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颗糖
为了庆祝新boss上任，「盛世」对内举办了一场酒会。
要求公司每一位员工都盛装出席，重头戏是安排在晚餐后的抽奖节目。
“哎，我听采购部的人说，穆总斥巨资给今晚的抽奖准备了不少奖品，什么tf口红全套，ysl香水，lv，chanel包包那些都是小case……重头戏是一等奖，最新款的特斯拉一辆！”办公室里，米姐一说话，周围同事立刻如众星拱月般围拢上来，各自拿上桌面的零食，又开始了每天下午的八卦时间。
“特斯拉耶……可是我家连车位都没有。”同事a沮丧道。
“这年头还有人买房不买车位？”千刀姐刚拟好一份律师函，上传到邮件里按下发送键，回头看着说话的女生。
同事a：“抱歉，我忘了自己还没买房……”女生憨笑着挠头。
千刀姐：“……”
米姐挑了挑眉：“你可以考虑卖给我，半价收。”
同事b捧着一碗即食燕窝，笑得眉眼弯弯：“也可以卖给我，我早就想搞一辆，给我家保姆买菜用。”
米姐瞪了一眼这名潜伏在她们公司的富二代：“你来我们公司以职务之便行追星之事也就算了，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留一条活路？”
同事b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一旁的同事c算是办公室里的一股清流，在众人沉醉在晚上抽奖的丰厚奖品中时，她抱着一桶迷你手工饼干，一口一个嚼得清脆，没有立刻参与聊天。
就在第一个话题告一段落时，她才抛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们说，要是单纯的内部酒会，上头还让我们邀请这么多媒体到现场来干嘛？”
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沉思。
谁也没明说，但心里都清楚得很。
还能干嘛？
无非是资本家一场华丽的作秀罢了。
-
林疏音得知南栖作为合作方也受邀参加酒会的消息后一蹦三尺高，距离酒会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她和袁媛已经迫不及待来到南栖楼下等着。
“是不是太早了些？”
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南栖跑到房间的阳台往下望，远远能看见小区外的马路边停着一辆白色保姆车。她回到化妆桌前坐下，将手机打开扬声器放在支架上，加快了给自己上妆的动作。
“我很快，给我二十分钟。”
“别急啊！”电话这头，林疏音举着也开了扬声器的手机，她已经换好了一身淡黄色轻纱礼服，脸上敷着紧急补水面膜，仰着脑袋配合袁媛给自己做头发，“我这边也还没好，有的是时间，你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ok！”
南栖口中所说的二十分钟几乎是一分不差，她拉开车门上车时，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猫和老鼠的林疏音将目光从液晶显示屏上移开，落在南栖身上。
不出所料，南栖只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
这种简约不过时的打扮是南栖的穿搭标配，也确与她高挑匀称的身材，以及她身上知性清冷的才女气质完美契合。
但今晚参加的可是国内最大的造星公司举办的酒会，各大媒体也一定会为今晚的盛况留足版面。盛装出席的林疏音绝不允许自己的好朋友在这场众星云集，百花争艳的博弈中稍逊一筹。
南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刚坐下，林疏音伸手将藏在后排的两个礼盒拿过来，贼兮兮地扔到南栖腿上。
还有两个礼盒，林疏音拿了反手递给袁媛。
南栖怔了两秒。
低头看一眼盒子的外包装便知道这是哪个品牌的礼服，打开，是一件暗蓝色的吊带礼服。
另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双同色系的缎面高跟鞋，鞋面用细金丝线将大小不一样的水晶碎片串连成一片雪花的形状，清透的水晶在极微弱的光线下都能折射出璀璨的光。
袁媛刚给林疏音烫好卷发，再配合林疏音今晚穿的礼服风格，将头发分成两半高高束起，盘成两个俏皮的小揪揪。
发型完成，袁媛正准备转身去拿化妆箱，林疏音便将另外两个盒子递给她了。
“……什么时候准备的？”袁媛受宠若惊。
在林疏音笑而不语的目光下接过礼盒打开一看，是一条黑色抹胸燕尾裙，西装布料，设计剪裁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累赘，和袁媛的处世风格十分符合。
前一天到店里给她们挑选礼服的时候，林疏音几乎是一眼断定这条裙子非袁媛莫属。
林疏音给她搭配的是一双尖头细跟高跟鞋，纯黑色的磨砂皮面没有多余的点缀，属于简约气质的经典款。
“好看好看，”袁媛将裙子贴在身上比划，对林疏音的审美表示充分肯定，“只是，我一个经纪人穿这么好看不合适吧？”
袁媛犹豫着将裙子收进礼盒，又怕林疏音不高兴：“要不，我私底下穿？”
“不行，给我现在就穿。”林疏音一本正经地说教，“公司要求所有员工，盛装出席！先不说你俩一个是我经纪人，一个是我们合作新剧的原著作者，就我们仨从大学就厮混在一起的关系来说，谁也不能给我丢脸。”
温馨的氛围恰到好处，捧着礼盒的二人心头一热，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时候，林疏音又补充一句：“你们没我好看也就罢了，但绝对要比其他人都好看！”
南栖：“……”
袁媛：“……”
-
会场定在申城最高档的露天餐厅，如果不是盛世将这里包了下来，很多人一辈子连踏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听说这家餐厅人均消费三千以上，重点是，就这消费水平，预约的档期都排到明年去了……”米姐举着红酒杯，有模有样地晃了几下，仰头一口闷了，回味了半天也没喝出个所以然来，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你说，为什么有钱人这么多？”
