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二十年前，老霉还不叫老霉，是个光棍的穷小伙。他白天出门替人卸货，搬杂物，渴了喝路边的自来水，饿了吃路边的自来水。晚上回到桥洞，躺在河里捞起来的木棉上睡觉，午夜到河边拉肚子。
有一天夜半，他摸黑到河边上厕所，脱了裤子待了会想起来，一声婴儿大哭把他吓得栽到了河里，尝了一口自己的味道。
他骂着娘爬上来，见到了用布抱着的小娃娃。小娃娃的眼睛在夜里还亮着，他踢了一脚娃娃，娃娃“咯咯”地对他笑。
老霉又骂“见鬼！”，然后走回去躺他的棉。怎么都睡不着，他就想起那个娃娃。于是，老霉把娃娃抱回来了，各种不满和不平衡都对着那个娃娃骂。娃娃可听不懂，还是冲他笑。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有个孩子玩也好啊。老霉这么想，就把娃娃抱起来看，发现布的外头用红线歪歪绣着“李文敏”三个字。
为了养个孩子，老霉把几百块存款花完了，努力去找活干。停尸房守卫的工资还不错，他去做了守卫。
守卫好啊，他也不怕牛鬼蛇神。做了有两年，有具尸体被偷了。死者的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霉的腿给打断了。
老霉断了腿，觉得没活路，想一了百了。李文敏看着老霉跳入了水里，问，“小爹，我们今天吃鱼吗？”
老霉沉入水，又冒出来，说，“吃，抓着呢！”
又过了不久，有人来找老霉做生意，说要那些没人认领的尸体，愿意给老霉一间房子做交换。老霉想想，李文敏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跟他混在桥洞里，就答应了。
后来搬尸搬了具有传染病的尸体，雇主就把他一只眼睛戳瞎了。
李文敏上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老霉觉得这个勾当不能再做了，给李文敏抹黑。停了两个月后，老仆找上了老霉。
老仆答应给他很多钱，只要他干。老霉想想，李文敏还要嫁人呢，没有嫁妆会被欺负，于是又答应了。
二十年后的今天，李文敏对老霉咧着嘴。老霉看不见了，他的独眼被李文敏用手指戳瞎了。老霉双手向后抱着柱子，死死咬住舌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要是发出声音，江阳找到他，找到李文敏，李文敏就完了。
李文敏的手臂已经箍住老霉的脖子，她看了一眼江阳，又看看手里的食物，咽下口水。
江阳把门开得最大，窗帘拉的最开，还是找不到李文敏。
在这样前是街后是街的地方，她绝对不敢跑出去，所以还在这个屋子里。江阳跺跺脚，地下是实心的门声，说明下面没有地下室。他又敲敲墙壁，这一下，那一下。
李文敏已经没有耐心了，她张开大嘴，扑下咬住老霉的脖子，吮吸已经不再年轻的血液，以求满足。
疼痛让老霉浑身抽搐，但他咬着自己的舌头，抱着柱子，不松口也不放手。
江阳走到梁柱下时，上面掉下来一片血红的实肉，甩在地上翻了两下。是舌头，像出锅的牛肉，三分熟。
江阳抬头，李文敏也抬头低下看。她放手一推，老霉就从柱子上掉下来，摔起烟尘。
李文敏趴在柱子上，舔了舔手上的血液，“你们，算什么警察？！那个人该死！应该千刀万剐！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那这个呢？”江阳指着老霉，“这个也该死吗？”
李文敏明显一愣，“小爹，小爹不是我杀的……是你！是你害的！”
“他是你杀的。”江阳把字咬得很清晰，“你戳瞎了他的眼睛，捏断他的舌头，勒着他的脖子，吸干了他的血。”
“不！不！”李文敏跳下来，长手一甩。
江阳抬脚踩住这只手，翻身一躲。李文敏的手就像鞭子马上绕着江阳转，想要将他捆住。又一甩，手把窗户打破，直冲出去又折回来，江阳似乎就知道高大磊是怎么死的了。
面对一条绳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江阳跳起把窗帘一扯，把窗帘扯下来，也把钢丝扯了下来。他快速把钢丝抽出来打了个活结，在李文敏再次伸手过来之时，套入她手腕一收紧。
李文敏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看样子要卷住江阳。江阳一拉手中钢丝，李文敏一个前扑，江阳趁机又把她的另一只捆住，然后扯向圆柱，快速绕圈跑。
