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贺寿
寿辰当日,凌绵做过早课,倚在凌楠在风雅楼内特设的书房窗口,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繁华,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件披风落在她的身上,传来担忧的细语:“小姐,你又在吹风,倘若又受风寒,可怎么得了。”
凌绵惊愕回神,眉头微皱,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眉头,回道:“不打紧,只是看这般雪天,竟还有如此多的人。”
看着凌绵喝了她端来的热茶,年年解释道:“张老爷子今日恰逢五十喜寿,广发请帖,这周边城镇的权贵今日皆前来赴宴。”
凌绵想起前世,情不自禁摇头感叹:“倒是无不同……”
年年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凌绵,她早已习惯自家小姐偶尔自言自语一些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后厨如何?那小子可当用?”她想起凡子,这个年纪稍大自己些许的少年对烹调的执着和热爱,兴许有些人因为热爱而远比有天赋的人在同一条路上会走的更远。
年年回道:“张师傅倒是对凡子赞赏有佳,新来的师傅我也查探清楚了,可用。”
凌绵点点头,放下手中茶盏,手不自觉抚上手腕上的玉镯,漆黑如墨光泽沉寂温润,细腻冰凉的手感让她整个人心神平静。
“叩叩——”
年年移步门前,门外是丹子的声音,打开门,玄衣少年身材纤瘦,身姿却挺拔,傲立如松,然眼眸含笑,温润如玉,清秀耐看,双手微抬,朝凌绵见礼:“小姐。”
凌绵点头示意:“晚宴的节目可办妥?”
丹子回道:“一切安排妥当。”
“如此甚好,今夜,便是我风雅楼出风头的好日子。”凌绵嘴角勾勒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知那些人可能耐得住?”
临沭斋在这一个月来,明里暗里手脚不断,却次次算计付之东流。
“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年年和丹子退出书房,年年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对上丹子沉寂下的眼眸,沉凝片刻道:“你啊……可还记得自己身份?”
丹子惊然看去,好半响说不话,最后在年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苦笑道:“年年,你说,她才八岁,沉稳地却像是大人,她心头仿佛总是装着许多的事,从不肯与人说起,自打离开京城,她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年年见他神色黯然,也不知如何劝慰,最终淡淡道:“我们只要陪着她就好。”
丹子勉强笑笑,那温润的双眸带着一丝担忧:“她的身体并不好,你要多加看顾。”
“知晓的。”年年应声道。
街道上,灯笼高挂,喜庆的鞭炮声在风雅楼门口响起,络绎不绝地道贺声随着酒香将寿宴推向高潮。
“感谢大家前来参加这场寿宴,我是风雅楼的掌柜凌楠,今日是张老爷子的寿辰,我们风雅楼也为老爷子备了一份薄礼,希望张老爷子能喜欢。”
凌楠的话音刚落下,十来个穿着红衫格外喜庆的孩童,整齐地从矮到高站在这临时搭建的小台子上,一张张红彤彤的稚嫩笑脸,惹得下头的张老爷子不由觉得有趣。
“下面送上合唱《生日快乐》!”
从头到尾只有一句的歌词,他们唱歌格外认真,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张老爷笑得合不拢嘴,歌声余音落下,凌绵端着大寿桃走到张老爷子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美的笑脸,喜庆如同小福娃般的打扮,脆生生地朗声道:“风雅楼凌绵见过张爷爷!祝张爷爷福如东海长如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个特别的大寿桃惹来不少惊呼和好奇,孩子们纷纷跑下来,一张张可爱稚气的脸庞围着张老爷子甜甜地叫着:“祝张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老爷子忙不矢地应着,满脸的欢喜,面对这群真诚而可爱的孩子们,绵哄着老爷子开心,解释着这个寿桃蛋糕,表达着对他的祝福和美好的寓意。
蛋糕分食下去,各桌的人浅尝后惊讶不已,对张县令这场寿辰是夸赞不已,落在张老爷子耳中很是高兴。
随着人们离桌敬酒,台上开始了新的节目。
宛然间一首优柔婉转的曲调起,萧与古筝的结合,却有些青涩,孩子般独有的嗓音稚嫩,又透着低沉的黯然感。
“绿腰舞,文思潮涌望,黄甲榜,止于至善将……引傲骨痴狂,一折画扇轮回几番,妃子叹……”
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望向了台上一男一女犹若天作之合。
美妙的歌曲总是最吸引人的,婉转的歌喉唱出的情绪更是最为牵动人心的。
一曲终,台上的丹子和年年便是朝他们一欠身,少年郎温润儒雅,少女温雅端庄,举止文雅,很显大家风范。
“这曲子真好听!绝了!”
