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丽娘倒在地上很快昏了过去,旁边的丫头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对上江碧桐的眸子,浑身打着冷颤,江碧桐在丽娘的衣服上揩了揩手上的血迹,指着丫头,“你,带我去。”
丫头挪着摇晃的脚步,带着江碧桐上了二楼,停在一个房间门前,“就……就是这里了。”
江碧桐伸出手想要推门,却发现刚才刺丽娘都没有发抖的手,此刻竟然不停的在抖,用她的左手拍了拍右手,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才伸手推开了门,下一瞬,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大掌轻轻覆在自己的眼睫上,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别看,我来。”
话落,一个清茶气息的锦巾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温柔的让她想要哭的声音,安定的让她想要依靠的气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包裹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
“何明,带小姐下楼净手。”
一直默默跟在江碧桐身后的何明站在江碧桐的身边,由着江碧桐捉了自己的衣袖带着她下了楼。
等江碧桐净手回来,李瑾已经等在一楼的大堂之中了。
“三哥呢?”
“送走了。”
江碧桐拾起脚步就要走,却被李瑾抓住了手腕,“这件事情并不怪你。”
暗藏在心底的心事就这么被轻易的说了出来,江碧桐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怎么能不怪她呢,要不是她不自量力的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三哥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李瑾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无奈,任由她哭了去,柔声开口,“前些日子,周贵妃做主要父皇给你三哥指婚,就是周怡,你见过的,周贵妃召你三哥入宫,可你三哥说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拒不接受赐婚,所以,你可明白?”
江碧桐止住了眼泪,所以即使她不去刺李珺,不去作弄李珺,这罪三哥还是逃不了吗?
“我哥哥好歹是朝中重臣子女,他们这样无法无天,皇帝就真的一点不管吗?”
李瑾不知该怎么和她讲,他的父皇并不是不管,而是需要各方权利的制衡,最好是各方都是一个木偶,而他是那个掌控线的人,至于底下各方怎么争斗,怎么抢夺,只要不危害到他的利益,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并且这种事情周贵妃一党并不会留下什么能让人抓的住的把柄。
门外何方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李瑾,道,“皇上急召王爷入宫。”
“嗯。”李瑾点点头,“送小姐回将军府。”
江碧桐转身,走到张引桐的跟前,伸出手指指着仍旧在地上昏睡的丽娘,“烦请张公子胭脂烫给她来一份。”
张引桐平静开口,“好。”
皇宫,御书房。
御书房地方不小,此刻却因为跪满了人显得有些拥挤。
文帝眯着眸子盯着书案上呈放的证物,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许久才叹息一声开口,“逍遥石散朕已经下令禁止多年,没想到眼皮子底下竟然还窝藏这么大一个制造点,宋礼,你罪加一等。”
“回皇上,是臣失察。”宋礼迅速认错,事情太多,此刻皇帝心情肯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认错总是没有错的。
文帝拿起一个玉质腰牌,掷在右相周延面前的地毯上,沉声问道,“右相看看,这可是青鸢楼的腰牌。”
周延拾起腰牌,状似认真的端详了一番,“回皇上,确实很像青鸢楼的腰牌。”
“噢?右相的意思这不是青鸢楼的东西?”
“回皇上,臣一时无法确认是不是青鸢楼的东西,毕竟玉这个东西臣不是专家,即使这个东西是青鸢楼的东西,也不一定是青鸢楼的人买卖逍遥石散,腰牌丢了被有心人捡到再加以利用也是有的。”
宋礼不由感叹,不愧是位极人臣,嘴皮子工夫真是了得,接收到李瑾递过来的眼色,宋礼恭敬叩头,“皇上,据臣所知,青鸢楼的腰牌用的是西凉国一种很特别的凤血玉,经过太阳光的照射玉会变红色。”
周延心下一沉,看向宋礼的目光含满了怨毒。
“朕也听说过,常德,拿出去。”
常德领命而出,一时间,御书房内鸦雀无声,众人各怀心事的等待着结果。
不多时,常德拿着玉回来了,原本通体雪白的玉此刻却通透殷红,文帝只看了一眼,声音更加沉了几分,“右相,还有何解释?”
