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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成团第一战


  放归了大部分的女使,只留下了羊毫、狼毫盛长柏用得惯,又不愿意出府嫁人的丫鬟。

  又在家生子里面挑了四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这些人明显更值得信任,其他不重要的人手到了徐州再雇人不迟。

  厨娘和婆子,也分别的带上两个。

  加上盛紘和王若弗安排的,四个跟随盛紘外任多年,处事经验丰富的三四十岁的家中老人。

  盛长柏已经在尽量精简,出门也带了三十多个人手。

  这么多的人口和东西,怎么也需要一艘大型客船。

  跟当初盛家进京的六七艘船不能比,但考虑到,这些都只服务于盛长柏一个人,已经不能算少。

  这还只是第一波,盛长柏要在徐州置产的话,还需要继续的加派人手。

  等到夏收之后,秋播之时,盛长柏还要推广自己的良种。

  不说太多,几船的种子,起码要运过去的。

  出发这日,汴京码头,友人,同僚,家人纷纷过来给盛长柏送别。

  “盛兄郑重!”

  “则诚一路顺风!”

  这个时代文人相送的话,还是文雅一点,杨柳枝,送别诗。

  如果盛家家资不是这么丰厚的话,友人相送的时候可能还会送一定的盘缠。

  喝了不少的践行酒,盛长柏也收下了几十篇的送别诗。

  汴梁码头,每天写下的送别诗,加起来可能能装一船,能流传后世的名篇,也就那么几十首。

  盛长柏就算接触的都是头几甲进士,当代的才子,收到的送别诗,也有些平平无奇。

  盛长柏这是普普通通的放外任,不是被奸堂所迫,也不是党争被贬,也没有李杜那样的大文豪友人,缺乏一些故事性,情绪不够,也就难以催生出什么名篇。

  “长柏,到了徐州安置了之后就给家里来信,还缺什么你就说,母亲派人给你送过去。”王若弗第一个跟盛长柏话别,说话的时候甚至含着了眼泪。

  这次来相送盛长柏,盛家的大大小小姓盛的都到了,就是已经嫁人的华兰,也来了码头相送。

  “母亲,孩儿不能在身边尽孝,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就不要跟林栖阁的做什么无谓的争斗了。正所谓,争就是不争,不争就是争。只要母亲做好当家大娘子的份内事,自然就可以压过林栖阁一头。”

  看着王若弗真情留露,盛长柏礼节性的客气过后,还是不放心的对王若弗小声嘱咐了一句。

  林檎霜已经年龄越来越大,一个小妾没了姿色,怎么看都是日薄西山。

  如果不是不希望盛紘后宅太闹腾的话,这时候再给盛紘纳一房小妾进门,早就没林檎霜什么事了。

  “二郎,你在外面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会多回家看父亲,母亲的。”

  “嗯,有大姐姐多回去我就安心了。大姐姐,我离京之后,你也照顾好自己,忠勤伯后宅如有什么变化的话,你就给我来信,我继续想办法。你和袁文绍的子嗣问题,顺其自然就好,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来。”

  华兰也是一个喜欢忧心的人,一直不省心。

  盛长柏刚往忠勤伯后院,送了小妾,解决了忠勤伯夫人,太闲的问题。

  没了恶婆婆整天针对,华兰本该过一些爽快轻省的日子。

  但又开始为没有给袁文绍生下一个男孩忧心起来。

  “二哥哥,此去英才得展,一展宏图。”

  “海高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平步青云。”

  “步步高升。”

  三个兰和长桐对盛长柏也是各有祝福。不管是有多少真心,态度都是有的。

  “二哥,这是我为你写的送别诗。”

  盛长枫初心不改,依然还是文艺小青年,依然喜欢诗赋。

  这些都是生活在盛宅之人,盛长柏该嘱咐都早已经嘱咐过了,临走的时候,也不用多说。

  “长柏,到了现在为父也没什么太多能教你的了。忠君爱国,勤政爱民,不用我跟你多讲。为父为官半生,不敢说做出来了多大政绩,宦海二十年只余谨慎二子送给你,咱们父子共鉴。”

