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回到江府暖暖的泡了一个热水澡,饱饱的吃了一餐,又被老太太和自己的亲娘心肝宝贝的心疼了好一番,却迟迟没有见到自己的爹,江碧桐的心中十分忐忑,毕竟私闯宫闱禁地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影响老爹的仕途,虽然老爹现在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但是江碧桐的心里还是很忐忑,万一因为她这个外来人让皇帝对老爹心生嫌隙,那她就完全对不起江碧桐了。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了晚饭时刻,老太太心疼江碧桐不放心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非让去芦云院一块,江碧桐拗不过去便陪了老太太一块,吃到一半,江齐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请江碧桐去书房说话,江碧桐自知在劫难逃,也没打算扑腾,正准备听天由命,谁知老太太护犊子,非让老爹当着老太太面聊,这让江碧桐十分的受宠若惊,好久没有人为了自己这么拼命了有没有?长期在外边打工都快要忘记自己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公举了有没有?
末了,江齐拗不过自己的老娘,黑着一张脸来到了芦云院,江碧桐正在老太太的授意下,疯狂的吃东西,好像刚刚投胎过来的饿死鬼一样。
江齐等了半天,见江碧桐没有停下筷子的意思,刚要张口就被老太太甩了一记眼刀,吓的江齐缩了缩脖子,百善孝为先,古人这点执行的很好。
当江碧桐再也塞不下一点东西的时候,江齐第二壶茶已经饮了一杯了,见她终于有要放下的筷子的意图,江齐迅速的咳嗽了两声,于是江碧桐乖乖的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江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这么能吃,江府迟早有一天要被你给吃空了。
“嗯,吃饱了。”
“昨日的事情虽说皇上宽宏大量,但是江府有江府的规矩,闯了这么大祸,为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
“今日大夫来瞧了瞧,桐儿寒气入体,什么惩罚不如等她身子恢复些再从长计议吧。”
老太太打算了江齐的话,果然,江齐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母亲,您一味的护着,可知她闯的是什么祸事,如今敢闯皇宫禁地,过些时日岂不是要闯金銮殿御书房了?”
“她一个丫头闯金銮殿御书房做什么?”
“母亲,从前小打小闹儿子也纵容着,惯着,儿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是当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着,可如今,儿子再不管教,恐怕哪一天她的小命就送在自己手里了。”
江齐说的痛心疾首,江碧桐的脑子停留在江齐的第一句话上,从前小打小闹,倒不知江府的闺秀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她的小命送不送在自己手里,为娘不知道,但是,现在你打她一顿,她的小命绝对是要交代到你的手里了。”
江碧桐蓦地瞪大了眼睛,打?爹爹大人,体罚是不对的。
江齐叹息一声,看着江碧桐有些发白的脸,到底心下不忍,“马上就要过年了,让桐儿去禅光寺住半个月吧,一来忏悔,二来祈福,顺便诚心的把禅光寺的佛经抄上一百本,母亲意下如何?”
“爹爹难道也不相信女儿是被人陷害的?”
江齐摇摇头没有说话,大步离开了芦云院,老太太让江碧桐坐到自己的身边,“桐儿啊,你觉得皇上相信你吗?”