千刀姐一边听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地将自助餐桌上各种名贵的食物夹到自己的餐盘里，回答道：“有钱人为什么这么多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我都没机会成为这种程度的有钱人，那我们趁这次机会多吃一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我们很有可能吃不上第二次了。”
说完，千刀姐用叉子戳起一块精美的小蛋糕整只塞入口中。
“有道理！”米姐恍然大悟，立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也转身去拿白瓷餐盘。
除了「盛世」内部员工，以及受邀参加酒会，扛着摄影机的媒体记者，会场还莫名多了许多合作商。
林疏音没看懂这次公司高层是什么操作，趁着袁媛举着酒杯在人群中拓展人脉的时候，自己则偷偷溜到会场最角落的一张自助餐桌旁。
这里距离会场中心较远，各大媒体都不会往这边凑，以至于林疏音一连吃了好几块高热量炸鸡都无人发现。
南栖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瞎逛着自然也走到了林疏音这边，刚靠近，便看见她手中的餐盘装着满满当当的食物。
“你吃的这个份量……没问题吗？”
“没问题，”林疏音飞快咽下一口三文鱼，朝南栖挤眉弄眼地讨好，“只要你别告诉袁媛就不会有问题！”
南栖回头看了一眼捧着红酒杯周旋在各大高层中，在线营业的袁媛。
“我不说，”南栖收回目光，一脸认真，“我怕你被打死。”
林疏音：“……”
两人站了好一会儿，南栖实在受不了林疏音一会儿来一句“这个好吃”，“啊这个也好吃”，便拿着手机指了指另一边更为安静的露天花园，“我过去那边找找灵感，你快些吃，我估计她很快会找你。”
林疏音嘴里塞满了食物，飞快点了点头。
吃了几块碳烤鱿鱼圈，林疏音刚咽下嘴里的食物，目光就锁定了另一边的黑森林小方蛋糕。
这家餐厅细致地将食物的分量控制得恰到好处，一口一个刚刚好，不多不腻。
餐桌上大半的食物都被林疏音逐一尝过，一轮下来，她有些渴了，碰巧有个高高瘦瘦的服务员捧着托盘经过，托盘上摆放着几杯清透的蓝色鸡尾酒。
林疏音拿了一杯，举在灯下晃了晃，看着里面一颗颗上升的微小气泡，心想这杯东西是怎么调制出来的？
收回手，林疏音目光一落，发现袁媛正满目春风地快步朝自己走来。
林疏音强装淡定朝她微笑，猛然想起什么，飞快地抬手擦了擦嘴角。
袁媛自然不会没看到她躲在角落拼命偷吃的举动，只是眼下有比追究这些更重要的事。
“好消息，”袁媛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刚才和大腿聊了几句，发觉对方不仅温和亲民，还是个十分睿智的企业家。那边一群人围着拍马屁，你快跟我过去打个招呼。”
林疏音点头应了声好，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严格要求她控制饮食的袁媛竟然没拿她偷吃的事情念叨，实在难得。
林疏音正要过去，手里的鸡尾酒被袁媛轻飘飘接了过去，换成一杯红酒。
“他叫穆总，别记错了，你要是很紧张，或者被问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可以微笑点头少说话，让我来回答。”袁媛与她并肩走着，边嘱咐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林疏音笑道。
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吃了许多东西，林疏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举起喝了一小口红酒含在嘴里，试图压一压口中食物的气味。
跟着袁媛左拐右拐，穿过人群，只见前方一名身量颀长的男人举杯而立，侧着身子与旁人聊天。
林疏音赶紧将含在口中的红酒吞了。
“穆总，”袁媛的声音一瞬间高亢了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这是我们家当下最火的女艺人，林疏音。”
在袁媛颇为自信的开场过后，林疏音脸上立刻扬起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走上前去。
对方闻声转身，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看了过来，似深不见底的幽潭，直直撞进林疏音的心里，惊得她蓦地一震。
下一瞬，对方扬起淡淡微笑，眉眼间的疏离顷刻散去，举着酒杯温文尔雅地向林疏音点头示意：“你好。”
场面静滞，四目相对。
所有人都在等着林疏音开口，包括袁媛。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鹅黄色的轻纱礼服下，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在不为人注意的时候微微颤了一下。
林疏音微仰着头看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失神。
她已经记不太清了，眼前的人是否能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叠。
数秒过后，她不确定地开口：“穆总……穆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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