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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黑吃黑呀


  洛邑,宅院,屋内。

  “要我说,这些东西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免得到时候引火上身,谁都跑不了!这画也好,东西也罢,通通都卖给那位公子就是。”

  横眉胡商最先从那画上移开视线。不知为何,每次一看到这两样东西,他就从心底升起不安的情绪。盗墓的营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不错,可是这提心吊胆的生活也不是个滋味啊。

  “不行!东西可以卖,但是这画万万不可露于人前。否则,必会招至灾祸!”

  腰刀胡商否决了提议,说罢看了一眼桌上的烛台,目露狠厉决然之色。其余两位也都瞧出他在想什么,没有阻止。

  胡商将画拿在手中,慢慢凑近烛台想要将其烧毁。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画中的女子仿佛有灵性一般,直勾勾的望着他,似乎在哀求。可他一想到这画得来凶险,便狠下心来不再看它。眼看古离那火苗只有一寸之距。

  “怦!怦!怦!”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三人互看一眼,具是惊疑神色。他们三人假扮胡商躲在此处,谁又会大半夜登门而至?!

  “怦!怦!”

  敲门声再次传来,且节奏如第一次那般,不急迫却平稳有序。

  腰刀胡商犹豫一下,将手中的画收了起来,重新放入盒子,藏于书架之后。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示意黄衣胡商开门。

  “吱呀”

  沉重的木门打开,外面的风丝丝吹入,有一丝莫名寒意。

  只见月色散入,一位似谪仙般的公子立于门外,身姿修长端的是芝兰玉树,流锦墨蓝长袍镀上银辉如练。他手中一把竹骨纸扇,轻摇淡笑,令人恍然一看,乍是神人出现。

  黄衣胡商先是一愣,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来人欲要震惊开口,可一声卡在喉咙处,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黄衣胡商挡了视线,屋内另外二人不明情况,但听黄衣胡商声音呜咽一下,又见他直直倒地,便立时大惊,急急看向门外。

  “是你?!”

  腰刀胡商惊诧出口,门口之人不正是白天在宴楼里碰见的那位公子!这下,腰刀胡商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做了个错误愚蠢的决定。

  “阁下这是做什么?你我有约在先,明日看宝。公子为何今夜就追了上来?还打伤我兄弟。”

  他气愤出口,哪知对方却仍旧神色如常,一脚踏进门槛,极其冷然的看一眼倒地的黄衣胡商,开口道。

  “武功太差,我未曾伤他。”

  腰刀胡商听后,警惕又道:“公子今晚前来,是为何意?”

  君子稷一挥竹扇,不接他话,却玩笑似的又看一眼那地上的黄衣胡商,道。

  “方才未伤,一会儿可就说不定了。”

  腰刀胡商与横眉胡商互相递了个眼色。暗道:怕是今日遇上个黑吃黑的了!他娘的!这小白脸长的白白净净的,真没想到竟是个黑心肠子!

  “公子这话何意?莫非……”

  “瞧不出来吗?本公子寻宝心痒难耐,等不到明日了。”

  君子稷像入了自家家门一样,淡然坐下,随意开口一句。

  “公子纵然心切,但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

  “你看我,像是江湖人吗?”

  腰刀胡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子稷打断。

  腰刀胡商与横眉胡商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枉然,这人分明是在他们离开宴楼以后派人一路跟随才找到此处。此时现身,又怎会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宝物!怕是……

  怕是因为公主墓……

  “公子,宝物给你,我们分文不要,你放我们走。”

  腰刀胡商沉住气,先开口,表情严肃。横眉胡商一惊,显然不太愿意,但腰刀胡商瞥他一眼,眼神坚定,后者便只得幸幸作罢。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人势必不凡,他们弃车保帅,才得保命。

  “江湖人,都是这般没骨气?”

  君子稷淡淡一问,二人面上立刻浮现羞哧之色。江湖人对上非江湖人,怎叫一个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究竟想做什么?!”

  横眉胡商脾气冲,再也忍不下去。本来这档子事都够丢人的,若是再被人戏耍下去,倒是宁可一死也不受辱!

  “盒子”

  君子稷只说了两个字。

  对面二人互看一眼后,腰刀胡商转身将架子上的锦盒拿出摆在桌子上。

  “打开”

  腰刀胡商依言而做,一手作势要扳开按钮。可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手势突变,向外猛击!

  “嗖!嗖!嗖!”

  “快走!”

  三枚暗器连发,腰刀胡商冲横眉胡商大喊一声,后者早就在眼神互换的时候懂得对方打算。他两步跨作一步,将倒在门口的黄衣胡商拽起,就要往门口逃去!

