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术师傅
不止几个亲仆,董氏还命人给孙先生也送了葱油面,当然就不是刘宏亲手做的了。孙先生闻弦歌而知雅意,不过几日,河间国就开始流传解渎亭侯刘宏侍母至孝,自己生诞还要亲手为母亲制汤饼,据说还是新吃法呢。
还有刘宏那番受难日的说法,更是引得一众妇人感怀,刘宏年纪轻轻,身又多了个孝子标签。连乐城县的县丞也听说了,要不是刘宏年纪小,还想举他为孝廉。
这时候的食谱都是各府不传之秘,也是各家士族豪强底蕴之一,这些就是不许外传的了。
至于为什么主人屋里母子的私密话会被孙先生知道,又是怎么流传到府外的,刘宏表示他还小,不太清楚大人的事呢。
有一就有二,刘宏又开始折腾起各类食谱,董氏不许刘宏再亲自动手,他就吩咐下仆做,特别难的做不出来,他也不难为人,铁锅没有,但是陶锅芝麻油炒菜也算勉强,就是费油。这时候能吃的油类除了荤油就是芝麻油,植物油要么点灯,要么制绢帛,总之就不是吃的。
好在瓜果蔬菜的种类算多,感谢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不少种子。如此府里又多了好些私房菜谱。
过完八岁生辰,刘宏也算是个小大人了,便央求母亲董氏让他可以出门,他们孤儿寡母,亲近的血脉要么在上雒,要么在封地,平时年节也没什么走亲访友的,所以董氏只准刘宏去自家庄子上郊游。
东汉贵族奢靡成风不是玩笑,看到只是出游一小会,下仆就浩浩荡荡准备了各类吃食、陶锅炉子,连案几屏风都准备装上,刘宏瞠目结舌,头都要大了,赶紧叫青芜,“别装了,我只是去庄子,又不是远游,带上几个人,一些干粮点心和水就行。”
“主君出行,这些都是必备的,若是需要时不凑手如何是好?”青芜一脸理所当然。时下风气如此,刘宏管不了,但自己的事还是可以拿主意的。因此强令青芜不用带辎重,最后出行名单只有刘宏,青芜,管家禾叔和两个他不熟悉的护卫。
两架牛车慢悠悠得行驶在小路上,府里倒是有两匹驽马,可董氏怕危险,只准刘宏套牛车。
刘宏是五月份出生,正是初夏,小路上草长莺飞,空气清新得让人振奋。
感受着这个速度,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贵族出游像逃难,家伙什带的这么齐全,从闹腾腾的集市到出城这段距离,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虽然也有早起集市人多拥堵的原因,但等到庄子上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
刘宏十分庆幸带上今天的功课,虽然闹着要出行,也和孙先生请了假,但是卷王怎么会放弃每一个偷偷努力的机会呢?
“主君出来玩耍,坐着车还要看书,仔细一会儿眼晕。”青芜十分不赞同刘宏费眼伤身。
“牛车慢,不碍事。”刘宏跪坐车里小心捧着素书,书籍都是传家宝,一代传一代,一般外人借阅都免谈,更何况这卷是素书,也就是帛,价格昂贵,又不可久存,由不得他不小心。
想到书刘宏就苦恼,现在的纸张虽然已经不算稀罕,但是造价昂贵,质量还不好,刘宏在现代奢侈惯了,平时他都不爱用。他倒是知道比现在高级的造纸术,以前在b站杂七杂八的up主关注了不少,不说十分懂,也学了个七八分,可惜现在势弱力孤,没钱没人造不出来,况且他们府里孤儿寡母没个依靠,拿出来也怕被人强夺,这还算好的,就怕财帛动心人,小命都保不住。可无财就无势,只守着封地田产吃饭,日后世道乱起来,早晚坐吃山空。还是得赚钱,有什么简单又不引人注意的法子呢?
