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不然我可太亏了

　　“金姐姐好。”茶楼后面自用的隔扇房里，朱辞镜见到了刚下台的金枝。

　　金枝是唱曲的，年轻漂亮，嗓子好气质好，平日里捧场的客人就很多，近日更是风头正劲，在跑单帮的唱曲圈子里已隐有一枝压群芳的势头。朱辞镜第一次见她时是单独和她说话的，第二次她身边就有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这次，一个小丫鬟变成了两个，另还跟着一个年纪小小的姑娘，看模样，十年后俨然又是一个金枝。

　　朱辞镜多看了小姑娘一眼，金枝就把她推到前头来行礼，对她说：“这就是给咱们写曲子的朱公子，你不是一直敬仰么，这次终于见了，要多多向朱公子讨教。朱公子肯指点你一点点，你就受用不尽了。”又跟朱辞镜说，“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小金鱼儿。”

　　小金鱼儿在听说朱辞镜是“朱公子”的时候睁大了眼，但很快又收敛住，稳稳重重给朱辞镜福身。看得出来，她被教得很好。

　　朱辞镜穿着男装，随手把腰上挂的一枚玉佩解了下来，递给小姑娘当见面礼。

　　玉佩成色很一般，不值什么，随便挂着玩玩还好。可金枝受宠若惊似的低叫了一声，“这怎么使得！”

　　朱辞镜觉得她很有意思。头次见面时她架子很大，态度非常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第二次见，因给她的曲子唱出了一点小名气，她态度就热络了不少，这回更是亲近了。原来她那副清高模样都是装的。

　　“年过得如何？”朱辞镜把玉佩撂在桌上，爱收不收反正她送出去了。

　　金枝笑道：“比往年忙了十倍。初一、初五这样的日子，好几家都来请唱，只能去一家，平白得罪了不少人，回头还得主动上门去补，酬劳都不敢要。好在大家过年图个喜庆，赏钱给得不少，连鱼儿都添了一副银宝头面。这都要托赖朱公子的曲子。”

　　鱼儿突然插嘴，“姐……公子这次带了什么新曲儿来？”她还不习惯把一看就是姑娘的人叫公子。

　　金枝斥她多嘴，“难道朱公子不拿曲子就不能来吗？别问这样的话！”

　　朱辞镜道：“这次我没拿曲子。”

　　鱼儿道歉之余露出失望的神色，金枝也微微一愣，又笑，“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计较。”

　　朱辞镜说：“我想和你谈谈以后。”

　　“公子的意思是？”

　　“以前咱们定下的规矩，我把曲子卖给你之后不可转卖别家，别人只能是学你仿你，不过……”

　　朱辞镜故意停了一下，金枝马上笑着接话，“不过我正想和你商量呢。之前因为手边拮据，虽按市价的三倍收了你的曲，但凭心而论，你的曲子高出市价十倍都不止，我现在手头不吃紧了，当然要好好酬谢你，要是还按那价格收祖师爷会入梦教训我的！”

　　她表示愿意以市价二十倍的价格买曲。

　　朱辞镜卖的是红楼曲子，一支卖了十两，总共卖了五支。十两按市价来说算是丰厚了，因为京城文人多，愿意捧角儿的、卖字糊口的都有，有的人写阙小调出来不过几百文的润笔费，要是没人肯要他写的东西，几十文贱卖的都有。

　　因为朱辞镜手里的曲词好，又自带新鲜的曲调，对唱曲人来说是很好的东西，她又能察言观色善于谈判，才把一支曲子卖到了十两。也因为曲子太好，金枝才冒险忽略了她女扮男装背景模糊的古怪。

　　但此一时彼一时。

　　朱辞镜这次不想周旋，直接道明来意，“我手里曲子很多，只会比你拿到手的更好，你一年四季都唱新曲也足够唱个几年。我这些曲子背后还有故事，待你把曲子唱红了再讲故事，恐怕富贵人家的女眷要天天请你去拿赏，不仅过年这些天。所以我想换个合作的法子，不然我可太亏了。”

　　“公子但说无妨。”金枝仍在笑，眼底却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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