  腰刀胡商的暗器其实藏在袖中,不到万不得已,是断断不会用的。即使下墓,也鲜少用出。乃是因为此暗器淬有药物,一旦沾染,便不是寻常大夫能解开的!他们盗墓的,积些阴德,往往不使过于阴毒的法子。但此次眼看这公子赖上他们,那公主墓中的事情又着实不能开口言说,除却此法,当真不知如何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君子稷嘴角一勾,丝毫不慌,身体未动,只折扇翻转数下挽出招式,便将所有暗器通通挡回!动作行云流水,利落有力。

  腰刀胡商侧身欲往外冲去,哪知耳边又是“嗖嗖嗖!”三声,暗器竟全部折回!他瞪大了眼珠子,眼见寒光凛凛,朝他而来!

  “戳!戳!戳!”

  三枚暗器连排钉在地板上,就落在腰刀胡商的脚边!

  腰刀胡商惊魂未定,头上一层密汗,浑圆了眼珠子看着脚边的暗器。

  “再逃,这暗器可就不长眼了。”

  君子稷折扇一收,不咸不淡的一句。

  而另一边,横眉胡商背着黄衣胡商一脚刚踏出门口,就被寒光利剑架住了脖子。一群黑衣护卫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出现。

  “打晕一个,免得再商量出什么花花肠子。”

  君子稷话音刚落,横眉胡商就被黑衣护卫拍晕在地,同那黄衣胡商落了个一样的下场。

  “你!”

  腰刀胡商眼看最后一法也无用,便知今日当真是遇到了煞神。心底开始升起绝望之意。

  “打开。”

  君子稷看了眼桌上还未打开的锦盒,再次开口。

  腰刀胡商看了眼倒在地上被黑衣护卫剑指的两个兄弟,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再次翻开锦盒,将里面的两样东西重新拿出来。

  一幅画,一个黑盒子。

  “我知你们盗墓一行的规矩,白天不说鬼话,鬼地不入生门。我若问你这画如何得来,你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本公子也不是个能够做出拔人舌头这种阴损事情的人。”

  腰刀胡商警惕看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盗墓的最怕破了规矩,这不仅仅是折自己阳寿的事情,还会牵连祖运,他是绝不可能会说出来的,大不了便是一死!

  “我知公子想问什么。但公子既是知道规矩,又何必强人所难!”

  “那好。如此说来,我留着你们怕也没什么用处了。但是你与你那两位兄弟昨日在宴楼对我娘子不敬,惹得她心中不悦与我闹脾性。这样吧,若是她同意,我便放你们走。若是娘子不同意,那便真是对不住了。”

  腰刀胡商没有想到,对方竟只提出了这么个要求。那小娘子看起来虽不喜言笑,但应当不会是个心硬的主儿。而且,这公子既是如此说了,那便证明画的秘密他们还不知道,所幸他方才的一件事是做对了!腰刀胡商眼骨碌一转,立刻开口应下。

  “娘子,还不快进来。”

  君子稷嘴角一勾,朝门口轻喊一句,眼神烨烨,一丝狡黠划过眼底。

  可......外面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腰刀胡商看看君子稷,有些不解,这眼神似乎在问,你让我向人赔罪,那你家小娘子在何处?怎不出来露面?

  君子稷嘴角笑容抽了一下,回头客客气气的对腰刀胡商开口道。

  “我那娘子顽劣,平日里惯坏了,倒是令人笑话。”

  说完,他又立刻扭头朝门口再喊一句。

  “娘子快进,莫要生气了。”

  与第一次一样,门口除了一群黑衣护卫,再没有其余的人出现了。

  “咳、咳。”

  君子稷面上那自出现便有的淡然笑意终于凝滞了,很显然的有些挂不住,故意咳嗽两下,朝腰刀胡商再客客气气一笑,只是这怎么着看着都像是皮笑肉不笑。

  “东西留下,带上你那俩兄弟走,我家娘子许是已经原谅你了,她很是宽容大度。”

  腰刀胡商面上连忙应下,再不敢有片刻耽误,心中却暗道:原是个惧内的主儿。

  胡商走后,君子稷撇撇嘴角,随手将桌上那黑盒子拿起,细细打量却并未打开。他一边看一边开口说话,可屋中无人,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门口,白荌缓缓出现,而周围的黑衣护卫也尽数消失在黑夜中。

  “三公子叫我啊?”