  盛紘这次也算是说出了心里话,盛紘做官就是这个原则做的最好。

  “孩儿谨记。”

  不管怎么说,也是盛紘的肺腑之言,盛长柏就算不跟着照做,也要尊重一下。

  “行了,趁早出发吧,也不好让船等的太久。”盛紘摆手说道。

  话别结束,盛长柏上船走人,盛长柏是正经的出京上任,乘坐的当然还是官船。

  官船的好处不要太多,首先官船要比民船安全很多,不管是什么胥吏,帮派,水匪,恶霸,轻易都不会去招惹官船。

  然后各种拥挤交汇之处的时候,官船可以先走,方便很多。

  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这么久,盛长柏也适应了水运。

  白天行船,晚上在驿站投宿,离开了京城,盛长柏这个级别,也就不算微末小官,做事自然也可以自在很多。

  不到十天,从汴河到泗水,盛长柏也到了徐州的治所彭城。

  勘验,接风,搬家之后,盛长柏也就正式在徐州上了任。

  过来之后,盛长柏才了解到,徐州的黄知州,受到过海家的提携,算是海家的门生故吏

  盛长柏这一次的上任通判,简直可以说是简单模式。

  这一段任期就是为给盛长柏积累经验用的。

  如果选一个不上进的人,就是直接选择躺平都毫无问题。

  工作上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掣肘。

  省了盛长柏上任之后,先搞一波政治争权。

  知州虽然是一个州的一把手,品级通常也都在通判之上。

  盛长柏不过是从七品,黄知州已经是从六品。

  但是通判这个中央派到地方监察知州的京官,天然就不虚知州。

  玩政治玩的溜的话,二把手比一把手的权利更大,一点不奇怪。

  接受了一些宴请,熟悉一下本地的士绅耆老,熟悉衙门的人事。

  一个地州的衙门,官员也不会太少,分管各事的,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司户参军、录事参军、管勾机宜文字、州学教授、推官、巡检、签书节度判官厅公事、签书本州公事。

  衙门再往下一层,就是和民众接触的胥吏了,这些胥吏虽然不入品级,也没有政治前途。

  但因为都是本地人,在本地关系盘根错节,在衙门很多一做就是一辈子,势力也不能忽视。

  理顺了这些,盛长柏就没在彭城继续待着了,先把地方上各个县城给巡视了一遍,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巡视了一圈之后,盛长柏发现,说徐州算是富庶,也是相对于封建王朝再说。

  盛长柏主要待过的几个地方,一个是跟着盛紘在扬州。

  一个是自己回来一趟老家宥阳,剩下的时间是待在汴梁。

  这些地方都是大周朝的精华之地,百姓的日子,过的也只是凑合。

  徐州相比于这些地方,还要差上一两个档次。

  百姓的日子,过的远称不上多富足,平民辛辛苦苦一家劳作,也就是混个温饱。

  家里都攒不下什么积蓄,遇到点天灾人祸的时候,这些人连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

  大部分的家庭,也就和卫恕意卫小娘嫁盛紘之前,家里的情况差不多。

  遇事之后,不舍得卖田,失去了生计的情况下,就只有卖儿卖女。

  转一圈回到彭城之后,盛长柏回到州衙,见黄知州。

  “盛判,你到徐州已有半月,可有什么想法?”

  “明公,第一件事,我想要理一理徐州的治安,一则是清除城里的地痞恶霸,二则我想要清除城外乡间,山里水里的土匪,水匪。”

  第一步的问题,还得整顿治安,这么多的水匪,路匪,商人走一趟徐州,还没有交易,就被扒一层皮,交那么买路钱,商业怎么可能繁荣起来。

  虽然通判的主要职责,是征收赋税和监察知州。

  但其实想要插手的话,通判的职权也是非常广,凡兵民、户口、钱谷、赋役、听断诉讼等事皆可裁决。

  也就是知州可以管的事情,通判也都是插手做的。

  “盛判,本地确实是有一些匪患,但只不过是一些疥癣之患,这些匪患规模都不甚大,不成什么气候。都是一些当地的刁民,匪民勾结,熟悉山川地理,官兵去剿,他们就跑,官兵一走,他们就回,甚是麻烦。再说想要调用厢军的话,是需要上报朝廷的。”

