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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积劳成疾


  猫春的二大爷一路汗巴流水地把小米拉到了半里湾。

  半里湾的张老先生给小米号了脉,瞅着猫春二大爷和蚂蚱大爷,很心疼似的摇了一下头,说:“这闺女,身子里有伤,西医上说叫伤着胸腔内膜了,今天给她用力劳累,胸腔内膜肿胀淤血了。这闺女不光是有这样的内伤,三焦还有不少毛病。不过这些毛病不大,有几服药就能给调理过来了。”

  “啥?这闺女身子里还有别的毛病?”猫春二大爷和蚂蚱大爷听了张老先生的话,都瞪大了两眼瞅着张老先生。

  “是啊,这闺女,下焦有寒,中焦虚火,上焦有热。这闺女,每月的月事儿都不正常。不过,这个倒不打紧,先把内伤给治了。等她内伤好了以后,再用药调理内脏的寒火。”张老先生见猫春二大爷和蚂蚱大爷都像要吃人似的盯着他,马上向他们两个笑了笑,说,“这个闺女身上的这些毛病,都是她平日里没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儿造成的。风里雨里的,冷也好,热也好,饥一顿饱一顿的,时间长了,身体里就积下了这样的毛病。”

  “没啥大紧就好!”猫春二大爷听了张老先生的话,摇了摇头说,“这闺女命苦,性子又倔,为了姊妹几个,恨不得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昨个儿她给他们家的五妮儿看病我就看出来了。”张老先生叹了口气说,“这么好的闺女落到这个家里,也不知道她娘是咋的想的,竟然这样狠心撇下这么几个懂事儿的孩子。”

  “别说她娘的事儿了,我们整个村子都看不起她娘的这种做法。”猫春二大爷气愤愤地说,“好在快十来年了吧,这几个孩子跟着这闺女和她哥熬过来了。”

  “今儿先给她抓治伤的药,等她身体里的伤好了,再给她开调理寒火的药。”张老先生看着猫春二大爷和蚂蚱大爷,征求似的说。

  “那样吧,今天先抓治伤的药,把调理的药方子也给开了给我,别到时候她舍不得花钱就不来看了。到时候我过来给她抓药。”蚂蚱大爷看着张老先生说。

  张老先生给小米抓了治伤的药之后,又依着蚂蚱大爷的说法给小米开了个药方子交给了蚂蚱大爷,不过,他还是嘱咐着说最好到时候让小米再过来号号脉。

  蚂蚱大爷把张老先生开的药方子小心地掖进贴着身子的衣袋里,然后瞅着张老先生问药账是多少。

  张老先生扒拉了几下算盘珠子,说合着昨个儿五妮儿的药账是四块八毛六。

  蚂蚱大爷对张老先生歉着脸色一笑,要张老先生先记着,过两天他就过来给结了。

  小米听蚂蚱大爷这么说,喘着嗓子说不能让蚂蚱大爷结这个账。

  蚂蚱大爷说:“眼下你别想着这个,回去先把身子里的伤养好了再说。”

  回来的路上,张老先生的话一直在小米的心里打着咯噔,咋的?自己的月事都不正常了?女人要是月事儿出了毛病,以后就生不了孩子了呀!她皱了一阵眉头,自己以后生不了孩子倒没啥,千万不能谷子她们几个也这样啊。自己以后结亲不结亲还是一说,豆子哥的亲事儿定不准,自己就没办法结亲。就算是豆子哥的婚事儿准成了,以后谷子、玉米她们三个还要有人操心着啊。

  玉米拎着张老先生给抓的药跟在小米的身旁,小米在架子车上瞅着玉米,再过两年,玉米就该算是大人了,以后就算自己再咋,也不能让她落下自己身上的这个毛病。

  蚂蚱大爷张着嘴巴喘着粗气跟在车子后面一蹶蹦一蹶蹦地追着车子,尽管猫春二大爷不像来时赶得那么紧了,但对他蚂蚱大爷来说,路仍旧像狼牙似的一样难走。

  小米抬头看了一眼蚂蚱大爷,她咋的也没想到今儿会承了蚂蚱大爷这样一个大人情。平日里的蚂蚱大爷在村子里很少跟人走动,也很少和人言语,不管谁家有个啥事儿,他也很少露上一面,今儿他这样拼了命似的忙着送自己过来瞧先生,很有些难为他的习惯了。

