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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生死关头


待小六跌跌撞撞跑进医馆,洛璃已被包扎好伤口挪至后院客房内,安大夫正在为他施针。守在门前的泠潇将小六拦在门外,摇头示意他此时不可相扰。小六便点了点头,咬着牙强忍着没敢出声。待安大夫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泠潇才领着小六进去。

        安大夫接过小六带过来的药瓶,一一打开查看,从中挑选出两瓶来,“这两瓶内装的是同一种解毒丸,可用得上,但并不能解此毒,只能延缓毒性。”

        泠潇的面上也不见失望之色,只问:“能延缓多久?”

        “辅以针疗及药物,最多……七日。”安大夫又道:“不过我也会翻看医书,找一找是否有其他解法。”

        小六并不清楚事情原委,也不敢在此时贸然插话,见泠潇引着老大夫走出了屋子,似乎还有话想单独询问,便留在了房内。他提着一颗心忐忑地行到床前,又鼓足了勇气才敢去看床上的人,见洛璃只胸前斜缠了几圈绑带,其余地方并无外伤,神色也还算平静,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他在城门等了许久不见洛璃的身影,猜想两人可能是错过了便又赶了回去。回园后不见洛璃的身影,连泠潇也不知所踪,这才慌乱起来,却又不敢随意走动,只能守在园子大门前眼巴巴地等着。不成想没等到他们,却等来了一个医馆的伙计,三两句话便将他吓得魂飞魄散,跑进园子里一阵搜罗,将自己带的药连同泠潇的包裹一并取了赶来,却到现在也没能弄清他家公子究竟遇到了谁,为何会落得这般模样。

        屋外,泠潇引着安大夫立在廊下,正单刀直入地询问:“若以墨香草入药,此毒是否可解?”

        安大夫听完后楞了好一阵,回过神来面上似有惊喜之色,却未置可否,只反问道:“姑娘是如何想到此种解法?”他本就因泠潇神似久未相见的一位故人而心生猜测,如今见她这样问,便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女或许就是故人之子,是以才会通晓医术,提出这样剑走偏锋却又似行得通的法子。却不料泠潇应道:“是下毒之人所言。”他心中失望之余细细斟酌了一番,虽觉得大抵可行,但本着医者的严谨,只道:“我得仔细想想,再答复姑娘。”

        泠潇也没有再多言,只道了谢,道:“夜已深了,您先去歇息吧。”

        安大夫看了她两眼,知她如今挂心着病榻之上的人恐无心与人闲话,便点头道:“若夜里有事,出了门左手第二间便是我的住处,直接来敲门便是。”

        待安大夫走后,泠潇又在廊下立了一阵。望着院中晕黄的灯笼,她忽然想起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她从梦魇中醒来,少年执伞踏雨而归,停在客栈门前仰头望着她,目带询问与关切。那时的她,心中尚只想着取到墨香草便回香川,也还记着萧然的叮嘱不愿节外生枝。如今短短几日过去,萧然的叮嘱已经被抛之脑后,她不仅为了新交的朋友出剑伤人,甚至已经决定要取了墨香草先给他解毒,而后自己想办法再去相寻。

        当然,她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萧然知晓后的反应以及她后续寻药会遇到的难处,但相较于洛璃的性命,这些很快便被她搁在了一边。

        泠潇走至门前时,小六正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替洛璃擦拭着方才施诊时所出的汗水。她远远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在她的印象里,洛璃好像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即便中了毒,受了伤,也是含笑看着她。

        雨势已悄然小了,方才的一阵慌乱过后,医馆又恢复了平静。

        小六察觉到泠潇立在门前,忙起身搁下帕子,拿过凳子上的包裹递了过去,关切道:“这里我守着就行,姑娘赶紧去换身干净衣裳,可别着凉了。”

        泠潇接过东西,见小六的神色对比方才在门前时的焦急忽变得有些异常平静,便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姑娘是在问我?”小六意外之下停下手中扭了一半的动作回头相望,见泠潇点头,先是默了片刻,继续做完了手里的活,才挤出一丝笑来,应道:“姑娘不必担心我。这样的情形,我也不是第一回见了。”