  黄知州这态度明显是不太同意的,不是边州前线被皇帝赐予兵符的知州的话。

  没有遇到匪军攻城的情况下,名义上管理一州军政的知州,调派厢军不能超过十人。

  这么一个的情况下,调动厢军就要上报。

  能调动一次,把匪患真的清除了也就罢了。

  但匪患难清,大多都是匪民勾结,匪绅勾结。

  地方经常调动厢军剿匪,朝廷难免认为是知州治理地方的能力不行。

  所以大周朝的知州,大多对于清除匪患的积极性不高。

  老赵家确实对军队的集权很高,但这么一个制度下,就造成了大周朝的匪患猖獗。

  “区区一些匪患,何需调动厢军,只需募集几百弓手,匪患轻易可平。”

  盛长柏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盛紘在地方任官十几年,清楚地方州县的各种弯弯绕,潜规则。

  这三年之中,都一一传授给了盛长柏,盛长柏自不是愣头青,轻易去破坏地方规则。

  盛家只是具有低级官员的为官经验,盛长柏做官就占的了不少经验优势。

  可见累世高门官宦之家,在官场手上能得多大的便宜。

  不只是在科举之前有优势,在科举之后,世家大族占的的优势更大。

  弓手并不是弓箭手的简称,弓手在大周朝是一种职役。

  一般都是在民户三等之户招募,三等户人手不够,就在二等户选人充之,这些都算是民户里面的殷实之家。

  弓手是宋朝基层社会的“全能公务员”,捕盗、缉私、催租、守监狱、当侍卫,特殊时刻甚至纳入正规军投入战场,具有警察和民兵的双重属性。

  衙门招收这些弓手,也不增加什么大开支,管吃管住就行。

  这些弓手得到的好处,就是可以免除丁役和赋税,还有一些重用和提拔的机会。

  “征调一些弓手倒是不难,但是盛判,兵者,险事也。”

  黄知州担忧的说道,不管是海家的关系,还是主官的职责。

  黄知州肯定都是不想盛长柏出什么事的。

  “明公安心,盛某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自会保证自身安全,没有把握的话,自然不会亲上前线。”

  给黄知州安心之后,盛长柏开始,招兵,练兵,收集匪患情报,开始忙碌起来。

  大周民间尚武,盛长柏招收的要不是身强力壮之辈,要不是就是喜欢舞枪弄棒之徒。

  让这些人从头操练是不可能的,盛长柏没那么多时间,也就是锻炼一下简单的服从性,协从性,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令,看懂一些简单的旗语,熟悉一些简单的战阵之法。

  徐州也是一个产铁大州,有自己的矿监,府库里面的兵器都还算是精良。

  就算因为徐州产铁,盗匪容易得到武器,相比之下,也还是官军更占优势。

  弓手成团第一战,就是清理城里的泼皮,无赖,恶霸,黑帮。

  以盛长柏的身份来说,完全不需要给徐州这些乡绅什么面子。

  就是一些地痞,黑社会,不管这些人的后台是谁,盛长柏清理起来,都不用有什么顾忌。

  这些人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该充军的充军。

  大周朝最多的判罚其实还是充军,只要刑期稍微长一点,就把这些罪犯,都给送到军队当炮灰或者送到厢军当工程兵去。

  大周朝的制度也挺有意思,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社会上成为了治安隐患,就把人送到军队去。

  不管是没人照顾的老弱病残还是遭受到自然灾害的灾民,都可以直接把人塞入军营。

  获罪入刑者也一股脑,刺青刺上各种记号,全部被充军,当了卒役。

  这也差不多可以相当于以工代赈,和让罪犯自我创造价值踩缝纫机。

  这种制度,其实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炮灰营和工程兵,确实是这些人的好去处。

  只要不指望这些人上战场当主力拼杀的话,其实也没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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