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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蜀道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秦蜀被秦岭所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大晋未立时,这里被土匪所占,立山为王,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这几十年来天剑山庄如一把宝剑,从天而降,直插于秦岭之上,更似一根定海神针,还蜀地百姓一方净土。

  “麻烦您去通报一下,逍遥派弟子前来拜见唐庄主”云逸安温润有理的向山庄的守卫说道。

  这天剑山庄就建在入蜀的龙门山脉上,山下已然入夏,这里却还是人间四月天。

  院内的桃花开的正灿,冉冉桃花纷飞如雪。

  “有请”守卫通报后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刚入门一个石雕的剑柱伫立在面前,历经斑驳的石柱上刻着天剑山庄。绕过柱子,就看见远处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色石榴裙的少女,如果这天剑山庄是勾勒出的一副碧绿色的画卷,那么这个少女就像是走出画卷的女子,眼中都是波光潋滟。当他们走近时,少女跑了过来,一下抱住了秦越渊,将脸埋入他的怀里,纤细的双手轻轻地拦上他的脊背,轻轻说了一句“阿渊,我终于等到你了”

  秦越渊无处安放的手向背后伸去,想要去寻找求助,可是无人回应。只听见候博骞侧身同云逸安交头接耳的说道“你这师弟,长的一般,桃花运倒是挺好”

  他只得把怀里的女孩轻轻的掰开,四目相对时,女孩的眼里已是碎星晃晃,眸中的泪珠沿着脸颊缓缓留下。女孩面前的少年一时乱了分寸,不知道如何是好,尴尬的说道“幼幼,好久不见”

  日思夜想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却只对自己说好久不见,少女的心仿佛被像是手中要被揉碎了的手帕。

  幼幼抬头看着秦越渊身后白衣灼灼的同龄女子,满眼的不安和迟疑。秦越渊赶忙介绍道“这是我师兄云逸安,这是猴子候博骞,这是我夫人墨清”说着,不老实的手爬上了墨清的肩头。

  秦越渊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四,五……,之前他最多数到五,夫人就已经生气的对他翻白眼了,今日怎么毫无反应?心中正诧异着,却看见幼幼的脸色由红变白,旧痕未干,又添新痕。

  “我不信,你是不是串通我爹一起来骗我?”说着用手去拍打着他的胸口,虽然力道不大,却震的他伤口隐隐作痛,刚要去捂住,一只手轻轻附在上面,透过衣料,他依然能感受到这只手的微凉。

  他嘴角勾起,内心是说不出的喜悦。

  “幼幼,不得无理”一个高大伟岸的中年男子从庭院中走来,目光炯炯,自带威严。此人便是天剑山庄的庄主唐英,二十年前一招遮天剑法,震的蜀地抖三抖。幼幼赶快抹去脸上晶莹的泪珠,咬着那嫣红的嘴唇,不再作声。

  秦越渊和云逸安立刻上前行礼“参见唐庄主,这是周魄前辈托我们送来的东西。”

  唐英没有立刻拆开周魄送来的东西,而是请他们去了堂内歇息。

  天剑山庄的盛名绝不是浪的虚名,天剑堂的四壁挂满了一把把各式各样的宝剑,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而这一把把宝剑,均是败在了这遮天剑下。山庄的仆人极为有眼色,几人刚落座,便奉上了热茶。唐英背靠着一把遮天剑,面色凝重,感叹着长江后浪推前浪。转眼间,年轻人已能支撑起一片天,人不能不服老。

  他将周魄送的木匣打开,里面放着一根细长的骨笛,扫了一眼,身体一怔脸色微青。布满老茧的手颤颤地撕开了那封信,心中只有一张薄笺,寥寥几行字更是让他的心凉透了。

  唐英突然扶桌起身,向墨清走去,立在她面前,手扶在腿上,微微向下弯曲,缓缓跪下。屋内的人俱是一惊,唐幼幼更是惊讶的喊道“爹爹”。唐英全然不顾众人的惊讶和投来的目光,满眼的恳求,“求楼主救救我儿”。

  秦越渊上前去扶,却被他用手阻拦,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墨清给个回复。

  数月前,这蜀地突然来了个自称占山王的人,住在龙门山相隔不远的淀山上。本以为这人就如往常的土匪一般,扫了去便是。没想到派出去的几波人均命丧黄泉,最后唐英只得派了自己的儿子唐风前去剿匪,没想到他们将他也掳了去。还让唐英将幼幼送给他做压寨夫人,并将这天剑山庄拱手相让,他托周魄帮自己探查才得知,这人是阴山老祖,武功高强且阴狠毒辣。