勉强摆脱了文盲的身份,刘宏开始为前途烦恼。
好在府里的庄子离城池不远,没等刘宏想出个所以然,车子也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刘宏从车里探出脑袋看着大片农田。
河间国气候不比关中,农作物播种收获也晚些。现在正有奴隶忙着种菽,也就是黄豆作为辅粮。
忙碌的奴隶们不是没有注意到牛车停下,只是手上停不下,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动作更快。
“这一片到…再前面的庄园,都是家中的田地。”青芜凑上来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对刘宏比划。
“田里的也都是家的中奴隶吗?”虽然一直知道东汉私奴普遍,刘宏再有同情心也没能力改变社会规则。
“自然都是咱们府里的,”看青芜与有荣焉的样子,刘宏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奴隶的面貌,“这些奴隶过的究竟好还是不好,管事是否严苛?”刘宏的问题其实有些奇怪,只是不等青芜答话,旁边冒出来一道男声:
“这些奴隶形容尚可,可见小公子家中宽厚。”
“足下是什么人?”刘宏也没注意路边还有人,他们的谈话还被人听到了。
管家禾叔见有陌生人靠近小主君,连忙跳下车和护卫一起站到刘宏牛车后,青芜也一脸警惕。
“某不过是过路的,走累了,在这里歇歇脚。”说话的男子靠着树,一张娃娃脸,十六七岁的样子,背着包袱,穿着十分简朴,只是风尘仆仆,倒真像他说的是个过客,手上还拿着剑,让禾叔更紧张了几分,只是小主君在前不敢轻易插话。
“客人从哪里来的?”刘宏笑了笑,招呼青芜拿出水双手递了过去。
男子有些诧异,看刘宏出边仆从齐整,大概也是士族出身,年纪又小,倒不嫌弃自己这样的游侠儿,态度也郑重了几分,“某从张掖郡到乐城县来拜访长辈。”
“张掖郡,那足下可见过胡人叩边?”刘宏来了兴趣,跳下牛车。
“某不曾去过边境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胡人残暴,常有袭扰汉人。”男子想了想,又道:“张掖郡胡汉杂居,本也不太平。”
刘宏点点头,“未请教足下大名,我乃刘宏,家就在城里。”
“原来是解渎亭侯,”男子恍然大悟点点头,语气更温和,“在下墨翎,亭侯府中孙先生正是在下长辈。”
刘宏一众也惊讶,“这可真是巧了。”既然是自己先生的晚辈,刘宏立刻热情邀请墨翎一起吃旦食。
并不是刘宏天真轻信,刘宏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已经知道东汉民风异常淳厚,时常能让刘宏这个现代人自惭。这时候尚气节,崇廉耻,重诺守信,为了一个承诺或坚守气节不惜生死的事时常可以听说,大家也都对此表示赞扬和敬仰。刘宏初次了解有人只是为了拒亲豪强嫁女,宁愿饿死的时候大为震撼,后来才慢慢习惯,也十分敬佩。
司马迁也赞:“自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者也。”梁启超在他的《新民说》中将东汉民德,推崇为第一等。所以刘宏根本不担心墨翎会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乡野之间,别有一番野趣。”禾叔知道墨翎是小主君先生的晚辈,还送了好些肉干果脯过来,刘宏不喜欢蜜渍得甜腻腻的果脯,更不爱吃味道奇怪的肉干,这些都给了墨翎。刘宏一边啃着小黄米饼子,一边和墨翎打听张掖郡的风俗人情,听得眼界大开。呼吸着异常清新的空气,看着满目绿油油的原生态,刘宏坐在车沿上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不由得向席地而坐的墨翎打趣道。
“天下之大,某一路行来各处人物皆有不同。”墨翎并不因刘宏年幼就轻视他,对他各种天马行空的提问也不敷衍,反而十分认真。在不断交谈的过程中都对彼此颇有好感。
说得正开心,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马蹄踢踏的疾驰声,由远及近,躁动间令人不安。
车厢遮挡刘宏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墨翎却见七八人纵马而来,并不因路旁有人减速,不禁皱了皱眉头,乡间路窄,知道前行有人,就该提前缓速,以防伤人才是。正想让刘宏先下车,就见几人马速缓了下来,为首的年轻人在靠近刘宏车架的时候,突然抽出了鞭子,朝着刘宏方向一挥,“啪!”。
火石之间不及细想,墨翎箭步冲向刘宏抱开他。鞭子没打到刘宏身上,却抽中挽牛,牛身瞬时刮过一条血痕!牛儿吃痛,烦躁间奔跑起来,墨翎只能抱着刘宏在地上翻滚着躲开。
“主君!”“小主君!”
禾叔和青芜被吓个半死,急忙上前查看。
“小主君伤到哪了吗?”禾叔急的满头大汗。
“哈哈哈哈,刘家小儿真是怯弱如鸡。”挥鞭的年轻人已经停下,满脸骄矜蛮横,拽住缰绳转头对着刘宏轻蔑大笑,然而他并没有停下多久,不等刘宏质问,前呼后拥,已经浩浩荡荡策马而去,全然不把刘宏放在眼中。
“禾叔,你认识他们吗?那些是什么人?”被几人团团围住仔细查看身体的刘宏知道生气也毫无办法,只能皱眉问管家。
“那是高氏家主的嫡出次子高原,高家是本地豪强,还有贵人在宫中,听说颇为受宠。”禾叔怕刘宏气坏了,连忙安抚道:“主君乃皇亲宗室,爵位列侯,等回府后,老奴定要将此事告诉夫人,向高家要个说法!”
刘宏听后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摇摇头,万幸自己没有受伤,以亭侯府如今的颓势,对上高家毫无胜算,只能忍一时之气。
“府中护卫不力,”禾叔回头瞪了两个反应迟钝的护卫一眼,这二人回府必要受罚,才抬手作辑道:“多亏墨先生护住主君,若有差池,老奴不知要如何向夫人交代。”对墨翎的好感蹭蹭上涨。
“多谢墨兄。”刘宏也郑重对墨翎行了一礼,感谢他救命之恩。
“哪里,小公子是某长辈的弟子,也算自家师弟。”墨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犹豫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得道:“某一贯四处游历,如今囊中羞涩,这次来乐城,正是接到叔父亲笔,举荐府上客卿之职。”想到叔父的信件,墨翎又有了些底气,“某一手剑术尚可,弓马也算娴熟。”
刘宏才想起曾拜托孙先生为他寻个武术师傅的事,心里一乐,所以这是四处旅游钱花光了,想来打个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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