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欧阳宇辰得了任务，回家开门，看着满地狼藉无奈的叹气。在家里连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少爷，出来合租后也算尝尽了人间冷暖。
他认命地把杂志捡起来放好，把楚云馨的小行李箱靠墙放正，又去阳台上找到扫帚簸箕，仔细地把客厅里散乱的泥土渣、飘落的玫瑰花瓣扫成一堆。
塑料扫帚停在一捧艳红的玫瑰花束前。欧阳宇辰蹲下身，捡起那束玫瑰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从车窗内伸出来的那个男人的手。
“俗气！”他忍不住下了评语，一把抓起花束扔在茶几上。
其实在他心里，百合花才更配楚云馨。
勉强收拾好屋子，欧阳宇辰也没去打扰楚云馨，躺在沙发上，一边听着楚云馨屋里传来的微弱哭泣声，一边胡思乱想，心情复杂。
缘分真是有点奇妙的东西。离家的那天早上，欧阳宇辰压根没想好去哪儿，只是凭着一股想要离开的冲劲儿，一路直奔到人流繁忙的火车站。
在车站大厅里，看着屏幕上几十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名犹豫时，那一瞬间，他脑中就突然闪过了楚云馨的脸，驱使着他买了来杭城的车票。
想不到在命运的安排下，他到杭城还偏偏和楚云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他们之间的缘分大概也只到这一步了。
虽然欧阳宇辰并没有抱着一定要追求楚云馨，和她谈恋爱的念头，但最初的心动毫无疑问是真实的。
想到楚云馨已经名花有主，而且看她今天的反应，对自己来说算得上印象深刻的一面之缘，在她心里大概只是无数次被搭讪经历中毫不特殊的一次，欧阳宇辰心里就怅然若失。
屋子里传来的哭泣声渐渐消失，欧阳宇辰起身回屋。
坐在床边地板上，他抱起吉他，缓缓拨动琴弦。小区外面偶尔传来的行车声、喇叭鸣笛声遥远得像来自尘嚣的配乐，丝毫惊扰不了安静的午后时光。
从小学开始，追他的女生就排成队。他谈过两次恋爱，但没有对谁特别心动过，只是看得顺眼就在一起了。他在恋爱上还没有受过挫折。
想不到在他经历第一次心动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第一次感情受挫。因为被遗忘，他的单方面心动更显得伤感。
仿佛那束玫瑰，惊鸿一瞥后便被抛弃，来不及保鲜就开始凋零。
在悲伤的情绪下，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几行句子，便立马合着手下的吉他声，慢慢延伸。
他跟着脑海中的旋律轻轻哼唱出声，一边哼唱一边记下歌词，又不断调试着最适合的和弦。一下午过去，一首歌不知不觉在欧阳宇辰笔下成型。
欧阳宇辰拿起初稿，开始尝试清唱。
……
你已经走了好远/
我一直奔跑着，追寻在后面/
穿过清晨的炊烟，走过草地的溪涧/
乘着风穿过所有迷雾茫然/
却始终找寻不见/
也许真的只是一场冲动/
你出现在我心间/
却又消失在了天边/
只是一瞬间的相见/
我便抛下所有，顽固地踏上你说过想要去的美好花园/
开始了一段华丽的冒险/
走了好久还是看不见你的身影/
你是否已经到了那个美好花园/
而我，却迷失在了苍茫大地间/
算了吧，回家吧，我真的好疲惫/
这是爱吗，我难以回答/
我想爱情友情或者亲情都不是解答/
原本喜欢望着窗外发呆/
幻想这个世界的奇怪发生/
却因为你的出现/
立刻骑上白马，奔驰天涯/
好想找到你，找到我要的回答/
在草地上吹着风/
疲惫一扫而空/
勇气重回心中/
收拾行囊继续往前走/
就算看不见你，我也要追寻下去/
每一天的努力就是我对这场冲动的最好证明/
直到有一天，走到你面前/
笑着问你，快点给我答案/
我想到那个时候/
已经不需要回答/
过程的一切便是最好的解答/
……
欧阳宇辰唱了一遍，觉得字数太多，副歌也暂时难以定夺，只有接下来修改时再删减。
回过神来，外面天色早已暗沉。欧阳宇辰拿起手机一看，一个下午恍然而过，已是六点多了。
他赶紧放下吉他走到客厅，瞧了一眼，另一间卧室大门依然紧紧闭着。
想起叶胜楠的交代，欧阳宇辰又走到厨房看了一圈。早上的绿豆粥已经喝光，晚上想喝粥只能自己动手。
他点开手机搜出“粥的做法”，第一条教程点进去，却见里面写着大米要泡一小时，还要香油什么的，
“啧，哪里要这么麻烦。”嘀咕一声，欧阳宇辰直接关掉网页，，决定照着自己的想法加水煮一下就好。
欧阳宇辰在厨房摸一圈，从橱柜里搜出还剩半袋的大米。用里面的塑料杯子舀了满满5杯放进煮锅，觉得堪堪够吃这才作罢，然后加满水，盖好锅盖便直接开大火煮上了。
他守在厨房边，盯着燃气灶蓝幽幽的火苗，继续哼着刚写的新歌。
十分钟后，一锅水“噗噗”开起来，直接顶起锅盖，从锅沿流出来，溅到火源发出“呲呲”的声响。欧阳宇辰回过神，赶紧揭开锅盖。
因为煮饭没经验水加太多的缘故，揭开锅盖也不顶事，水一直溢出来，直接就把燃气灶给扑灭了。
欧阳宇辰赶紧关掉燃气灶，棘手地看着狼藉的灶台。他想了想，端起煮锅，把里面的水倒掉二分之一，这才重新放回去开火煮起来。
锅里很快又烧开了，白花花的大米逐渐失去晶莹的色泽，被气泡顶起来又落下，仿佛散开的雪花，锅里的水也不再漫出来。
欧阳宇辰拿起手机定了个半小时后的闹钟，又下单点了三个炒菜，便放下心来回房接着改歌去。
路过楚云馨的房间，他贴近门侧耳听了听，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抬手敲了敲门，欧阳宇辰对里面喊道：“我开始煮饭了，准备半小时后出来吃晚饭哈。”
