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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瑧王王宫


  “公子,方才着实危险,应该让我等出来的。”

  白荌告辞后,君子稷独留原地。一旁的林中,走出几位劲装灰衣的男子,皆是太阳穴凸起,青筋手背,一看便知是长期练家子。为首一位,样貌方钢,眼神肃杀,方才那话就是出的她口。

  “无妨,这倒都是小事。四弟那里怎样了?”

  君子稷正了脸色,低沉嗓音问出,与方才白荌在时的神色并无两样,却又总有那些地方不对,似乎眼眸多了些隐晦。

  “四公子处并无异样,猎了几只鹿后吵着要进深林,被宣平候的人拦下了。”

  “嗯,好。”

  “公子,西陵姑娘好像无心猎物,意在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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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白荌与随从带走了白狐,寻马返回。

  那白狐离开君子稷的时候,犹自奋力挣扎了几下,险些将白她手上的一块儿肉给撕扯下来。随从也几次示意白荌,但她都不曾理会。

  谁的宠物,谁逮到了便说得算。这世道如今是这样,在谁面前又怎会不是。

  “白小姐,这白狐是个稀罕物,方才瞧它在林中撒开脚丫子的跑,便知有多难逮了。”

  白荌点点头,以表赞同,停下脚步仔细查看这白毛畜生。随从有意邀功,免不得多说几句,她也就听着,不夸不赏。半晌后,才开口一句。

  “它受伤了?”

  “啊?应当不会,我二人是在树下活捉的。这玩意儿就属一身皮毛珍贵,用不得弓箭。”

  随从解释的时候,白荌用手拨开了白狐左腿上的厚实白毛,一道血痕隐隐约约的就显现出来,有些狰狞扎眼。伤口应当不重,却偏偏伤在腿上,这才被人活捉了吧。

  “这不是方才那一只。”

  随从看见伤口,尚还惊奇,又听她这一句,更是摸不着头脑。

  “小姐,都锋山虽说猎物繁多,但这白狐确实是个稀罕物,不易寻得,应当不会弄错。”

  白荌盯着那又重新温顺骨碌着眼睛的狐狸,眸中精光溢彩,嘴角轻勾浅笑,几分狡猾吊捎柳叶眉头。

  “好狐狸,一只公,一只母,真是有趣的紧。”

  “小姐,其实这白狐好像是三公子驯……”

  随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子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了许多粗衣蒙面之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毫无征兆,毫无预料!这些人的出现,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令三人完全怔愣在原地。

  “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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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瑧王宫

  “快传御医!御医!王的头疾又犯了!”

  舒氏带着宫人刚刚踏进德昌宫的时候,就听见李中宦在殿门前吆喝底下人去请御医,似乎是王的病又复了。

  李中宦沉脸呵斥着那些腿脚不够麻利的小内侍,眼睛一撇,看到了宫门口的舒氏。一惊后立刻换了张脸,小跑着上来给舒氏请了个安。

  “舒娘娘这会儿怎来了,王特意吩咐过奴才,不让惊动几位主子的,这会儿王妃处还未有动静呢。”

  舒氏乃瑧王侧妃,位卑正妻。年过四十,一副娇弱扶柳之态,纵使年华不再,风韵却丝毫不减,眉头若簇,保养极好令人瞧不出年纪来。再加上身怀六甲,更添了孕福女子的柔婉之气。

  她今日过来本是有事,可现下看来,怕是来的十分不凑巧。如此想罢,开口问道。

  “他的头疾可是又犯了?”

