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中毒
只是十分不巧，没过几日就传来桃红夜游梅花园被猫给抓伤了。众人被集合起来，“这西院养猫的也不过就两位奶奶，左不过是他们的猫了！”桃红的丫鬟抱怨到。
“嗯不错，莫茉，青兰，到底是你们谁的猫管教不严，出来挠了妹妹？”沈月英冷声道。
“我的可是二爷赐的波斯猫，乖巧的很又什么会和野猫一样乱挠人呢！”青兰不屑地看着莫茉，解释到。
“可是，一万二它......算了，春雪你把它抱来。”莫茉怕越解释她们越不信，于是就把猫大爷请了出来。
可怜我们一万二嘴上还挂着鱼糊糊就被带到人前展示，它不过快一个多月大，才刚学会走路，别说是大晚上逛花园挠人了。
沈月英不由得瞪了一眼桃红的丫鬟，怎么也不打听清楚，莫茉捡的这只怎么挠人啊！害她白费心机。
那疑点就全落到青兰的波斯猫身上了，奈何证据不足。白既明就放过了她，只让她好好管教猫咪。
桃红被挠了手，又受了惊吓，于是求着白既明陪着她，偶尔做作起来，白既明还要喂她喝药哄着她。
如此桃红便成了新宠，恨得青兰每日去探望她，好让她不要一个人霸着二爷。
桃红又烦她来的太勤，说什么看见她就想起那天挠她的猫来，心里就慌，于是白既明就让青兰少出门。
这下子青兰算是恨透了桃红，不过不露声色只背地里偷偷骂她。
又几日大家聚餐，老太太见各个姨太太都穿金戴银的，唯独莫茉除了手上一只火油钻，手腕里什么也没带，便问：“莫茉，那天我给你的玉镯怎么不戴着？”
“我动静大，怕摔坏了。”莫茉答到。
于是其他几个姨太太忍不住笑了，她倒有自知之明，原以为二爷赏了她许多，可后来听说都是些破书。也对，原本就小门小户的再摔了老太太的玉镯，怕是再没什么门脸了。
白既明的脸上挂不住了。和她回到别苑就让人拿来了一双羊脂玉的玉镯，又拖着她到店里选戒指。
莫茉跟他说：“不用啦。我带着也没什么用。”
他气的不行：“你是我的女人，我就喜欢我的女人戴着好看的戒指怎么啦！”说着指着柜台里一只猫眼石和一只鸽血红，“都给我包起来！”
出了店面就往她手上套，“再去杨家铺子里挑几只玉镯去。”
“玉镯就真不用了，这玉镯在我这就浪费了！”
“那儿那么多废话！”
春雪和几个家仆都看呆了，第一次看到画风这么清奇的爷和姨太太。
杨家老铺里，莫茉斟酌再三，指了指面前一只翡翠镯子：“就这只吧。”
“哟，太太，平心而论这镯子是我们店里成色最差的了，要不您再挑挑。”那伙计说。
“我知道，你那儿那么多废话啊。”
“换一只。”白既明瞪了她一眼。
“那这只吧。”莫茉点了点另一只。
“哟，不巧了，这只也就比得过刚刚那只了。”伙计又说。
“我知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就这只了。不然我不要了。”
......