江碧桐摇摇头,她不知道,按理说她有秋月的腰牌,李瑾又说了墨梅是林嫔引大家来永德宫的借口,那么她的嫌疑应该是减轻了很多的,可皇帝照旧罚了她,她搞不懂皇帝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皇上不一定要真相,他要的只是他需要的真相。”
商议妥当,第二日江碧桐就带了两个丫头桃儿和梨儿,出发禅光寺。
禅光寺在临州城外,是整个天正国最大的寺院,香火极其旺,据说当今文帝的祖父在做了一段时间皇帝以后,发现做皇帝没什么意思,于是在禅光寺出家为僧,每日诵经念佛,祈求普渡众生。
原本江碧桐专心的思虑着老太太昨晚的话,奈何桃儿讲诉这些趣闻时各种绘声绘色,手舞足蹈,于是江碧桐起了坏心,总是忍不住去怼她,比如你这个据说是据哪里说,传言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是怼的桃儿体无完肤,有时她都怀疑桃儿一定在心里对她施了诅咒,因为桃儿不止一次的叹息,怎么在永德宫跪了一夜没给她冻死,完全忘记了在宫门口抱着江碧桐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抓的人是谁了。
“对了,桃儿,我以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你给我讲讲。”
呃,桃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梨儿,梨儿识趣的低下头回避了她的目光,一副我无能为力的架势。
“也没什么啦,小姐既然忘了就忘了吧。”
“那不行,这样别人用这个怼我的时候,我没办法还击。”
“怼是什么?”桃儿直愣愣的问出了这个句话里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额,没什么,你就给我讲讲就完了,我有用。”
一路讲下来,江碧桐的嘴巴几乎合不上,原来看起来的乖乖女也有这么多叛逆的经历,翻过墙打过架,掌掴过吏部侍郎的独子,泼过兵部尚书的千金,甚至要死要活的要嫁给相府张引桐,原来江碧桐的人生这么的剽悍,显得她穿越过来以后活的多么小心翼翼,中规中矩。
“不对呀,那张绮怎么不认识我?”
“还不是因为夫人看小姐实在是难以管束,就给小姐送禅光寺了,说起来有两年了,小姐不经常在临州城出现,所以张大小姐不认识小姐也是正常的。”
江碧桐点点头,原来是禅光寺的常客呀,一住两年,好像是自己的家的寺院一样,这么随意呀。
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很快禅光寺就到了,果然有不少香客来寺中进香,有了上次来的经历,桃儿等人熟门熟路的带着江碧桐去了慧智禅师的禅院。
四下打量着寺院的环境,禅光寺并不似寻常寺院那样的古板,倒真的更像是一处旅游景点,因为距离幽山不远,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意味,见到慧智禅师,江碧桐更是惊讶不行,说是禅师,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江碧桐忍不住心里打鼓了,这年纪也能六根清净!
“今日的贵客还真是不少,四小姐,又见面了。”
慧智施了佛礼,江碧桐学着桃儿等人还了礼才开口,“叨扰禅师清修。”
果然,慧智显示惊讶,而后朗朗一笑,“四小姐果真变化极大。”
“慧智你莫要被她给骗了,估计就会这一句正经话。”
江碧桐汗,在心里对着来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七王爷,虽说是实话,换个时候说可好?
“见王爷不行礼可是以下犯上,大不敬。”
江碧桐咬牙施了礼,转身离开了慧智的禅院。
“姻缘都被你吓跑了!”
李瑾看着江碧桐离开的方向,似自言自语一般,“我倒希望永远不会和她有姻缘。”
慧智笑笑宣了一句佛号,有些姻缘早已写在了姻缘簿上,逃不开躲不掉。
日暮,残阳将院子中的影子拉的细细长长,江碧桐靠着软枕,凄苦的盯着窗外的一个点,神游太虚,五天了,每天每天掰着指头数着时辰,时间却依旧慢的像是蜗牛在爬,寺院里别的项目没有,讲经的项目倒是多的不行,今天这个讲,明天那个讲,今天告诉你怎么样无欲无求,明天告诉你怎么无悲无喜,作为一个彻底的俗人,江碧桐听的云里雾里,偶尔听懂一二还觉得做不到,而某个男人每次都能听懂不说,好像还能说上一二,让江碧桐再次刮目相看,江碧桐甚至觉得再多见到李瑾几次恐怕就不用刮目了,得刮脑子才能接受他的多面性。
晚膳依旧是清淡如水的斋饭,从前江碧桐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嗜肉,如今觉得面前就是一头猪她也啃的下。
“我想吃肉。”
“呸呸呸,佛门净地,小姐莫要说胡话。”桃儿极其郑重的对着周围拜了拜,搞的江碧桐有些心虚。
桃儿将斋饭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赶快吃,吃了好抄佛经,五天了,小姐一本都没有抄完,晚上还是晚点睡,多抄点吧!”