  李中宦低眉顺眼的弯着腰,答道;“晨起的时候,尚一切如常。瑧王批了奏章还捎带着问了几句四公子近日的课业,说是公子最近心性收了不少。午膳过后小憩一会儿,醒来便犯了毛病,着实令人心忧心。”

  舒氏听后轻轻点头。瑧王的头疾已经不是什么鲜事了,一个月大抵是要惊动几次御医馆的。她是他身边的老人了,这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今日宣平候都锋山设宴各世家公子小姐,原想着瑧王定是要问上一两句的,不想这般的不凑巧。”

  李中宦一听,便知这位主儿今日是打着什么主意来的。他在瑧王前侍候,早长了十七八个心窍,知道便是王今日不犯头疾,舒氏来的也不甚恰当。他心中拿捏一下,后才开口道。

  “这会儿瑧王定是谁人不见的,娘娘怕是要摸空了。至于都锋山游猎,王早起时分倒是问了几句,奈何政务繁忙,多半也是不记了。王妃这会儿,也还没来人呢。”

  舒氏叹气一声,听到最后一句,才堪堪明白过来,立刻看一眼李中宦,忙道。

  “谢中宦提醒了。自打腹中有了这第二个孩子,瑧王便令中宦处处上心,免了许多礼数。但今日既出来了,还是去给王妃请个安才对。”

  “娘娘佛口佛心,奴才却是怎么都使不得这一声谢的。”

  舒氏领着宫人走远了,李中宦才直起了腰身,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有些许精明闪过。

  “师傅,这舒娘娘怎又回了?”

  李中宦收的徒弟黄内侍慢慢从殿门移到他身前,朝宫门口看了看,确保不见人影了,才开口问道。

  李中宦瞥他一眼,有些厌他处处话多,不知谨慎。但黄内侍又是他看中的机灵人,他多说些也做提点,总好过去问旁人。

  “下次四公子进王宫给瑧王请安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内库新进的湘茶到了,这是王最喜的茶。”

  黄内侍立刻捣蒜点头,察觉些李中宦的不悦,也就不再开口询问,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但他深知师傅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要他提醒四公子,可不就是提醒四公子下次进宫定要事事顺着瑧王,哄他父亲开心才是。这位四公子性子逆,乃舒氏所出。看来,今日舒氏这一趟着实是不该来。但师傅前后也不过是说了两句,怎就将人给打发了。

  瑧王有子无女,舒氏眼下这一胎,浑仪监观星象极有可能是个女儿。瑧王老来得女,自是上心,人前人后都抬了舒氏不少脸面。王妃是个聪明人,也免了她晨昏定省,为何此时又巴巴的跑去请安?

  黄内侍越想脑仁儿子越疼,绕不出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心中叹气,暗暗告诫自己,还是得讨着李中宦的心才是,他道行终究不如这宫里的老狐狸。那些个人,都是心里钻孔儿似的,精明犄角逮不住。

  “中尉府中垒校尉白祐樘在外求见!”

  黄内侍刚上手活计,宫门口传令官就大喝了一声。他立刻瞧向自己师傅,只见李中宦也是疑虑,后立刻颠颠再次跑到宫门口。

  白祐樘沉脸正色立于宫门前,他乃外臣,并不能像舒氏那般直接入门,需得等候传令才是。

  李中宦出宫门,就见中垒校尉一身红缨薄甲,神情紧张凝重,身后几位副将也皆是如此。他心中一沉,这几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就求见瑧王,必是出了急事。如此一想,脚步也加快了。

  “哟,这不是中尉府的几位少将嘛,怎此刻无传召便入了宫,可是出事了?”

  白祐樘对中宦恭恭敬敬的颔首一下,后沉声开口道。

  “请中宦立刻禀明瑧王,温党余孽今日现身都锋山,抓走了官家小姐公子共一十八名!此刻宣平候正调人营救,派臣下前来告知瑧王!”

  “什么!”

  李中宦一听,饶是他老练沉稳如斯,也是震惊。反应过来后,急忙开口问道。

  “西陵家、舒家、荀家那几位呢?!”

  “皆在一十八名内!”

  李中宦听此,便晓得此事严重性,欲转身喝令传令官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些什么,便又对白祐樘问道。

  “那舍妹是否也……”

  “亦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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