  “小米,回去以后你就安心地在家歇着,豆子的事儿昨个儿晚上我就跟猫春他爹娘叨咕了,让他们两口子得闲就去问道问道。虽说这两天赶在庄稼季儿上,你给摔了,老少爷们们还能看着你们姊妹几个的事儿不管?”猫春的二大爷拉着车子,回头安慰着小米,说,“今儿早起我碰着豆子和谷子他们兄妹俩了,说是到你二姑家拉麦种今儿种麦子。今儿大伙儿帮忙着把你们家的麦子给种上,地里也就没啥要紧的活儿。你安心在家早些把身上的伤养好了,豆子他们几个也就心里有个靠头儿了。在这个家里,你眼下就是主心骨。豆子是比你大几岁,可他是个男孩子,心不如你细,啥事儿也都没你想得周全。不为你自己,为了你们这姊妹几个,这回也不能耍着性子要那个强了。”

  小米听着猫春二大爷的话,在架子车上点了两下头,是啊,这个家,自己眼下还真不能有个好歹,不光是屋里的绛洗缝补,不光是姊妹几个的吃喝拉撒,就连地里的耕种,眼下也不能少了自己。豆子哥是大自己几岁,单是地里的活儿他一个人就忙不赢,家里面的事儿他更没空儿操持了。再说,就算他能有点儿空儿,绛洗缝补吃喝拉撒这些琐碎事儿他也摆弄不好。谷子是慢慢可以帮着忙家里的这些琐碎事儿了,可地里的活儿她还应承不了,虽说谷子的身子骨显得比自己壮实些,必定她的年龄还在那儿搁着,只有十三、四岁,自己也舍不得让她做太费力气的活儿。玉米和麦子还都小,平日里是能帮着做点小活小计的,可真正过日子的事儿她们两个眼下还插手不上。这个家,自己真的是一个主心骨,要是自己这个主心骨出了点儿啥,姊妹几个就真的着急忙慌的不知道该咋的往前过日子了。

  “小米,不是二大爷说你,有些事儿该向老少爷们们张嘴的,还是要张这个嘴。光凭着自己的倔性子那哪儿成?”猫春的二大爷放慢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小米,说,“就拿今儿这事儿来说,你要是没摔着,累点儿就累点儿。明知道自己身上摔得有伤,还偏出这口犟气,让谁得空儿帮把手把羊圈整一下,谁会拖个借口不帮忙呀!本来两天就能养好的伤,给你这口犟气出的,怕是五、七天也好不了了。人多受罪了,别的啥活儿也不能干了。你说说,这口犟气你出得合算吗!”

  “我就是瞅着老少爷们们眼下都忙,怕耽搁了老少爷们们的节气。”小米憋着气儿,小心回了一句猫春二大爷。

  “嗨……”听到小米这样说,猫春二大爷叹了一声,说,“都怪这该死的贼!”

  “二倔巴,等我两步。”蚂蚱大爷在车子后面一颠一倒地紧追着车子,虽说猫春二大爷不像来时走得那么急了,他那两条腿还是倒腾得显慢,他见实在是追不上前面的架子车了,就张着嘴巴喊了一声猫春二大爷的外号——二倔巴。

  “你这老蚂蚱,紧蹦跶几步不就跟上来了嘛。”猫春二大爷回头对蚂蚱大爷笑着喊了一声,说,“叫你蚂蚱也没屈枉你。那两条腿,比蚂蚱腿粗不了多少。”

  “我再紧倒腾也追不上你二倔巴。”蚂蚱大爷见猫春二大爷放慢了步子,一跳一跳地往前紧追了几步,然后整个身子一弓一驼的像虾子离开了水一样,嘴巴里也呼噜呼噜喘了几口气,说,“我刚才在后面琢磨了。”

  “琢磨的是啥?”猫春二大爷不明白地瞅了瞅蚂蚱大爷。

  “回去再说吧。”蚂蚱大爷卖关子一样把自己刚才琢磨出来的主意一下子又像吞个滑溜的小冰疙瘩,哧溜咽到肚里去。

  “你这个老蚂蚱,还有啥子新鲜的琢磨,值得你这样吊人味口。”猫春二大爷见蚂蚱大爷把要说的琢磨嘎登又咽到肚里去了,撇了一下嘴说。

  “我这个琢磨,光我自己琢磨还不算,回到村子里,咱找几个人在一块儿商议商议,到时候把小米也叫着,看我这个琢磨成还是不成。”蚂蚱大爷有点儿难为情似的向猫春二大爷笑了一下,说,“我这个琢磨,就是大伙儿赞成,小米不吐口也不成。”

  “那你这是啥狗屎琢磨?”猫春二大爷听蚂蚱大爷这么说,两个眉头一下子拧成了两个鸡蛋大的疙瘩。

  “你这话说的……不地道,我这琢磨咋的还成了狗屎琢磨了!”蚂蚱大爷一听猫春二大爷的话,马上半边脸抽抽成了一个疙瘩,说笑不笑地摇了一下头。

  “你这个老蚂蚱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也没见你琢磨出啥子道道儿来,不是狗屎琢磨是啥?”猫春二大爷撇嘴一笑,逗着蚂蚱大爷说,“你要是能琢磨出啥子道道儿,日头就能掉到河里淹没了。”

  “二倔巴,你还别小看人,以前我懒得琢磨。”蚂蚱大爷马上就瞪着两眼跟猫春二大爷较上了劲儿,“今儿我这个琢磨,说出来保管老少爷们们没啥话说!”