  白荌一脚踏过门槛,走近,盈盈一笑坐到君子稷对面,眼底狡黠、戏谑划过,耳边的碎发几缕垂下。

  君子稷视线从黑盒子上移开,一手扶着下巴,眯了眼睛看她,张嘴吐出两字。

  “不是。”

  白荌笑容一下僵住,从牙缝里憋出一声轻哼。

  “这黑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先问这幅画,毕竟看起来这幅画跟你更加有缘。”

  白荌也将黑盒随意拿到手中,未曾看那幅画一眼。正当她要打开那盒子的时候,君子稷一句话令她稍有停顿。

  屋顶上,二人都看见了那画。画中女子的容貌与白荌足有七八分相似,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君子稷见她顿住,又打着折扇意味深长道。

  “这女子的心思啊,总比男子难猜。做人何必这么假,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故作模样只徒增心中别扭。”

  说罢,他将那画轴打开,可‘画’却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画’了。面前桌上这幅画,根本就不是刚才屋顶上看到的那幅!

  “怎么回事?!”

  白荌显然没有预料到,看那画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一副花鸟画!

  君子稷却是丝毫不震惊,看她这般的反应,便又接着方才的闲散语气开口。

  “看吧,喜欢的东西是要牢牢抓在手中的。你若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拿走。”

  白荌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皱眉思索,必是方才那胡商放暗器的时候将画给调包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余的原因了。明明从这幅画拿出来的那一刻,这三个胡商的一举一动就在监视之中了。

  “将盒子打开吧,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白荌压下心神,依言将黑盒子打开。方才电光火石之间,胡商即便是偷梁换柱,也决计不可能换掉两样!这黑盒不比画轴,它外表特殊,危急之下根本不可能调包。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黑珠。

  黑珠光泽泛泛,圆润无暇,一看便知是上等宝物,盒内隐有幽香,钻入鼻翼。

  “原只是一颗菩提珠。”

  君子稷是什么人,若非惊世之宝,怕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奇珍异宝在其眼中都如同俗物一般。他今晚的用意已经达到,这宝物倒是从未上心。

  可白荌却是反应不同,她盯着这颗菩提珠,眼神幽幽,陷入沉思。

  菩提洗净铅华,万物本像为空。

  隆都琼华寺内,慈仁大师曾说过相似的话。

  “菩提一步出世界,安忍娑婆无常心。如法随捻众数子,声声禅定皆净土。”

  过往种种,细细想来,梦幻迷离,竟是丝丝缕缕。

  “你喜欢这珠子?”

  君子稷见她瞧的痴迷,便张口一问。

  白荌回过神来,又瞧了一眼这珠子。

  “不喜欢。”

  “看来我方才的话都是白说了。”

  君子稷稍加叹气,将那颗珠子从盒中取出,这次倒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诚然是颗好珠子,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三公子,这梁上君子你也做了,东西你也抢了,人你也赶跑了。这会儿倒是有闲心来与我打趣?”

  白荌反唇讥讽。她对这珠子确实是不感兴趣,不过是联想到过往,一时不能释然罢了。她有些讨厌君子稷自以为将所有事情都看的通透的样子。

  “你在嘲笑我?”

  “白荌不敢。”

  “你说我抢人东西。”

  “没抢,只是讹诈。”

  “你说我梁上君子。”

  “未曾,只是偷听墙角。”

  “你说我将人吓跑。”

  “哪敢,只是赶跑。”

  “好,甚好。”

  君子稷两个‘好’字出口,顺手就将那珠子收进怀中。他欲要起身离开,只是动作顿了一下,看向白荌,张开问道。

  “那荌儿还愿与我一起吗?”

  “这要看去哪里。毕竟三公子若要再爬人屋顶,白荌怕是不能奉陪。”

  白荌眼神凌厉盯着他,心中因着画丢了一事而有赌气。明明他武功极好,那胡商在其眼皮子底下调包,他怎会毫无察觉。若非放长线钓大鱼,他怎会这么做。方才故意叫她出来,也不过是暗示那胡商他们根本不知晓画中内容是何,好让那胡商安心。

  “去找石大人,你将人弄丢了,总有责任找回吧。”

  君子稷走到门口,转头对她扬眉一句,眼中戏谑神色尽显。

  要说白荌如今的性子已经被磨得圆滑许多,但面对这人,却总也沉不得气。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似君子稷这般!石覃闫是与她一起的时候失踪的这没错,但怎么就成了她将人弄丢?

  “快走,这次不爬人屋顶,咱们从正门大大方方的进去。”

  君子稷转身大摇大摆走出,留下一句欠揍的话。

  白荌从小受礼数教养,遇到的人若非涵养修礼之人,便是粗莽丁白之流,从未见过像君子稷这般,总叫人猜也猜不透,公子哥儿贵气当中带着一股子流里流气,只无端叫人气的郁闷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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