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她见不得程九出风头
人群中不知道谁带头喊了起来，“十，九，八……四……”
“陈皮。”
面对看过来的眼光，程九再度重复，“千年裘的谜题是陈皮。”
程锦绣一脸看好戏，她虽没全猜中至少猜中了三题，她也是比其他人强的。
“小姑娘猜的对，不过你只猜中了一题，所以没有奖励。”管事笑眯眯的开口。
程九知道是这结果，所以先前才想跟程锦绣合作，显然程家几人都不相信她。
“那能把这个花灯送给我吗？”
还没等管事给出回复，程夫人却突然开口了，语气还带着轻斥，“你这孩子，想要花灯找你姐姐拿就是了，这谜题是你姐姐想出来的，你做什么跟你姐姐呕气？”
程九一时无话，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程夫人看，她想看看刚才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程夫人说的。
程夫人被看的不高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
“好了，夫人你也少说两句。”
因为程家老爷夫人的几句话，边上围着猜灯谜的人都认准了程九是抢夺姐姐谜题不懂事的妹妹，一时间，指责的目光纷纷。
程九袖下五指紧握，然后松开，他们到底是疼程锦绣而不喜她的。
程九没有心碎的感觉，程家对她有生育之恩，却没有丝毫养育之情，她只是觉的被人合起来诬陷心里不痛快。
“千金裘的谜底是陈皮。”程锦绣微扬着下巴，眼尾淡淡扫向程九。
程锦绣得到了那盏花灯，还有风月无间给出的一个承诺。
“妹妹花灯归你。”程锦绣将花灯递了过来，程九抬眼瞄去，也跟着开口，“姐姐那么喜欢这个花灯，妹妹不好夺人所爱，妹妹还是不要了。”
程锦绣恨恨收回递出去的手，野丫头给脸还不要脸，“爹娘，我们走。”
适逢风月无间又点燃了一盏新花灯，看到程家小姐得到花灯又得到承诺，让围观之人一时心痒更难捺，纷纷拿三文银俩去换木牌子。
程九从荷包里掏出一块佩玉，笑眯眯的问管事，“我没银子，用这块佩玉抵押可以吗，若是我狡幸全猜中，我不要别的，只要归还这块佩玉便可，行吗？”
“你这可是亏本生意。”管事看了看佩玉，东西还算可以，绝对超值三文银俩，若小姑娘输了，这佩玉她便拿不回去了。
“万一我狡幸猜中呢？”程九抿唇浅笑。
原本准备离去的程锦绣当下停住了步子，程夫人正要去劝拦，让程锦绣给拦住了，“娘，让妹妹知道自己几斤几量重也是好的，免得他日不知轻重妄惹灾祸。”
程夫人止住了步子，管事接过程九递去的佩玉，她眼角微垂，程家三人漠然立于一旁，程老爷也并没有帮她付银俩的打算。
程九笑了，桃花眼里是淡淡的无所谓。
管事点燃香烛，猜谜正式开始。
程九抬眼看去，不同于围观人群的抓耳扰腮，她的眉眼清浅，笑容恬淡，等花灯四面都看完，她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程锦绣挑着眉，显然认为程九是在装。
“相由心生。”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
人群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说出答案，管事皆含笑摇头，显然答案都不正确，他笑眯眯的寻问程九，“小姑娘可有了答案？”
在场之人没有看好程九，倒是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程锦绣，后者下巴微扬，抬了步子就要往前踏，刚才爹可是跟她说了第一个谜面的谜底，她要让程九那个丑丫头丢脸。
“第一题是……”还没等程锦绣说出她知道的谜底，已经有声音先她之前说出了正确答案，她抬眼看去，满满的不相信，竟然是那个丑丫头。
“弓挂墙上人生疑是杯弓蛇影。”
“元宵，‘元’别解为‘元朝’，‘宵’通‘夕’，故谜底是朝夕相处。”
“商铺不景气，店铺一个接一个倒闭是黄连。店家，我猜的可对？”
管事笑眯眯的点头，手指一转转到最后一面灯面，“小姑娘只要猜对这最后一题，这花灯便是你的了。”
程九呵呵笑了出声，“这哪是一个谜底？分明是四个。”
管事一愣，然后紧跟着笑开，“愿闻其详。”
有嘴快的人已经念出了花灯上的谜面，“五月将尽六月初，二八佳人把窗糊，丈夫外出三年整，捎封书信半字无。”
未尾附，打四味中药名。
确实是四个，不懂草药的人跟本猜不出来，这姑娘年纪小小，这最后一题八成是猜不出来了，那块看来成色不错的佩玉也拿不回来。
众人暗自惋惜，程锦绣倒是高兴的，若是让丑丫头全猜出了谜题，那不是在狠狠打她脸吗？猜不出来才正常。
“半夏、防风、当归、白芷。”程九甜糯的声线说出这几味药材，“管事，我可说对？”
