立即抬眼看向他。

  李承乾忽然就又心软了,他觉得自己对苏妧,总是忍不住心软。

  李承乾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你自己都说忘忧香是有毒性的,你昨天忽然调配了那么大剂量的忘忧香,就没想过对自己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病人很重要,我当然明白。祠堂里那么多大夫,还有两位随行的太医和百里夷在,用量多少合适,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时候不该用,他们自然心中有数,不然要他们何用?”

  “你没觉得自己昨晚有什么不妥吗?”

  太子殿下的话在她的耳畔响起,一开始的时候苏妧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着听着,顿时心花怒放。

  她双手抵在李承乾的胸前,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似的,闪闪发亮。

  “高明,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生气的吗?”

  李承乾:“……”

  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居然还要问?

  苏妧情不自禁地抬手环上李承乾的脖子,脸上的梨涡浅显,“你这么在意我,我好欢喜。”

  李承乾被她弄得简直没脾气,笑叹着将她抱紧,将脸埋进她的发间。

  “我出门前才叮嘱你要注意,谁知你只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吹过就算。你这样,让我如何能放心?”

  苏妧听着李承乾絮絮叨叨的话,心里十分感动。

  她没想到原来李承乾这么在意她,想着,忽然又想起李承乾总是跟她说,别以为皇太子很轻松,其实他都是操碎心的命。身为长兄,要帮忙调解一下兄弟姐妹间的小矛盾,要做好榜样;身为长子,要为父母分忧,这不都代替父亲到洛阳巡视灾情了么;身为丈夫,也要时时刻刻照顾好妻子的身体和情绪……虽然最后一个身为丈夫照顾妻子的话,是太子殿下在床笫之间十分不正经地咬着太子妃的耳朵说的,可如今想起,苏妧心中有点羞涩,可又觉得十分高兴。

  她环着李承乾脖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他的后颈,语气娇柔,“可是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看,我还好好地在你的怀里。”

  李承乾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勒得苏妧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她也不埋怨。

  苏妧不止不埋怨,她还仰头,咬了一口太子殿下的耳朵,跟他说道:“而且我昨天虽然有些考虑欠妥,可你昨晚,不也很喜欢我那样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太子殿下就想起了昨晚太子妃那招人的模样,早就平息了的激情再度熊熊烧起。

  苏妧明知道他已经被撩拨,还不知死活,被子下的腿蹭了蹭他的,那眼神妩媚得要命。

  “难道太子殿下不喜欢?”

  李承乾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翻了个身,将怀中的女子压在身下。

  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喜欢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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