  “那你先说说,我听听看,是不是能让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们没啥子话说。”猫春二大爷激着蚂蚱大爷。

  “说就说,我就不信我这个琢磨村子里的老少爷们们能说出啥子别辙来。”蚂蚱大爷见猫春二大爷并不相信他能琢磨出啥子好的琢磨,马上就来了精神头儿,“我琢磨着这样,这不是小米他们姊妹几个缺劳力吗?”

  猫春二大爷听了蚂蚱大爷的这句话,两个鸡蛋大的眉头疙瘩又往一块儿拢了拢,变得几乎能赶上大鹅蛋了。他紧盯着蚂蚱大爷,想马上就知道蚂蚱大爷到底是咋的一个琢磨。

  蚂蚱大爷的琢磨倒也新鲜,他琢磨着自己一个人,日子也单,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家里又缺劳力,眼下单凭着豆子和小米应承这个家虽说能应承得下来,毕竟还是有些吃力。倒不如这两个家合到一块儿去,自己也不用一个人一天三顿凑合着吃饭了,缝补浆洗也有人给操心了。这样两个家合到一块儿,自己在外面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很多事儿自己可以替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应承了,地里那些费劳力的活儿,自己也能替豆子和小米他们兄妹两个分担不少,这样,豆子不那么累了,小米也不会那么累了。

  听了蚂蚱大爷的琢磨,猫春二大爷不说话了,眉头上两个大鹅蛋来回地散开了又合到一块儿。

  “大爷!”架子车上的小米一下子两只眼里给眼泪说充得满满的。

  “傻闺女,你先别说话,说话就会胸壳廊子疼。”蚂蚱大爷看着小米说。

  “这个琢磨……成倒是成,真的合在一块儿了,你老蚂蚱也算是有福气了,最起码一天三顿饭能吃上个热乎了,小米他们姊妹几个倒也轻闲一些,就是……”猫春的二大爷眉头上的两个鹅蛋大的疙瘩还在一块儿拧着,“这事儿咱们回去商议商议,再看小米他们姊妹几个是啥意思。”

  玉米在旁边看了看蚂蚱大爷,又看了看小米。

  “大爷,这个不合适。”小米强支着身子从架子车厢里坐起来,看着蚂蚱大爷,小心地喘着气儿说,“大爷,你是一个人,一个人养活一个人不费多少的力气。我们这是姊妹好几个,眼下能出劳力的也就是我和豆子哥。你要是跟我们姊妹几个合到一块儿过日子,就按着平均来说,你身上得背上一个人的日子,这样就是拖累着你要养活两个人了。”

  蚂蚱大爷瞅着小米,眨了两下眼,一手抬起来挠了挠头,脚下蹶蹦着没说出啥子话来。

  “小米,我倒觉得这事儿你再想想。”猫春的二大爷回头向小米说了一句,“我倒觉得老蚂蚱说的有点儿靠谱儿。从老蚂蚱这儿来说,他的日子单,心里也空落,要是跟你们姊妹几个合到一块儿过日月了,面前有你们姊妹几个孩子过来过去的,他心里也有个指望。从你们姊妹几个来说,老蚂蚱要是跟你们一块儿过日子,很多的事儿也都有人替着给支应了。”

  “二大爷,”小米喊了一声猫春的二大爷,说,“我倒是想着能成,这样我们姊妹几个也能照应着他的吃喝能够热乎了,可我们姊妹几个还都小着呢,就豆子哥和我能出些劳力,谷子她们几个还得靠着我和豆子哥吃饭,蚂蚱大爷要是跟我们姊妹几个合到一块儿过日子了,那就拖累着蚂蚱大爷的日子不轻闲了。”

  “小米是这样琢磨的呀?”蚂蚱大爷听了小米的话,马上就怪罪似的向小米说,“你想这么多干啥呀?”

  “小米这样想也对!”猫春的二大爷回头看了一样蚂蚱大爷,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是不想拖累你。”

  “这闺女真是太懂事儿了!”蚂蚱大爷心疼地摇头看了看小米。

  “是啊,可惜了这闺女有短命的爹狠心的娘了。”猫春的二大爷也跟着蚂蚱大爷叹了口气,“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睡着了也会给笑醒。”

  就这样他们一路说着这些话儿,不知不觉就已回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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