  按理说,唐英也算的上一代英豪,怎么也不会落得如此屈辱的地步。

  唐英悔恨的叹道,都怪自己高傲自大,两年前的一日,一位长相秀美的少年独身前来天剑山庄挑战。

  如今已经记不得那少年模样,却犹记得那少年目光深沉,阴鸷。以自己的地位,这等小事本是不必理会。只怪自己鬼迷心窍看上了少年手中的那把风云剑,因为私心想把那剑据为己有,便应了这挑战。墨清听到风云剑后柳眉微蹙,然后表情又变的冷漠平淡。

  少年手持六尺长剑,气定神闲,唐英内蕴气劲,手中的应天剑应声出鞘,如一条獒龙腾空,御云而行。少年只是冷笑一声,晃身而过,手中的风云剑仿佛已经按捺不住出鞘的渴望,不住的颤抖。少年顺应剑意,拔剑出鞘,唐英恍惚间感到了阵阵寒意,出鞘的风云剑像一只孤毅的雄鹰,狠毒而阴冷地向他抓来。唐英虽心下一沉,但遮云剑也是身经百战,并不怯懦,迎将而上。倏忽间,如火光电石,两道黑影纠缠成一团,难舍难分间已是百招。

  唐英体力渐渐不支,速度也慢了下来,身上已出现了道道血痕,少年也不好过,衣襟已是破烂不堪。唐英只是一恍神,手中的剑飞了出去,自己沉沉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少年剑尖指在他的胸前。唐英直到倒地才意识到自己竟输给了少年,羞愤难耐。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平静的说道“你该休息了”,那少年并未取他性命,只是横剑将唐英的手筋挑断,时至今日每逢阴雨他依然能觉得手腕处隐隐作痛。

  候博骞听后立刻愤怒的说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姑娘羊入虎口。”

  唐幼幼听完这话,伤心之情又涌上心头,泪湿手帕。云逸安也皱眉说道“是啊,如果放任这阴山老鬼,蜀地百姓必会招其毒手,后果不堪设想。”

  坐在椅子上的墨清许久未做声,冷冷说道“这些与我何关”,是啊,这些与她有何关系?这天剑山庄是生是灭与看山楼毫无关系,她又何必冒这个险来帮他,唐英心里也清楚,可是他还是想放手一搏,可惜他输了。他红着眼眶缓缓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休息的地方,今日你们先在此住下吧,明日一早再赶路”说完便让下人引路带他们去了客房。

  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就连秦越渊这样的话痨都鲜有的少语,各自回房后也没人出来走动。

  唐幼幼站在秦越渊的房间里,泪眼婆娑的说道“阿渊和哥哥不是好友吗?为何不让她帮帮爹爹?她那么厉害,为何不能救救天剑山庄?难道阿渊喜欢这么自私的人?”秦越渊看着哭成泪人的唐幼幼不知如何回答,此刻他也是心烦意乱“幼幼很抱歉,我能力有限。”

  “借口,我恨你们,既然如此,就让天剑山庄成为你们心里永远的刺,时时刻刻提醒你们的懦弱”说完夺门而出。

  秦越渊忍不住叹息,他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陷入那万丈深渊,可是他去就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墨清去帮忙,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

  桃花漫天,玉手舒展,轻轻接住飘下来的一片花瓣,她最近不知为何,心性竟不如以前沉稳,总是因为他而起波澜,她已经尽力的去控制了,可还是不忍心。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外衫,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更深露重,莫要着了凉”

  “你也想要我去”她没有回头,看着手里的花瓣轻轻说道

  “我...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秦越渊在身后轻轻叹息道。

  她将手里的桃花紧紧地握住,眼底满是失望,哪怕你只是敷衍的说一句我不愿也好。可是她不也是在利用他,自己到底在渴望些什么?她翩然转身,看到身后的人儿,眉头紧皱,心中又满是不忍。唐幼幼的话她都听到了,但她心里清楚即使帮他们赶走了此人,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他们终究还是镇不住这蜀地。可是正如唐幼幼所说,这会是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上,一辈子都不可能□□。

  秦越渊又何尝不知这个中缘由,可是他现在不能不管。

  墨清冷冷说道“好,我去”,她没有看清秦越渊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离他很远。

  第二日,三人便出发前往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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