管事提花灯的手顿了顿，风月无间出的谜题一向偏难，今天晚上却让两个小姑娘给夺去，因之前程锦绣夺去一枚，这花灯的谜面刻意换成比较冷门的药材，没成想还是让猜中了。
管事将花灯递了过去，还有佩玉，忍不住开口称赞，“小姑娘懂的真多。”
程九笑容灿烂，师父高才，她什么都跟着学点，其中包括医毒。
“还有我们风月无间许的一个承诺，小姑娘你想要什么？”管事挺喜欢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小姑娘，之前说好的交易他也装作忘却了。
程锦绣却突然开口，“妹妹先前说过了，全猜中谜题她要的也只是那块佩玉，妹妹，爹娘自小便教我们要言出必行，你不会忘记爹娘的教诲吧！”
她见不得程九出风头。
程九提着花灯，目光落在程锦绣身上，映着花灯内朦胧的光，衬的她桃花大眼雾蒙一片，程锦绣忍不住瑟索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又抬高了她的下巴。
程九收回目光，笑眯眯的同管事说，“说好的，我只要佩玉。”
虽如了程锦绣的意，她心里却还是不痛快，看到程九一脸笑容，加之周遭众人对程九的赞赏目光，一时间让她如坐针毡。
“娘，我们走。”
程九提着赢来的花灯，急步追上程家三人的脚步，“爹…娘…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这声爹娘她叫的极不顺口。
程夫人有些不愉，口气有点冲，“不回去难道还要让你踩你姐姐头上？”说完意识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尴尬的别过了头去。
程九抿紧唇，原来程夫人一直是这么看待她这个女儿的。
“你娘就是气头上，可别往心里去，九儿可是还有什么事？”程老爷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一桩小事，去去就来。”程九不往心里去。
雀桥河上，沈锦宇正裏着程九的狐狸披风，一双眼睛早已透露出了不耐烦，他就不该信那个胖妞，探头再度往河中看去，花灯的一丝影子都不见。
“程相爷朝中手握重权，就连小姐也是极厉害的，竟夺了风月无间两盏花灯。”两男子边走边说，言辞间无不羡艳。
“是我们小姐，肯定是我们小姐。”水晶听的一喜，沈锦宇扫了她一眼，对于没亲眼所见的事物，他都抱保持心态。
直到穿着球样的小姑娘一手提花灯笑容明亮的出现在他面前，“呶，你要的风月无间的花灯，我给你猜回来了。”
沈锦宇眼中的不耐烦退却，换成怔愣，他只是故意为难她，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她说，你要的花灯，我给你猜回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却戳中了他心里的暖点，今天之前也有个人会对他说这句话，现在那个人却没在了。
视线有点模糊，他看到小胖妞将一块佩玉别在了腰间，那是块碧绿中渗杂着一缕红线的佩玉，极是醒目。
“小姐，老爷让你动作快点。”程夫人身边丫环来催，程九刚别好佩玉，点了点头。
“再见。”程九转身离去，见着她的身影慢慢被人群淹没，沈锦宇突然急了，朝着程九的方向大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程……”人声鼎沸，他只听到一个程字，不免有点沮丧，而后想起路人说的话，找个小姑娘难，想找朝中程姓大人却是简单的。
……
“小姐，你怎么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讲你的闺名？”水晶小嘴喋喋不休。
程九没理，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等她上了马车，刚落坐，程老爷便下令回府。
车厢内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安静，程九刚闭上眼睑往后靠，准备眯会，然后她听到程老爷说了话。
“过了元宵九儿就回山上吧。”说这句话时，程老爷依旧一脸严谨，严谨的就像是在下达一个命令，他也的确是在下达命令，并没有给出其它选择。
程夫人接话，“这次回来的时间也够长了，别让你师傅师娘挂念。”
程九有些古怪的看了程夫人一眼，然后收回其它情绪，她朝几人笑了笑，“九儿正有此意。”
翌日，程九便坐上马车离开了程府，以至于错过了某些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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