三天后，莫茉终于穿金戴玉的出现在花园茶会上。大家看见她虽戴了几只好戒指却戴了只成色不怎么样的翡翠镯子，只当她是把全部身家都戴了出来摆阔，于是互相递了几个暗讽的眼色。
李碧云坐在莫茉前面，却是把她们几个的眼色看了个遍，她看看莫茉倒是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
那边小丫头来添茶，一不小心那热茶溅开，吓得莫茉一下躲开。
她这一躲不要紧，在抽身离开座位的时候，手向上一提，这翡翠镯子就磕到了石桌，当即成了两半飞了出去。
莫茉一看这还得了，伸手去接，那半只镯子在她手中翻转几个跟头，终是没接住落了地，碎成了八块。
莫茉眼见那镯子落地成块，一时间僵着伸出手的姿势，面部表情十分惊愕地看着。引得桃红，青兰，苏杏几个笑出了声。
桃红出言道：“妹妹没事儿吧，这幸好是只不怎么样的翡翠镯子。要是老太太赏的玉镯坏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李碧云跑上前看她，她才恢复正常。还好当时自己特意挑了只不怎么样的镯子，罪过啊罪过，都怪白既明，都说会浪费还偏要买！
回到别苑，她撸着一万二，开始忧愁。镯子坏了，这可怎么办，要是白既明非要自己戴羊脂玉，自己再给摔了就罪过大了。
白既明进来见她这幅样子只当她是摔了镯子在伤心，“别伤心了，明天再去挑。”
莫茉看他一脸傻大款样，赶忙阻止：“不行，不行，我带不了玉镯。以前，以前我大概，大概是小时候，我记得我两天磕了三只镯子还都是冰种飘花的......”
白既明当即停住，倒吸了一口气，幸好没有一时冲动把那只刚得来的玻璃种玉镯套她手上，要不然就罪过了：“这种事儿，你倒记得清楚。”
“我爹气的要打我，我能不记得吗？”她的嘴翘得老高。又似乎是想到什么：“你说，我爹能让我带冰种飘花的玉镯玩，我们家是不是应该挺有钱的。怎么我在外面他们都不来找我？”
白既明听到此话，心想莫茉向来敏感聪明不能让她再想下去，要万一想到家中败落免不得要伤心，于是就损她：“估计是你太能闹，磕坏了家里不少宝贝，他们不敢把你找回去了。”
“去你的。”
......
山西运城，赵府。赵启元刚攻完土匪窝回来，虽说是胜了，但土匪太狡猾，全都躲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小老婆和儿子都没找到。他老娘看他丢了儿子折了闺女，四十多了还没个后，于是开始操办想帮他再娶一房姨太太。
赵启元听到这事儿烦得直挠头，“娘！还嫌家里不够闹腾啊。”
“闹腾，你娘我这几个月来是天天没好觉睡啊。我就记挂着我那大孙子落到土匪窝里去了还怎么得好，那大孙女一去就了无音讯。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孙子抢回来，把我孙女找回来。你要是没本事就快点再娶一房小再生个儿子，你娘我就不闹腾了。”赵老太太六十多了，声音洪亮劲头足，把龙头拐敲得咚咚响。
赵启元戎马半生，掀个山头，占个地绝不在话下。唯一搞不定的只有他娘和他大闺女，这二位都是角儿，弄不好一生气就把家里弄个鸡飞狗跳。
“文正少爷回来了。”外面人来报。
“快请进来。”
进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表叔，表姑奶奶。”
“怎么样了？”赵启元问他。
“年年的事有下落了，天津有茶馆的伙计几个月前看见她了。”张文正本是赵家大小姐赵年年的准未婚夫。家道中落从小由赵家养大，和大小姐算是青梅竹马。本来是要做了上门女婿的，无奈大小姐成婚那日出逃，他便主动揽下了寻找大小姐的活儿。“如今有了下落，我就一路向南向东找过去，一定把年年找回来。”
......
