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青兰

　　反正也到了年前，白既明索性不去铺子里。每天守在莫茉身边，其实已经过了五天，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说守着她还不如说是看着她。

　　他每天一脸真诚地一本正经喂她吃饭，一本正经抱她出去晒太阳，一本正经读书给她听。大哥，我不过中了个毒不是中风瘫了啊喂！

　　不过，一万二很受用就是了，它天天窝在莫茉的被窝旁，莫茉和白既明两个轮流撸，还有春雪喂它吃小鱼干，只是突然有一天它察觉到了屋里有些异样。

　　屋里原本点着的沉香突然有些呛鼻，它挠了挠鼻子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便凑上去查探那香炉，“啊噗！是谁要害本喵！”一下扑翻了香炉。

　　顿时屋里一顿动静，白既明在一边看书赶忙上前查看，莫茉本在午睡也醒了过来，连屋外的春雪也跑了进来。

　　只见白既明已经扶起了香炉，抓住了一万二：“你个调皮鬼，闯祸了吧。”，“喵嗷！”有毒啊蠢货，本大爷救你一命你还敢抓我！

　　莫茉看着一万二在白既明手中疯狂出爪，小白拳照着他的脸就呼。“怎么了？”，“喵嗷~”他欺负我！

　　“是不是它闻不了这沉香？”春雪问到。

　　“不会吧，前几天不也点了？”莫茉反问。

　　白既明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什么脸一下黑了下来。“去请大夫来！”

　　不多时大夫进来，“看看这沉香有什么问题。”

　　大夫仔细查看，又点了一点扇闻，当即脸色不好：“回禀二爷，这沉香里掺了川乌，虽然分量很浅，但长期闻会导致精神涣散，心力衰竭。五姨太不久前才中毒，还是快把此物拿出去吧，要是再中毒恐怕危及性命。”春雪赶快把香炉拿出去。

　　“等一下，这事先不要声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接二连三的下毒。”白既明说完就出门了。

　　莫茉坐在床边抱着猫，感觉有些无力。

　　春雪抱了一个新香炉进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安慰到：“没事的，二爷已经在安排所有的事，那个坏人一定会被揪出来的。”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两天后，白既明对外宣称莫茉病得更严重了。

　　沈月英听到这消息很满意对青兰说：“这件事做的不错。”

　　“多谢太太，那那个木匠？”青兰小心翼翼地问。

　　“我已经安排他离开杭州了。”

　　“多谢太太。”

　　“谢我做什么，要谢你自己，有个聪明的脑子。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夹竹桃木筷，借桃红的手除了莫茉。还能一箭双雕，自己却撇的干干净净。”沈月英挑眉看着她。

　　青兰被看得一哆嗦，马上跪下：“都是太太成全。”本来这事她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沈月英竟然一直留意着她，还找到了做筷子的木匠。以此要挟她再次下毒，沈月英才是真聪明，片叶不沾身就置人于死地。

　　“估计这会儿她快不行了，这快过年了拖到年后可不好，你去再给她加点料。”沈月英凑到她耳边说。

　　青兰一脸惊恐，这次沈月英是下定决心要莫茉死了。

　　当夜，她派贴身丫鬟画眉把川乌交给打更的冬子。子夜，冬子到了别苑打完更，偷偷扒开墙上的一个小洞，刚把东西塞进去，几个大汉就捂了他的嘴把他擒住，拖到了院子里。

　　他抬头看见清冷的月光下，白既明身着银色绸缎的斗篷做在太师椅上看着他。旁边还跪着被塞住嘴的夏荷，外面的川乌已经被搜了出来。白既明看着他并不说话，阿鸿问到：“是谁指使你干的？”

　　“二爷，二爷我冤枉啊。”他狡辩到。

　　“冤枉？人赃俱获，你还是老实招了吧。”阿鸿拎着他的领口。

　　“我...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他的声音故意拔高。当即被阿鸿打了一巴掌，又被捂住了嘴。

　　“听人说你和四奶奶的丫鬟走的挺近的。”阿鸿看着他，狡猾地笑了。

　　“不关她的事，是我要害五奶奶，是我！”他突然挣脱只为了说这么一句。

　　只是白既明已经得到了他要的答案，阿鸿也派了人出去，不久，画眉被拖了进来。

　　画眉看见跪在地上的冬子，和座上的白既明，只轻轻开口：“和他无关，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是我让他干的。求二爷饶他一命吧。”说完便磕头。

　　“是谁指使你的？”阿鸿问到。

　　“是四姨太。画眉愿受罚，求二爷放过冬子吧！”她又磕头。

　　白既明得到了答案，起身走了，刚要进屋莫茉院里的王婆子凑到前面，白既明看到她说：“此事若不是你提醒，还不能这么快解决。明天去领赏吧。”

　　王婆子一福身：“老奴不是要讨赏，是有话说。我们下人的命贱，也从来没得选择，主子说什么我们只能去做。画眉和冬子是我看着大的，他二人生性纯良，不是坏人。老奴斗胆求二爷的恩典放过他们吧。”

　　白既明看着她，对阿鸿挥了挥手，返身回屋里了。阿鸿便放了画眉和冬子。

　　王婆子叹了口气回到屋里。她一早知道这事便提醒了白既明，原本她不该掺和只是不忍心看莫茉遭此大难。她在这大宅里待了半世，虽圆滑但本本分分活得明白。那天她见到新进门的莫茉，就觉得她和其他姨太太不同，不像是大宅里的女人。与她相处下来更觉得她活得简单，于是她禁足时她也选择留下，不想再去管外面的勾心斗角。只是谁也没得选择，你不去理那些纷扰，纷扰也会找上门来。

　　第二天，事发，白既明都没有出面只下了令。青兰毒害莫茉，人赃并获，被杖责四十禁足起来。

　　桃红被罚的伤还没好全，趴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笑得正开心，沈月英就到了。

　　“听说了吗？青兰被罚。”沈月英问她。

　　“听说了。她罪有应得，谁让她陷害我，害我被打成这样。”桃红说得咬牙切齿。

　　“可惜了，你就是被冤枉的也翻不了案，人人只当是你蛇蝎心肠。青兰不过是趁热打铁。”沈月英在一边淡淡地说。

　　“胡说！太太你是知道的，当初就是她用夹竹桃的筷子陷害我。这次怎么二爷不杀了她，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桃红是恨极了她。

　　“她不死也快了，四十板子都挨了，如今也是半只脚已经进棺材了。”沈月英提了一句。

　　桃红听了这话咬了咬牙关，是了，那就送她进棺材吧。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莫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抱着一万二在院子里晒太阳。春雪慌慌张张进来回话：“五姨太，四奶奶没了。”

　　莫茉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说是，说是挨了板子又染了风寒，人就这么没了。”春雪解释到。

　　莫茉的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看着天，又“呵”的一声苦笑，眼泪就从眼眶里划了出来。

　　世道人心如此，前几日还同桌吃饭谈笑，背地里就要致人死地。如今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竟又这么容易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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