台下宾客纷纷赞扬,张夫人轻咦一声:“那小姑娘不是妹妹身边伺候的吗?”
被张夫人拉着在身旁坐下的凌绵,轻声解释道:“他们原是孤儿,自幼与我在家师的教导下长大,也算得上是我师兄妹。”
张县令闻言点点头:“尚老所教导出的倒也不为奇怪,另一位是上善堂的小大夫丹子吧?没想到这乐理更是精湛。”
凌绵轻笑看去,略带微赫:“他们在这乐理比我有天赋。”
正说笑着,一名少年在台后帘子处探头张望,一眼见到坐在张夫人身旁的凌绵,快步上前,朝看向自己的人拱手见礼,而后附在凌绵耳边低语几句,她垂眸低笑:“我晓得了。”
来人正是南南,张夫人瞧这少年似是有事,便随了他让凌绵离席。
凌绵调笑道:“妹妹先去,改日闲时,再去府上叨唠仙女姐姐。”
张夫人微赫,嗔怪道:“有何叨不叨唠,想来便来罢了,快去忙你的,不必顾着我。”
凌绵欠身领人离去,张老爷子微抬头,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那离去的人,随机轻哼着台上张县令请的戏班子唱的小调。
撩帘入了后院,从柴房传来细微的声响,紧着柴房木门“吱呀”打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蹦跳着从里头出来,凌绵拧紧秀眉,看那丫头尘尘仆仆:“你抓个人,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贝贝眨眨眼,吐了吐舌头:“小姐,人在里头。”
凌绵皱起小脸,一脸嫌弃地上前取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擦脸:“快去我屋里洗漱一下,像只小脏猫。”
贝贝毫不在意地晃着脑袋,撇嘴道:“果然应了小姐的话,临沭斋的派来的,想要在我们菜里下毒,不过用了些许小手段,这个不中用地就全招了。”
凌绵瞥了一眼她,伸手拧了拧她的鼻子,正欲往里去,南南却是拦住了,也不言语只是摇头,眼神里透着坚持。
她欲开口,贝贝瞧了南南的神情,忙是扶住凌绵,俏颜绽开笑容:“小姐,里头不过是个被雇佣的,你知晓了便是,有些事哪还需要小姐亲自出头?”
身后传来细碎紧凑的脚步声,雪花旋转飘落在来人的身上,凌绵回眸看去,凌楠蹙着眉头走来,见她衣裳单薄,难免责怪了她一番,凌绵乖巧地立在一旁。
见到里头的人,贝贝忙是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凌楠紧紧地皱起眉头,看向凌绵,后者乖顺地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周遭所有事情都和她无关。
“绵儿,这些事,爹爹会处理。”
哪怕知道自家女儿早熟懂事,偶尔他自己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做大人来交谈,但她还是个孩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要这般早去接触那些人与人之间最黑暗的事情。
凌楠冷峻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恼怒:“今夜的事,饶是多亏你们上心了,时候不早,替我谢过尚老,雪夜寒冷,归去时拿坛尚老爱喝的酒去。”
贝贝笑嘻嘻地道:“是,凌叔,贝贝自是会挑上好酒回了尚老。”
屋里点上明亮的油灯,凌绵坐在梳妆台前,年年伺候着她散了发换了居家的软袍,放了药包的热水泡上脚,年年将她前些日子尚未看完的书拿了来。
凌绵摆摆手,坐在床榻上若有所思,年年见她心不在焉,动作也放轻些。
许久,水渐变温凉,凌绵才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临沭斋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年年望了一眼窗外,递上干净帕子,凌绵胡乱地擦了一把就准备往床上倒去,却被年年一把抓住,瞪着眼睛道:“小姐天寒地冻,你若不擦干便睡,对身体不好,本就体弱,若是……”
见年年的念叨又起,凌绵赶忙笑喊道:“好年年,我错了。”
听她求饶,年年撇撇嘴哼了一声:“小姐总是这般不听劝。”
嬉闹了片刻,年年见凌绵还望着窗外,替她掖了掖被角,劝说道:“小姐,歇息吧。”
凌绵摇头:“刚才的动静让我睡不着,临沭斋的背后怕是还有别的人,庭同县的风雅楼不过是京城风雅楼的分号,有什么值得算计的?难道只是单纯的商场竞争么?”
(https://www.uuubqg.cc/120_120541/671249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