远在千里之外的莫茉可不知道其中的渊源，她正受邀在桃红处打麻将。
座上的是苏杏，桃红，青兰和莫茉，而映月和碧云在一旁观战。
“我从来也没打过麻将，这不是要搅局吗？”一局还未开莫茉已经开始推辞。
“哎呀！妹妹，这麻将很好学的，边打边学嘛！”苏杏劝道。
“那我打得不好你们不要怪我，等下换映月姐姐好了。”
“好好好。”几人异口同声，互相使了个眼色，这年前最是无聊，如今可以寻莫茉的开心大家都心照不宣开始打暗号。
莫茉确实是从没打过麻将，但她却是发现了她们三人在打暗号。她连输了三圈点了三次炮，却是摸清了她们的暗号和牌路。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二圈里，她赢了个盆满钵满，赢得她们不敢再打下去。“今天真是触霉头了，手气是臭的不行，净点炮。”苏杏抱怨了一句。
桃红于是赶快终止这场失败的老千局，“哎呀，打了半日了，快上点心来。”
莫茉看是水晶糕，便夹了一块。好吃！便又夹了一块。
青兰在一边看她吃的开心，眼神暗了暗，只是喝茶。
不多时便各自散了，走在去别苑的路上。莫茉只觉得头晕心慌，强忍着还没走几步，心跳就开始漏拍，她扶着墙按着心口慢慢蹲下，看着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困难......
“年年，年年！快醒醒。”莫茉只觉得眼前一片光亮，一个女人长得是极俏的，似乎是在叫自己。
场景又一转，那女人已经装扮上，成了戏台上的刀马旦，那一招一式是极好的。
“娘。”她冷不丁一句，把白既明叫得一愣，原本以为她睁眼看着自己是醒着，这原来是糊涂了。
她的脸煞白，嘴角已经开始吐白沫，白既明握着她的手不敢松，他怕一松她也跟着去了。只哑声催着大夫怎么还不来。
忽的，她又发觉自己跪在地上，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寒冬腊月，她很冷但娘更冷。她痴痴地说：“娘，我冷。”
白既明手忙脚乱替她盖被子，又扶住她把她抱在怀里，他从未这么慌乱过。即使是爹死了，留下一堆事务要他们两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去处理，要面对宗亲伯父们的挤对怀疑。这感觉，像极了八岁的时候，娘也是这么躺在床上，痴痴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她就不说了，然后满屋子的人都开始哭，然后他就没了娘。
她发觉自己跪在一摊水里，娘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个男人来接自己，带她骑大马，住大院子，供她读书。但那个院子里，女人很多，却都不是她娘，她们很吵很烦，她想跑却跑不掉，那个院子很大像个迷宫。她在那儿遇见了一个人，很像她娘，她说她也想逃，于是她们一起跑，一起跑，跑了很久很久，跑了出去。
“......白既明？”她刚刚不是跑出了个院子，怎么这会儿眼前是白既明。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她感觉了一下，确实喉咙很干，胃很难受，心脏也有点疼，哪里都不舒服。“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夹竹桃。”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很累，又想睡了，便闭了眼睛。他很慌张以为出了什么事，想叫她又怕扰了她，于是急叫：“大夫，大夫！”
又是一片光亮，她在和一个男孩玩，他们造房子，爬树，掏鸟窝，抓蝴蝶，只要她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突然，她穿上了凤冠霞帔。他说他要娶她，她不愿意。可是这次他没有听她的，他把她关进了十六人抬的大轿子里。
她拼命的撞轿子。突然轿门开了，是白既明。他拉着自己就跑，他跑的很快，她跟着他跑的很开心。但跑着跑着就进了另一个大院子，又进了一个小院子，又进了一个小房间。
便是眼前的房间，中西合璧，黄花梨的柜子上放着留声机。白既明满眼血丝，仍是自己闭眼前望着自己的样子。
“你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哑。
“好多了。”莫茉弱弱地回答。
“二爷，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都一天一夜了！”春雪在旁边递了条帕子，想让二爷擦擦。没成想白既明帮莫茉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二爷，这里有春雪，您歇一会儿吧。”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了。”莫茉催他。
于是，他到一边的沙发上躺下。
“怎么了？”莫茉问春雪前因后果。
“是三姨太，她那日给你用的筷子是用夹竹桃木做的，有毒。只是...只是太太维护她说是证据不足，只是打了她十个板子，禁足而已。”
“......”她并不想管这些纷纷扰扰，只看着白既明闭着眼睛休息的样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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