江碧桐抬起发抖的手,幽幽的放在桃儿眼前,凄苦的看着她,一副你看我多可怜的样子,“桃儿,我失忆了,早就忘了怎么写字了,爹爹说的一百本佛经别说半个月了,就是给我半年我也抄不完呀。”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说什么。”
江碧桐汗,这丫头怎么关键时刻扶不上墙呢。
“要不咱们找别人帮帮忙。”
“小姐这是要欺骗佛祖。”
艾玛,什么欺骗佛祖,说的这么渗人是怎么回事,晚上还睡不睡了。
“哎呀,你走吧走吧,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是自己想办法,江碧桐对着手里的佛经大眼瞪小眼瞪了大半宿,一个字也没有描出来,实在是举步维艰,瞪着瞪着,忍不住抱怨起来,“老天爷,你让我穿越过来,给了小姐的身份,让我留下来,好歹对我好一点啊,现在这情况,你让我还怎么留下来啊,我想回去,你给不给回去?唉。”
“又发什么疯?”
江碧桐心头“突”的一跳,妈蛋,这样悄无声息的偷听是怎么回事,“我倒不知七王爷有听墙角的习惯。”
李瑾呵呵一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话里的尖刺,“月光甚好,阿碧可要赏月。”
“不要,我要抄佛经,我爹说了抄不完不许回家过年。”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李瑾带着凉风大步走到了书案边上,拿起江碧桐蚂蚁爬过的佛经,哈哈大笑。
江碧桐汗,嘲笑就嘲笑吧,当事人还在呢,这么无所顾及是怎么个意思。
“这是你爬的?”
呃,你可不可以去死一死?
“我闭着眼睛写都比你好。”
“那你帮我写。”江碧桐发扬了无赖精神,打蛇随棍上。
“不要。”李瑾讲手里的佛经放回到书案上,转身悠闲的躺倒在矮榻上,如同自己的房间一样随意。
“那你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不要。”
江碧桐要怒了,这位爷是跑她这里耍酒疯来了吧,很想在他白璧无瑕的脸上挥一巴掌,虽然对于颜即正义的她来说,这样做无异于暴殄天物,可她还是有这个想法。
“我以为咱俩算是一个战线上的盟友呢。”
“从来本王只相信自己。”
江碧桐撇撇嘴,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腰牌有消息吗?”
“嗯,如你所料,天衣无缝,皇后的正德宫并没有宫女在司制坊登记遗失腰牌。”
“各宫里的腰牌总不是谁想拿就拿到的吧?”
“自然不是。”李瑾一副闲适的样子,又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饮着,却不再开口说话了,江碧桐发现觉得在尔虞我诈的职场自己也算是半个白骨精,在他的面前却如同一个小萌新,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说你笨吧,有时挺精明的,说你精明吧,又笨的可以,正德宫腰牌多了一枚,要怀疑的人多了去了,正德宫自己的人,司制坊,正德宫的敌人,不是大海捞针吗?”
“正德宫嫌疑或许可以排除,谁也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既是正德宫的敌人,又是江府的敌人的人,范围不就小多了吗?”
李瑾白皙修长的大掌在江碧桐面前摊开来,“证据呢?”
江碧桐无力扶额,没有证据怀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拿起毛笔沾了饱饱一口墨水,江碧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还是先攻克眼前的难关吧。”
“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自己写。”
呵呵,江碧桐想要骂娘,是觉得她是神童还是觉得对自己的能力太过于自信,半个月教会她写毛笔字,开玩笑呢?
当李瑾站在江碧桐的身后,环抱着她一笔一划交她写字的时候,江碧桐心脏跳的纷乱,注意力全本充盈在鼻尖的清茶气息给撩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一些什么,侧首过去能看到李瑾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讲一些握笔的要领,奈何那声音在她的耳朵里全部幻化成一个音,嗡个不停。
“好了好了,你不帮我写就算了,出去出去。”
连推带赶把李瑾推出了自己的厢房,热气腾腾的厢房才逐渐冷静下来。
李瑾回到自己的厢房远远就看到一身灰色僧袍的慧智正孤单的立在门前的廊下,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清冷的侧脸,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李瑾确定在看到他回来的一刻,慧智的目光里写满了惊讶。
“没有喝醉,甚至滴酒未沾。”
“这倒奇了,醉了这么多年,忽然不醉了,恐怕还要多谢那位江小姐!”