耐心等了一分钟，屋里没有任何回应。欧阳宇辰也不再多说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拿起纸笔又删减几句歌词，还没等闹钟响起，一股焦味先传进鼻腔。
欧阳宇辰莫名，耸着鼻子嗅了嗅，慢半拍才想起来自己锅上煮的粥：“糟了！”
他赶紧放下东西，一路直奔厨房，果然焦味愈发浓郁。关掉火，揭开锅盖，盖柄烫得他骂了句脏话，赶紧打开水龙头冲一冲。一阵手忙脚乱后，厨房终于安静下来。
水已经完全煮干了，锅里的东西不能再叫做粥，大概称之为米饭比较合适。幸好米下的多，虽然底下一层饭完全焦了，但面上还有一层是洁白的，看起来还能吃。
欧阳宇辰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锅东西作为粥来说，还有拯救的余地。
他拿一个大碗，小心地舀出面上那层较软的米饭装好，然后往碗里加入热水，直到米饭被水完全淹没后，拿出一个勺子开始疯狂搅拌。
两分钟后，欧阳宇辰看着完全和水交融在一起的软糯白色颗粒，呼了一口气。
“完美！”
第一次煮粥虽然过程有一点点惊险，但最终成果还不错，欧阳宇辰想着。不过今天也只能暂时收手，想要尝试自己煮白菜的手艺也只能留待下次了。
他把这碗“粥”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开始去敲楚云馨的门。
“喂，晚饭煮好了，快出来吃饭。”
“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给点面子啊，快出来吧。”
“不想吃，你别管我。”屋里传来楚云馨有气无力的声音。
“叶胜楠专门交代我照顾你，粥都给你煮好了，快点，出来吃饭。”
换作别人，欧阳宇辰才懒得管吃不吃，但里面那个人是楚云馨，欧阳宇辰无法放她完全不管，便只好不屈不挠接着敲门。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楚云馨有点怒，加上下午没怎么喝水，一嗓子吼出来破音了。
“你不出来我就一直敲，敲到你出来为止！”
欧阳宇辰倚在门框上，果然开始持续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还敲出了节奏感。
“——啊”楚云馨拉过枕头压在头上，门外夺命敲门声持续不停。
她忍无可忍，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瞪着门外的人。还没来得及发飙，她先闻到了一股明显的焦糊味。
“什么东西煮焦了？”
“我刚才煮粥不小心煮干了，最下面有一点点焦，不过还能吃。”欧阳宇辰连忙申明。
“煮焦的粥？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拒绝吗？！”
“别担心，煮焦的那部分我来解决，你那碗还是正常的，都给你弄好了。”
楚云馨听了这话，看着欧阳宇辰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脸，把嘴边讽刺的话咽了回去。
“赏个脸呗，吃饭去？”见欧阳宇辰站在房间门口，一股她不吃饭就不放弃的架势，楚云馨无奈，还是妥协了。
“我先去洗个脸。”说完，绕过他进了卫生间。
欧阳宇辰见说动了她，兴致勃勃地回到厨房，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焦糊糊的米饭，来到餐桌边坐好。
不一会儿，楚云馨卸了脸上残留的妆面，洗了把脸，也走到餐桌边坐下。
欧阳宇辰悄悄打量她，虽然卸了妆后没有那么明艳夺目，却增加了几分清秀气质，依旧让人难移目光。
楚云馨没管欧阳宇辰的打量，直直往饭桌看去。
第一眼注意到没有一个配菜，只有两只大饭碗的空荡荡的桌面；紧接着，又被欧阳宇辰碗里黑白参杂的焦糊物质吸引；还没缓过神来，她又发现自己碗里所谓的“粥”，只是颗粒分明的米饭被水浸泡着而已。
感觉心里比刚才更无力了，楚云馨简直不知从哪里开始下嘴吐槽。
注意到她难以形容的眼神，欧阳宇辰赶紧说明：“我煮粥的时候已经点了外卖，菜马上就到，你先喝粥。”
“这真是你煮的粥？难道不是开水泡饭？”
“这……”欧阳宇辰语塞，好像确实是这样。“第一次煮粥，将就一下吧。”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外卖到了。欧阳宇辰赶紧从外卖小哥那里接过菜，摆好在桌面上，招呼楚云馨吃。
看着欧阳宇辰端起那碗黑白参杂的米饭准备入口，楚云馨一伸勺子压住了碗沿。
“别吃这个了，烧焦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这粥分一分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哟，关心我呀？”
“怕你吃出事，连累我送你去医院。”
“切。我告诉你，就算是灰里刨出来的饭小爷我都吃过，这算什么。喂，你中午都没吃东西吧？赶紧吃吧，能吃多少算多少，别等会儿叶胜楠回来见你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又是给我一顿说。”
欧阳宇辰说着便大口吃起碗里那一坨乌糟糟的米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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