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出租房里，叶胜楠、欧阳宇辰和沙发上留宿的叶宁语三人，直睡到快十点才起。
昨晚吃完饭收拾完毕后，欧阳宇辰积极提议一起斗地主，顺势就回屋拿出了一幅崭新的扑克牌。叶胜楠和叶宁语也不想撑着肚子睡觉，三人就开始玩起来。
虽然欧阳宇辰说这是男生大学宿舍的常备消遣之一，而叶宁语表示了反对，但玩到两点多散去时，倒是熟练玩家欧阳宇辰额头贴满纸条，手臂被另外两人联手抽得通红，成为最大输家。
叶胜楠起床后，用电饭煲煮上昨晚泡好的绿豆，熬起消暑绿豆粥。今天她上晚班，叶宁语也已经放暑假了，都不急着出门。
等到三人吃完早饭，叶胜楠送叶宁语下楼时，已经快十一点。
昨晚到现在，是欧阳宇辰来杭城后感觉最轻松的时光。和家里闹掰独自到杭城，他心里一直憋着口气，也藏着未知的迷茫和恐惧。
昨晚和新朋友一通聊天笑闹，虽然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看着不管是上学的叶宁语，还是上班的叶胜楠，每个人总归有一条路可以走，无形中确实给了他一些力量。
跟着送叶宁语下楼，三人从小区大门出去，来到大门对面的公交车站。欧阳宇辰在小区里住了几天，一直从小门进出，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个公交站。
叶胜楠陪叶宁语坐着等公交车，他就站在那把站牌仔细看了看，想着什么时候方便自己也搭公交去远一点的地方转转。
只有一条线路的公交从小区直达杭城大学，叶胜楠陪着叶宁语等了十几分钟，驶过两辆公家，也不见那趟公交车的身影。
欧阳宇辰把每路车的站台都大略看了一遍，坐回二人边上和他们聊天。
“你暑假不打算回家吗？”
“暂时，不回去，想去周，周边玩。”
“哦那挺好的，打算去哪儿啊？”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地段也比较僻静，路上除了偶尔拉着塞得满满当当的买菜小拉车的老人，很少看见年轻人。
三人在那儿聊了一会儿天，忽然看见一辆白色大奔驶来，停在小区门前。空荡荡的路上，那车着实扎眼，一下就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驾驶座上下来一人，走到车位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小行李箱，放在一旁。
叶胜楠惊讶地“咦”了一声，那个行李箱和楚云馨出差时带去的一模一样。她好奇地盯着后车门，过了一分多钟，后车门终于打开。
一位穿着银灰色V领无袖连衣裙，长发披肩，皮肤雪白的女士也走了下来，手中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她背对着叶胜楠他们，俯身对车里的人说了什么。
车里伸出一只手，白色西装带着腕表，无疑是男人的手。她伸出手和那只手拉了一下，又探身进车内，过了一会儿才退出来。
“我去，这么依依不舍……不过看背影也知道肯定是个美女，倒也挺正常啊？”欧阳宇辰悄声调侃，一偏头却见叶胜楠和叶宁语紧紧盯着车，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女士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坐在对面的叶胜楠、叶宁语和欧阳宇辰都惊住了。
叶胜楠兴奋又好奇，叶宁语神情严肃僵硬，欧阳宇辰还没来得及感受和美女重逢的喜悦就发现名花有主，心里好似一个玻璃球落地碎成渣。
那个身着连衣裙，浑身白的发光的女子正是楚云馨。
她抱着一大捧玫瑰，拎着一看即知价格不菲的包包，带着亮闪闪的钻石耳饰，全身上下仿佛都在发光，美得炫目。
她目送车子远去，一扭头看见对面三人，表情登时僵硬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幕会让叶胜楠和叶宁语看见。
楚云馨朝三人走了过去，僵硬的神情在她穿过街道的短短几秒钟内变成了镇定，恢复成一如既往的骄傲。
叶胜楠站起来走到楚云馨面前，从头到脚打量着楚云馨，虽然楚云馨也有不少好看的衣服包包，但那些衣服大多数是为了工作需要，其实并不昂贵。
但眼下楚云馨从头到脚这一身，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把她衬托的优雅迷人。
“云馨，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怎么没听你提过。”叶胜楠兴奋地问道。突然想起旁边的叶宁语，僵硬了一下，兴奋的神情尬在脸上，不知如何是好。
楚云馨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呀？”叶胜楠心里七上八下，抓着楚云馨手臂小声嘀咕，想求个答案。
楚云馨却似乎不想多谈那位男朋友，瞥了一直盯着自己的欧阳宇辰一眼，问道：“这位是谁？”
“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个……”
“我叫欧阳宇辰，这么快就把我忘啦？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啊。”欧阳宇辰心塞无比，说话也带了一点刺。
美女不仅名花有主，而且压根就不记得他！
“诶，你俩认识？”叶胜楠也好奇了。
楚云馨看着欧阳宇辰，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细细想了想，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日在湖边拍摄，一个男孩也是这般模样和她搭话的。
“噢，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学生。”
“对，就是我。原来叶胜楠说的云馨就是你啊。第二次见面，以后就请多多关照。”
欧阳宇辰伸出手想和楚云馨握手，楚云馨扯了扯嘴角，没心情和他敷衍，只露出一个看不出微笑的弧度，一手举起玫瑰，一手举起拎着的包，表示自己没手空着。
欧阳宇辰脸色更难看了，这次连和他握手都不屑一顾？
想到刚才那辆白色大奔，再看看眼前楚云馨身上写满了“我很贵”的衣服包包饰品，他压下心里受伤的感觉，把手伸了回来，重新挂上不可一世的嘲讽笑脸：“哼，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怎么，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就这么拽啊？做女人就是好，找了棵大树就可以乘凉，也可以耀武扬威了。”
“欧阳宇辰，你闭嘴。”叶胜楠一拳头使劲碰了欧阳宇辰的肩膀一下。
“为什么要我闭嘴，嘴巴长在我自己身上还不让我说话了？”
“你住口！”
忽然，一直沉默不言的叶宁语大喊一声，叶胜楠和欧阳宇辰都被吓了一跳。叶宁语一直和和气气好说话的模样，这下发火还真有点出人意料。
欧阳宇辰闭了嘴，没再说什么。
“真的，是你，男朋友？”叶宁语直直盯着楚云馨问道。
楚云馨回视了几秒，仿佛受不住叶宁语直刺刺的视线一般，她眼神闪烁，偏开头故作镇静地说：“怎么，我不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叶宁语打量她许久，看着楚云馨越来越不安的神色，眼中涌上混杂着失望、痛苦、无力的复杂情绪。
他偏开头，低声说：“当然能，以你，你的条件，不找个有，有钱的，可惜了。”说完不再看她，盯着远处慢慢驶来的公交车。