李瑾“嗤”的一笑,“慧智你什么时候对我等俗人的姻缘这么感兴趣了?”
“不是你等,是你。”
炉火上煮沸的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李瑾拿起水壶将沸水注入晾水器,待水稍稍降温才悠然开始冲泡茶叶,不多时满室茶香袅袅,慧智早已在书案上放了棋盘,两人一边饮茶一边下棋,两人一边饮茶一边下棋。
“我看那江小姐是个没心眼的人,既然不求姻缘,何以主动去招惹她,无端再背负了浪荡薄幸的骂名。”
素手拈起一枚黑子久久不落,眉心隆起,似乎是在思考棋局,又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慧智的话,“吧嗒”棋子入棋盘。
“萍水相逢却舍命相救我怎能不一探究竟。”
慧智知他想起了幽山宴会的事情,这些年他不受皇帝待见,不被皇室接受,慧智原以为皇家那些勾心斗角手足相残会和他无关,却没有想到那一日他全身是血的出现在他的禅院,身上的衣物被刀剑划破,看上去一片血色丝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他的怀里抱着同样深受重伤的江碧桐,慧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他凭着心火支撑逃到了此处,一见到他便晕了过去。
将两人安排在自己禅院的偏房,慧智才细细检查了两人的伤口,李瑾身上都是刀剑伤口,虽然失血过多好好调理确实容易恢复的,而江碧桐左肩一箭却染有剧毒,慧智虽懂医却只擅长解李瑾身上的毒,对于其他的毒他是真没有时间去研究,去了解,处理了李瑾身上的伤口,给他换了干净的衣物,用银针强行将他唤醒。
“箭上有毒。”慧智开门见山,时间不容许他多说一句废话。
闻言,李瑾挣扎着起身,探了探江碧桐的脉搏,许久才垂下眼帘,“是寒碧。”
“君同?”
李瑾点点头,扫了一眼江碧桐渐渐开始发抖的身体,心下一片荒凉,竟然能弄到早已失踪多年的剧毒,害他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可有办法?”
李瑾摇摇头,“毒圣所制之毒世上能有几人可解,你且去王府找何明拿我的一帘花影来吧。”
“你疯了,那是你救命的,如何能用?”
“权当我还她救命之恩吧。”李瑾无所谓的笑笑,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大事,“再说离立春还有些日子,我再想办法制就是了。”
慧智无语,这一粒一帘花影来的多不容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眼看着立春之日就要来了,他却说舍就舍了,还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慧智没有办法同意。
眼见慧智一动不动的站着,李瑾合上了眼眸,“我来这里已经花了两个时辰,寒碧只有六个时辰,过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与我何干?”
“你那么急着把我唤醒就为了说一句与你何干?”
“我?”慧智气结,他当让不想江碧桐死,好歹她在禅光寺住了两年,两人相处也还算融洽,小丫头古灵精怪仿佛春天的黄鹂,住了一辈子寺院的慧智忽然发现好像寺中的生活也不是那么的寡淡无味,每日也会多了各种惊喜出现,当然更多的是问题等着他去解决,但是不舍归不舍,她的命和李瑾的命比起来,他会毫无犹豫的选择李瑾。
“你也知道我身上的毒更年累月,一粒一帘花影于我不过是暂缓而已”
慧智情知他说的是事情,一帘花影只是能暂时延缓毒性德发作,却救不了他的命,而江碧桐中毒时间短,一帘花影能有效的清除她身体里的毒,可那样他也舍不得,万一君同找不到,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李瑾去死?
“罢了,师兄既然不愿意去,本王自己去。”
说罢,李瑾就作势要起身,慧智方慌忙将他摁在床上,一句话没说大步离开了禅院。
天将亮的时候带着解药和何明回到了禅院,这才给江碧桐处理了伤口服下了解药,过了十日眼见江碧桐已无大碍才将人放回到幽山的山洞,因为李瑾告诉慧智,一帘花影还有一个副作用,会让人失去失忆,所以即便不给江碧桐吃,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用它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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