“臣有几句话想问一下宋大人,请皇上恩准。”
文帝摆摆手示意他问,周延看向宋礼,“既然宋大人拿到了青鸢楼的腰牌,想必是去青鸢楼调查过了吧?”
“是。”
“宋大人可查出什么来了?”
“贼人太狡猾,本官带人到青鸢楼的时候,青鸢楼已经一把火被人烧掉了。”
“噢?这么说宋大人是什么也没有查到,只有一个腰牌就认定此次制造逍遥石散是我右相府所为?”
“这……。”
周延俯首叩地,“请皇上明察,虽说是青鸢楼的腰牌,青鸢楼是周家的产业,但不能担保是不是腰牌丢了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陷害周家。”
死局,既不能证明腰牌是青鸢楼的人丢的,也不能证明腰牌不是青鸢楼的人丢的,青鸢楼又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什么也证明不了。
“即使不是周家所为,青鸢楼是周家的地方,右相也有御下不严的责任。”
“是,臣知错。”
周延深吸一口气,好在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派人烧了青鸢楼,否则,此次周家恐怕要栽一个大跟头。
周延告退后,御书房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沉默,书案上还摆放着另外一个腰牌,李瑾知道那是七王府府卫的腰牌。
“老七,这个腰牌也是七王府的府卫遗失的不成?”
“父皇英明,正是七王府遗失的,儿臣和江府三公子,四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做什么要劫持两位,况且四小姐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绝不敢忘恩负义。”
周延身体力行演示的完美逃脱方案,他想不现学现卖都不行。
文帝未置可否,看向张书,又看看张引桐,要说这几件案子,唯一有实锤的就是张府了,毕竟许多双眼睛看见了江碧桐在张引桐的私宅里边,江碧鹄又是从张家的青楼里救出来的,张家想摘都难。
“张相,朕想听听张相怎么说。”
“臣惶恐。”张书重重的叩在地毯上,“此事绝不是张府所为,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皇上。”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张府,他根本无力把张府摘出来。
“皇上,昨日江府四小姐从张府离开已经接近子时了,因臣妇担忧妹妹安全,便求臣带着府卫去护送,只是当时四小姐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得知四小姐一行先送了七王爷,于是臣带着府卫匆匆追了上去,谁知刚到如意酒坊附近就看见三公子正和几个黑衣人打斗在一块,臣带着府卫匆忙应战,却只救下了四小姐,三公子被黑衣人掳走,后边的事情七王爷也都知道了,另外,臣在江府的马车上看到了这个。”
张引桐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谨慎的打开,恭敬的呈给文帝。
文帝眸色越发深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不小心给自己挖出一个无底洞来,没完了还。
李瑾缓缓勾了勾唇角,可以啊,张引桐,这样强有力的证据能憋到这时候才拿出来,真是巨大的惊喜。
常德躬身向前,低声问,“皇上,是不是召太医给皇上瞧瞧?”
文帝摆摆手,示意不必,让常德去宣李珺,常德前脚刚踏出御书房的门,远远就看见一抹大红的身影悠然飘进,常德眯了眸子,看向红衣身影,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倒是不用他再跑一趟了。
一身红衣的李珺今日将妆面画的十分妖冶,并且特意在眼角花了一朵含苞的夏荷,荷色清纯,红色魅惑,强烈的刺激着人的眼球,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比如文帝就十分厌恶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于是从李珺跪在地上,文帝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
“看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李珺淡淡扫了一眼躺在面前的羽箭,可不就是他的专属,冷霜箭,于是冲着文帝点了点头。
“你这孽障,果真是你。”
“父皇息怒。”李珺嫣然一笑,“羽箭是儿臣的,昨儿儿臣也确实想去捉了四小姐,逗她玩玩,谁知道半路杀出两队黑衣人,儿臣一个人又打不过那么多人,于是就偷偷溜了,今晨才知晓,原来四小姐和三公子被人劫持了。”
“当真?”
“儿臣不敢有半句谎言。”
宋礼汗了汗,又是无头公案。
沉默半天,文帝才终于开口,“那个青楼张相尽快处理了,相关人等交给将军府处置,张相管理不严,杖责五十,罚俸两年,张引桐救下江碧桐有功,赏,至于你们两个嫌疑不能完全排除,各杖责五十,禁足府中。”
众人领旨,退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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