听了这话，楚云馨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管他，是，是你什么人，我，都没资，资格过问。”
公交车停下了，叶宁语不再说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便径直往车走去。
“你站住。”楚云馨紧紧掐住叶宁语的手臂，精心保养过的手泛起青筋：“你一直就是这样看我的是吧？你说的对，你有什么资格过问，你这个胆小鬼！”
难堪的沉默。
“我是没，没有你，勇敢，连自己，都，都豁得出去。”叶宁语一字一顿，说完甩开楚云馨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公交车关上门，扬长而去。
楚云馨留在原地，如遭雷击一般，眼眶霎时就红了。她呆立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到门口，拉上行李往出租屋方向大步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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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胜楠和欧阳宇辰走回去时，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被摔在客厅地面上，花瓣散落颇为凄惨；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时尚杂志也被扔得到处都是，沙发边置物架上的多肉也遭了秧，有两盆似乎被乱扔的东西砸中，摔碎在沙发旁，一片狼藉。
楚云馨已经回了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仔细听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压抑哭声。
叶胜楠急忙去拍门：“云馨，开一下门，我们谈一谈。到底是怎么了？你和宁语怎么回事儿？”
门没有开，反而有重物击打在门板上，传来重重一声闷响。叶胜楠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吓得后退两步。
欧阳宇辰即刻上前拉开叶胜楠：“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你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等她哭够了，自然会出来。”
叶胜楠也知道楚云馨的脾气，她应该不希望别人看见她现在这样，便点点头，跟着欧阳宇辰一块儿下楼去。
两人来到楼下小公园里，欧阳宇辰去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递给叶胜楠。
叶胜楠盯着手里的咖啡发呆，担忧焦虑全部都写在脸上。
欧阳宇辰见她不想说话，便问道：“喂，那个楚云馨和叶宁语是怎么回事？他俩说的话什么意思啊？我看那个楚云馨傲娇的很，怎么被叶宁语说了两句就崩溃了。难不成他俩才是一对，今天就是外遇被捉奸了？”
“呸呸呸，什么捉奸，你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怎么说话的！”
“你才应该学学怎么说话！”
“行了，我不跟你吵。”欧阳宇辰喝了一大口咖啡，“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叶胜楠叹气。她和叶宁语楚云馨三人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有些事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她不想随便告诉其他人。
她只含糊地说道：“我们三个很早就认识，我和叶宁语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云馨是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他们俩一直就这样，怪的很。”
欧阳宇辰看着叶胜楠发呆的模样，轻讽一声：“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俩人之间起码关系暧昧，对吧？”
“你别问我，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
“什么！”欧阳宇辰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干嘛，你什么表情？没谈过恋爱很可笑吗？”
欧阳宇辰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嗯。至少我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同龄人中还有没开封的。”
“没开封？什么意思？”叶胜楠听出来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欧阳宇辰，只要他敢说出口立马就拳头招呼。
欧阳宇辰一下子就尴尬了，这样形容一个女生确实不太好。他支支吾吾想蒙混过去：“啊，你不懂的，不用知道。”
叶胜楠却不想轻易放过他。
“这么说你开封了是吧？哼，看来你们学校的女生也不怎么样，见到你这样的也要往上扑。”
“喂，干嘛突然人身攻击啊？我这样的怎么了，我还会弹吉会唱歌呢！”
“是你先攻击我的吧？”
“你自己说你没谈过恋爱，我复述了一下事实嘛。哎算了，我先道个歉，不应该那样说你，行了吧？”
“好吧，之前的不愉快就一笔勾销，以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好好相处吧！”叶胜楠满意了，说完便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欧阳宇辰瞥了一眼，嘴里吐槽她“幼稚”，但还是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钩：“以后多关照。”
“对了，我今天上晚班，而且晚上预定比较多，可能晚一点回来。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云馨了。屋里记得打扫干净，还有云馨不爱吃油荤重的菜，你就煮点粥和白水菜给她吧，谢啦！”
“我照顾她！？”
“对啊，刚刚才拉钩的，你是个男的，可不能自己打脸啊。”
欧阳宇辰这才明白原来“拉勾”不是幼稚，只是给他挖了个坑。
欧阳宇辰心里有一点纠结，虽然知道楚云馨名花有主，但他心里对她的一丝爱慕却无法立刻就消散。
挖墙脚这种事他不会做，不过如果能照顾好人，还是会让他有一些成就感。欧阳宇辰面上装得淡然，内心还是暗爽地应下了这事。
“行，包在我身上，你忙你的去吧。”
叶胜楠看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她下午两点的班，正好可以去餐厅蹭个午饭，便一溜烟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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