钢丝和长手一同围在圆柱上，李文敏被拉的团团转，最后打结在她的双臂。她动弹不得，朝江阳张开嘴大吼，不停地用脚顶着圆柱要挣脱。
“李老师，法律意识我想你并不缺少，你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很愚蠢。”江阳那椅子卡住李文敏的脚。
李文敏恢复了一点理智，“他害我，我杀他是理所应当！”
“受害和犯罪是两件事，不能够相互抵消。”江阳说完给巴德打了电话。
“长官，我找不到你，你在哪？”巴德在马丁之前睡的位置站了很久。
“巷口的电影院。”江阳回答，“拿上绳子。”
“是！”
进入这间小房子，巴德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闻到什么？”江阳问。
“腐烂，变异。”巴德回答。
江阳拿过巴德手里的绳子，“给她打一针防狼水。”
“什么？”巴德没听懂。
“你的防狼十八术，针。”
“针，好的。”巴德掏了掏口袋，拿出麻醉剂从手臂注射入李文敏体内。
江阳则解开了李文敏身上的钢丝，用绳子绑住，扛起来，“你会开车？”
“当然会，我的车技很好。”巴德自豪道。
“那就好。”江阳转身指着小院的三轮车，“你把那个开回研究所里。”
“我的天！”巴德睁大眼睛，“不，长官，你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江阳严肃道。
巴德拍拍头，看着那辆有尸体的三轮车，“好吧，遵命。”
江阳把李文敏放进后座，驶车出了市区，半小时后抵达BCSO特殊监狱。
“嘿！长官！你可终于来了。”狱长，德鲁曼，属性蝎子BTC。
“嗯。”江阳拿过一张登记表，拔笔。
BTC姓名：李文敏
性别：女
属性：食人柳
罪史：杀害两人，S市人士高大磊，外省人士未知姓名。
负责人：江阳。
江阳写完把表递给德鲁曼，德鲁曼看看在后面的李文敏，对后面的队员吩咐道，“B级监狱，前室。”
“怎么样？这里都好吗？”江阳捶了一拳德鲁曼胸口。
“感觉还不错。”德鲁曼撞撞江阳的肩，“但是有个棘手货，总是要求见你。他说和你很熟，必须要见你才可以。”
“见我？”江阳疑问。
S，A，B，C级监狱里可没有江阳熟到非见不可地步的BTC。
“是的。”德鲁曼折起额头，“S级中室，属□□鲨BTC，杜伯瑞。”
“他说了什么其他吗？”江阳记得杜伯瑞，非常啰嗦而且能吃的一个家伙。
“要求食用生肉。”德鲁曼说，“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才向你请示。”
“既然违反规定，我也不会破例。”
“但是他说有关人类变异史，对我们或许有用。”
江阳摸摸鼻子，“去看看。”
S级监狱室不远，和以下等级是分开的。德鲁曼在监狱室门口亮出特殊队队长的警官证，墙上的扫描仪“哔——”一声，亮起绿灯。
钥匙非常精巧，拿在德鲁曼的大手里有点滑稽。德鲁曼插入钥匙，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入眼是一条长廊，六个特殊队成员扛枪把守。
“提审中室杜伯瑞。”德鲁曼对其中一个队员道。
然后带江阳进入楼上审讯室，审讯室和楼下监狱直通，罪犯会直接乘坐电梯接受审问，与提审人之间只有一个小孔，利用视频进行沟通。
“嘿，你们的江长官这回总该到了吧？”杜伯瑞已经上来，坐在铁椅上翘着腿。
“我到了。”江阳从监控里看到了杜伯瑞。
“天呐，你终于来了！”杜伯瑞激动道，“先给我上点生肉好吗？我锋利的牙齿快生锈了妈的！”
“先告诉我你的利用价值。”江阳道。
“啊呀！不给我吃！我哪有力气啊！”杜伯瑞大喊，气势汹汹。
江阳头疼，故意大声对德鲁曼说，“把他押回去，我很忙，没时间见这些脑子没东西的货色。”
德鲁曼秒懂，“是，长官。”
“噢！等一下！”杜伯瑞急了，趴到那个小孔上，“看在你真诚的份上，我想我可以先说出来！”
江阳和德鲁曼对视一眼，“说，我时间很紧。”
“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实验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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