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百合
程露和她的男朋友在外面租有一个房子，还有几天才到期，本来这些天她已经搬回女生宿舍去了的，现在来到这个房子正好成为他们秘会的场所。
春霄一刻值千金啊，身后的门一关上，李宇轩就搂程露的腰啜着她芬芳的唇瓣，长吻，痛吻，狂吻。双手也在她柔软的身上摩梭徘徊。
这些天来痛苦的失恋和卑微的求职让李宇轩心里有一股磅礴的怨气，正好这一切都可以发泄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一切的道德已经不重要了，残酷的现实面前，每个人的眼睛都会被染成红色，每个人的良心都会被染成黑色。
各种花式的接吻运动持续了半个小时，程露轻轻地说：“我累了。”
李宇轩最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然后用最温柔的手法给她脱去外衣，她的浑圆光滑的香肩在灯光的清辉映照下散发着魅惑的光泽。
她身上那齐膝的百褶裙现在已经离开了岗位，在床上铺洒开来。因为准备离开，那床现在已经光秃秃地没有任何装备，李宇轩拿自己的外衣和她的裙子，临时垫一下这个床，以便让它能胜任担当今夜的温柔乡。
光洁的蓝色夜百合，在温柔乡上绽放她的美丽。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和他进攻时遇到的障碍让他大吃一惊，他离开了她，沉声道：“你是第一次？”
程露红晕满脸，轻声说：“嗯，我其实不喜欢他，所以不想给他。”
李宇轩：“……傻呀你……我是个不能负责任的浪子，你这么做不值！”
程露：“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要你什么，就是不想给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抱着被激情冲击得软绵绵的赤裸羔羊，罪恶与无奈交织在李宇轩的眉宇间。
程露天真地说：“你说，如果我不顾一切地跟你走，你愿不愿要我？”
李宇轩：“我是牛粪，你是鲜花，别傻了。”
程露：“以你的聪明才智，真找不到工作？我不信！我们一起工作，租一间很便宜的房子，可以过得下去的。”
李宇轩：“……你的少奶奶不当了？”
程露：“我要是真有心当少奶奶，就不跟你这样了，我越是想委屈自己就越是心里不服气，我根本不爱他！”
李宇轩：“你……还相信爱情？”
程露：“你真的不信？”
李宇轩：“没有不老的红颜，没有不死的爱情。”
程露：“……明白了。”
***
第二天下午，李渔果然接到了那个公司的小姐打来的电话，要交四百块钱押金，李渔嗫嚅了两声，最后挂断了。看来还是被聪明人猜了个正着。李渔失望透顶，两眼空洞洞地望着天花，看到那里有一只可爱的小蜘蛛在编织它的网罗，他们的寝室原来是很新的，但是由于住进了四个大懒鬼之后就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小蜘蛛也来捣乱了。
李宇轩回来了。
李渔：“一大早，去哪儿了？”
李宇轩：“快活。”
李渔：“您真是乐观啊，值得我学习。”
李宇轩：“吃过了？”
李渔：“还没有。”
李宇轩：“你还有多少钱？”
李渔：“五百三十一块。”
李宇轩：“真准啊，不当会计可惜了。”
李渔：“你真说对了。”
李宇轩：“嘿嘿，小样儿，会计都要女孩子，文员也要女孩子，秘书也要女孩子，咱们难兄难弟就是苦命的份儿。”
李渔：“我是说，你猜对了。那个齐世电子真可能是骗子，又要我交四百块钱押金。”
李宇轩：“书上说，凡是要交钱的都是骗子公司，凡是待遇很好而又要求很低的都是不良单位，这两个凡是，你可要记住了，以后兄弟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得小心了。”
李渔：“嗯，知道了。”
李宇轩：“唉，你还有五百块钱，我还有八百块钱。咱们一起去租个房子吧，总不能真的睡天桥吧？”
李渔：“好啊，我也这么想来着。”
李宇轩笑：“哈哈，有长进！跟我聪明人在一起多了，也受了一点薰陶吧？”
李渔：“那是。”
李宇轩：“恭喜你近朱者赤，快去吃饭吧！”
李渔：“我起得迟，早饭午饭算在一块儿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李宇轩：“不行，我昨晚没睡好，等我睡一觉先。”
李渔：“哦，对面的人说你昨晚没回来，你去哪儿了？”
李宇轩：“……快活。”
李渔：“哦，真会过日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去快活！”
李宇轩：“行了，我睡觉了，除非世界末日，别吵我，哎呀，真累啊……这叫……痛并快乐着……”他仿佛要长眠似的倒在了他的床上。
***
每每到了毕业生大量涌入职场的时候，城里的房价就暴涨，更何况是在这个打工者云集的大都市里。
这是一个城中村里，当地的村民们把建筑物起得密密麻麻如见缝插针似的，也很高，一般都要到六楼七楼那样。
李渔：“喂，我们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去租吧，这里好贵，问了几家都要五百块，我看我们住不起哩！”
李宇轩早知道他有这个小打工崽的心态，随口跟他讲道理：“就算你在其它地方找了一个两百五的房子，把每天的车费算进去也得花两百多，这倒也罢了，最重要这里堵车堵得厉害，在上班高峰时候能把你折磨死，那点钱不算什么，浪费了时间可是不行啊，老板会炒了你的！”
李渔只有点头的份儿。
李宇轩又看到了个小贴士，这个房子看上去破破烂烂，一个单间估计也不会太贵吧？因为建筑物太密，信号很难找，老半天才拨通了房东的电话，一问，才四百块，老天爷，不错不错，终于找到一个最便宜的，当即叫房东来开门看房。
这个房子是暗无天日的一楼，而且小得像个火柴盒，李宇轩拼命砍价才砍到三百五，最后成交，连押金三百块交上去，交了六百，每人交三百，哥俩更是囊中羞涩了。
嘿咻嘿咻，两人奋起余勇把李宇轩那台服役了三年的电脑扛进了小单间，放在地上，再在地上铺上两张从学校里带来的破席子，这个家就算搬好了。