        言辞里的意思好像是见得多了,便不会担心了。可从他刻意回避她眼神的举动里,泠潇还是察觉出与话语不符的不安——每一次都是生死关头,每一次自然都会提心吊胆。

        她没有再问,只转了身抱着包裹准备离去,刚跨出门便听见身后小六迟疑着道:“姑娘一会能不能……回来再相护公子一晚?”见泠潇回头看着他没有言语,他便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过分。她能将洛璃救回,他们已欠了她一份大恩情,如今却还舔着脸求她再次相护……因为心中忐忑,他拽着手中才拧干的帕子,也不敢正视泠潇,只望了床上的洛璃一眼,小心解释道:“公子曾说过,只要他没倒下,便没有人敢轻易对他下手,可若是有一天……那些一心惦记着要拿落月庄树威的人就会将他生吞活剥……我们此行所带的人都散在城中寻人,我来的太急,未来得及通知他们,所以有些担心今夜会有人落井下石……”他顿了顿,面色极其自责,“我武功一向差得很……就怕真有人来,会护不住他,所以……所以……”

        “我换好衣裳便会回来。”泠潇打断他的话,平静道:“在他好转之前,我会一直守着他。”

        战战兢兢的一夜终于过去。

        天方微亮,院中忽飞来一只黄雀,停在枝头吱吱叫着。躺在榻上假寐的泠潇睁开眼,见屋外雨已经停了,窗外天边已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灰白,便起了身。

        她先望了一眼床上的洛璃,见他呼吸虽弱,气息却尚平稳,这才稍稍安心,又见他一只手被伏在床边入睡的小六给死死压住,已有些泛紫,忙伸出手去轻轻执着他的指尖助他从小六手臂下抽了出来。小六只闭着眼将脸换了一面,继续睡了。

        瞥见小六昨夜因哭得太狠而红肿的双眼,泠潇摇了摇头,轻着步子走出了屋子。

        因天色尚早,医馆还未开诊,院中只有一个勤勉的学徒正翻晒着各式草药,见泠潇走出屋子立在廊下,便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泠潇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在院中一静一动地站了一阵,忽然听见自前厅传来一阵喧嚣。学徒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前去探看,人才走到拱形院门前便被拦了回来。一行人持着刀剑气势汹汹地冲进后院,向着他逼问道:“昨天夜里你们医馆可有接诊一个中毒的少年?穿玄青色衣裳,手执一柄黑色的折扇。”

        昨夜诊治时这位学徒并不在场,今日堂中又尚未开始坐诊,他们所问之事他自然不清楚。本是想勤勉表现好早日出徒,却没料到一大早便被人拿着刀横在脖颈之间问话,那学徒在惊吓之余,下意识便往院中余下的一人——泠潇所立处望了一眼。又想起对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又生得这般模样,自己的举动岂不是害了她?连忙又别开眼去。可那几人已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一袭青绿色的衣裙衬得少女似开在春日里的春水绿波,秀丽至极。一夜未能安睡的神情本应是疲惫,在她面上却显得有些慵懒,直看得来人都怔愣了片刻,才有人才想起来出声询问:“姑娘,你也是这医馆的大夫?”话音刚落便被立在他身旁的人一巴掌拍在脑瓜上,喝道:“问正事!”

        随着他的举动,本横在学徒颈间的刀口顿时一颤,直吓得那学徒差点瘫软在地。

        “哦哦……”那执刀的人点了点头,再次望向泠潇,凶狠的面上堆着笑:“姑娘,你可见过我方才问的那个人?”

        脑瓜上又是一巴掌,“别废话!像其他医馆一样一间间搜就是!”打人的那个十分没有耐心,说着话便走上前几步,一脚踢开了左手第一间房门往里望了望,见里头空无一人便又退了出来,打算去看第二间。刚迈出两步,便被一柄熟悉的长刀横在了颈边。

        方才立在廊下的少女不知何时取走了本横在学徒颈间的长刀,无声无息间将它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因震惊而未能出声,便听见被夺了兵刃的人惊诧道:“姑娘,你……你抢我的刀做什么?刀剑无眼!你可小心着些,别伤了手!”他忍住又想一巴掌拍出去的冲动,看着泠潇道:“姑娘,我们似乎并无仇怨?”

        泠潇抬起眼帘扫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一想到这些人也是如同昨日那群人一样趁虚而入落井下石,她心头便微生烦意,冷冷道:“不想死就滚。”

        被她执刀相向的人忽然记起来报的人说昨日洛璃便是被一位姑娘给救走了,连忙大声道:“人肯定就在这!快去搜!”忽觉颈上一疼,刀已入了肉。

        泠潇本不想一大早便见血,可这些人偏要送上门来。她无意伤人性命,只在轻巧游走间封住他们的檀中穴让他们无力可使,再往每人身上添上了一两道并不深的伤口以作威吓,便将人都赶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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