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的男人
丈夫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在家里煮熟的鸡蛋，褪去蛋壳后递给儿子。
小男孩吃得很开心。
夫妇眼中尽是愧疚之情。两年前，在刻溪市，如果那天没有因为要加班把儿子交到邻居家里。又或者，在儿子爬到雨中的一个小时内，有那么一个人把他抱进屋里，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惜，因为前面的事情没发生，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丈夫从口袋拿出长长的医疗费用单，是刚才陈流从夹克里掏出来递给他的。逐页往下看，在单子的结尾，有一个手机号码。
丈夫欣喜的说：“这应该就是他留的号码。陈流的真迹诶！”
“少说那些不着边的话。快打过去！”女人将桌子上的钱，一张一张的叠平，放进口袋，然后锁紧了拉链。似乎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重新放了进去。
丈夫拿出手机，还是那种老式的按键手机，键位上的数字都已经看不清了。即使如此，他还是准确无误的输入了手机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和陈流很像，但绝不是他。
“谁？”
丈夫坐直身体，“您好，是陈流先生留了这个电话给我。”
对面沉默了几秒，问道：“他一个人？”
“不，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一条线的女孩？”
“嗯。”
对面叹息一声，仿佛在自言自语，她们果然还是在一起了呀。”他随即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丈夫略一沉吟，从始至终，陈流就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请你们务必要幸福。”
“你们需要我帮你们做些什么？”
丈夫不理解他的意思，只能说：“我想把她们留下的钱还回去。如果可以，请你转告他，我们马上坐车回去，让他等一会儿。他在医疗费用单写下了这个号码，我想他是认识你的。”
“医疗费用单？”
丈夫神色黯淡了下去，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没来由地和这个陌生人说起了关于孩子的事情。
“我儿子生了一场重病。唉，医院说要换什么器官什么的，只是……”对面一阵沉默，丈夫知道自己唐突了，苦笑道：“对不起。请你转告……”
对面的人打断他的话，“你们现在在哪儿？”
“火车上，不过马上到思北市站了。”
对面那头的人，似乎在对周围的人说话，声音很远，“小刚还在思北市？让他派人去火车站接人。谁？一个男人一个小孩。”
丈夫咳了几声，不明白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但还是纠正道：“还有我老婆也在。”他继续重复前面的话，“请你转告……”
对面那人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到以后，会有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在火车站前等你们。车牌号尾号是168。”
他继续对周围的人说，“订三张到临南市的机票。还有，预约好国内最好的儿科医生。”
话筒里传来周围人断断续续的声音，“换器官这种大手术，儿科医生应该不行吧。”
对面的人不耐烦道：“那就把各方面最好的医生都预约好。”他交待完后，只在话筒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电话早已经挂掉，丈夫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他茫然无措的望向妻子。
“他说什么了？”妻子问道。
丈夫只是摇头，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夏意和陈流漫步出了火车站。太阳高高地挂在天边。能传达到地面的温度有限。还好车上那对年轻的夫妇给了她们一件厚衣服，才不至于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们到达的这座小县城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不过，大家都称之为旧城。但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新城。
很多年轻人去了思北市，或是更远更繁华的刻溪市、临南市。留守的大部分是老人。对于年轻人们来说，这是旧城。对于老人来说，它只是老了一点而已。
火车站前面广场的长椅上，老人们聊着闲天。一群白鸽停在她们脚下，撒娇似的乞食。老人笑呵呵的把手里的面包屑给了它们。
白鸽扑腾翅膀，飞向了另外一头。
夏意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旧城新鲜无害的空气涌进呼吸道，进入心肺。她半眯着眼，学着电影的情节，高呼：“freedom！”
陈流一直在拉扯身上的皮夹克，似乎感到不合身。
夏意探出身去，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笑嘻嘻地说：“帅哥？我饿了，你呢？”
“还好。”
“我请你吃饭呗。”
陈流似笑非笑，揶揄道：“好呀。你能掏出钱来最好。”
夏意伸出两根食指曲在眼睛下面，委屈道：“人家一个弱女子，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付钱。”
陈流不答，自顾自地把身上的口袋外翻，做出一副大爷也没有钱的样子。
夏意扶住额头，汗颜道：“等等，我整理下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就是说，我们俩现在身无分文，然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不全是。”陈流一只手藏在身后，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善于观察的夏意，一下就发现了他这并不高明的手段，露出威胁性的笑容：“拿出来！”
“什么？”陈流躲开她的眼神，若无其事的望向其他地方。
“你再不交出来我就喊了！”
“喊什么？非礼？”
“NO。”夏意撅起嘴，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动，陈流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睡意。
夏意继续说：“我就大喊你的名字，然后一大群小女生就围过来。不仅你手里的东西保不住，说不定……”
她露出邪恶的微笑。
陈流睡意全无，这样的事情在不久前，是真实发生过的。要不是林娜死死护住自己，后面保安赶来的话。那么，陈流不敢再往下想。总之，那天他是裸露着上身回去的。
之后，居然还收到了关于健身器材广告的邀约。
陈流忙把手摊在夏意前面，里面是一张巨额大钞——十元钱纸币。
“那小男孩给我的。”
“唔。你居然好意思收小孩子的钱。”
陈流伸出手去，揉乱了夏意的头发，“我知道你会把所有的钱留下，所以就留了条后路。”
“可是，这后路也未免太窄了些。”夏意把这张十元面值的钱拿在手里，翻了个面，面值还是十元。
这一刻，夏意突然想当一个魔术师。
陈流高深莫测地说：“我有大用处。”
“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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