这天在外面蹓跶着熟悉地形，这里的位置其实是很不错的，附近步行五分钟之内就有书城、一站式购物中心、超大型超市、体育馆、本城最著名的写字楼也在此不远。
在回到新家之前，李宇轩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买了一块牙膏，乃是大名鼎鼎的世界上最便宜的中华牌。
安顿下来的第五天，李渔真地找到了工作，经过聪明人李宇轩认真鉴定，这个公司虽小，倒也还真的是做事情的，不是骗子，于是，李渔就开始了上班族生涯，白天借了李宇轩的千元大洋的西服，衣着光鲜地去推销他的鞋子，天黑了，才拖着快倒下去的身躯回来。
李宇轩则还是没有着落，整天对着天花板幻想。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这个月的房租嘛，当然要落李渔先生的数了，可怜的李渔先生，第一个月还是试用期，五百元底薪加上提成也才一共赚了七百多，房租水电交了四百多，钱包一下子瘪了下去。
这个月的伙食？当然还是泡面。
人活到这个地步当然最重要的是要乐观积极，于是，他们决定到大排挡去吃一顿价格便宜量又足的大餐。
又是一顿狼吞虎咽，见者心酸，闻者哭泣。
畅饮间，李宇轩先感谢李渔出了这个月的房租，李渔：“好兄弟，没什么说的！”
李宇轩又说了什么“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李渔：“真朋友，当然要一起吃苦一起富贵。”
等他们回到家中，才知道真的有苦头要吃了，失窃。
把房东叫来，然后李宇轩黑着脸数落房东这里的治安，声称自己的电脑值好几千，这还不算，里面的资料珍贵又难得，属于不可再生的东东，总之，他对失窃是怒发冲冠，不讨个说法不罢休。
房东也急了，说他自己不小心，有珍贵的东西也不放好，还来租这三百五的房子，有本事去买个保险柜去。
李宇轩：“你是房东，你有责任提醒房客这里有失窃的危险，连房门锁都那么差，这是造成小偷轻而易举地闯进来偷东西的直接原因，你不负责任谁负责任？”
房东也上火了：“你个死工崽，怕是连暂住证也没办吧？横什么横？我负责，负你个屁啊，又不是我偷你的东西，我在这里租房出去几十年了也不见有小偷，你这么倒霉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能怪谁呀！有本事你告我去！连个暂住证都没有的死工崽，你敢去告吗你！”
李宇轩：“这里治安这么差，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说几十年没小偷谁信？告诉你，我就这里读的大学，户口还暂时是在这里放着的，不用办暂住证的！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想也不可能要你负全部的责任，我只要求免我们半年房租！”
房东：“啊呸！我就靠收租过日子，不收你租我吃西北风去？交不起你就搬出去，去睡大街也好，去偷去抢也好，敢来找老子的麻烦老子就叫人做了你，死工崽！”
李宇轩：“我靠，狗急了还跳墙哩，你不来做我我先做了你！”言毕捋起了袖子，一副要Readygo的样子。李渔忙拉住他，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两个难兄难弟横看竖看都只是两只小强，真干起来还能讨得了好去？
房东：“你还敢跟我来横的，操，告诉你，一分也不能少，少了一分钱，我就叫人来把你关到局子里去，大学生了不起？现在大学生多得去了，一个砖头砸下来，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大学生，还有一个研究生！”
一场争吵过去了，于事无补，失窃了还是失窃了。
李渔：“兄弟，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凶，可见环境能改变人啊……唉，算了吧，就算咱们倒霉了，你那破电脑值不了几个钱，丢了还可以省点电。”
李宇轩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想凶啊，只不过想谈判时多点筹码罢了，下次见面把要求降低一点，免三个月或者两个月就可以了，再不行让他缓上几个月，然后一分不少地给他。”
李渔：“算了吧，还是跟这些地头蛇搞好点关系好些，我们省着点吃，熬上几个月，等我转正了日子就会好过了。”
李宇轩：“你转正了之后有多少钱？”
李渔：“有八百保底，再加提成，混个千把两千还是没问题的。”
李宇轩：“你还好些，我现在身份证都丢了，我上哪儿找工作去？”
李渔：“那……不如你回一趟老家去，把身份证补办一个，这事儿总得办了呀。”
李宇轩：“不回！花了老爸老妈十几万读个破大学，两手空空地回去拿什么脸见人啊！”
李渔：“……你真花了十多万？这四年？”
李宇轩：“是啊，很奇怪？所以我才不找那些千把来块钱的工作，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老爸老妈的债啊！”
李渔：“慢慢来嘛！老爸老妈又不是逼你还债，急什么呀！”
李宇轩：“妈的，那些退休工人都有几千块钱的，怎么我们这些生龙活虎的人挣点钱就这么难！”
李渔：“挣钱是挺难的，我这个月累得半死不活，简直想死了算了。”
李宇轩失笑道：“靠，你可别死那么早，房租和伙食就靠你了呢！”
李渔见他笑了，也没有那么担心他了，傻笑道：“苦是苦点，但是总算自己赚到了第一笔钱，心里还是蛮踏实的。”
李宇轩：“看来我还是得找个随便点的工作，不能让你一个人把所有的担子挑起来，操，明天去二级人才市场去逛逛！”
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手机响起来，是程露来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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