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诱食剂与基因革命
两辈子没有哄过小孩的周曙，只好抱着小男孩，然后让护士抽血。
“哥哥你醒了吗？”小孩乖巧地缩在周曙怀里，不敢看抽血的针，一双眼里写满畏惧。
但他再害怕，也没有再哭闹。
周曙点头。
小孩似乎是看到了他的脸，而后，周曙明显看见他一整只愣住了。
周曙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左眼，凶巴巴地开口：“害怕就转过头去，别看。”
但小孩子惊奇的嗓音随之而来：“哥哥现在是独眼海盗！”
“好酷啊！”
周曙：“……”
看来他之前吸收那个海蜃兽的角，没有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
真是多虑了呢，呵呵。
周曙偏过头去，试图在这个小避难所里找到点反光的东西，看一看自己暂时失明的左眼的情况。
一旁的医生小哥看见他的动作，试探性地递过来一个小镜子：“您是在找这个吗？”
医生小哥看见眼前的少年愣住，然后面无表情地飞速接过。
少年迅速看了一眼后就把小镜子还了回来，动作快成残影，还冷冰冰地说：
“呵，男子汉照什么镜子。”
医生：微笑jpg
“您放心，据泽芽小姐说，您喝过一支基因灵能液，目前您的细胞活性会很高，您的左眼预计会在半个月之内长好。”
“谢谢。”
少年又硬又臭地回了声，看见护士小姐姐抽完血，于是一扭身，就带着小孩儿走了。
是个脾气有点坏的小屁孩，但本性不坏。
医生推了推鼻梁的金丝眼镜，眼镜浮现一圈淡蓝光幕，将消息投影在医生视网膜。
世界树内部数据库比对，迅速捕捉到面容和这个少年相符的一切资料：
周曙，年龄15，孤儿，于破碎星环的kk3-64f岩石行星被人捡到，9岁前沦落一个器官贩卖组织，后被救援送至福利院，经人收养，15岁考入帝都军校，现今失联。
待少年离开后，医生回到避难所内部，这里往下挖了整整三层空间，特战队和后勤部将空间隔开成许多个小房间，隔间里浇筑了特殊材料，做得优雅美观，降临结束后当个小诊所都行。
避难所外，甚至还做了个虹膜解锁的防爆门。
医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才打开通讯，拨向一个遥远的号码：
“你那里不是常年缺人嘛？我在r373星球的七号降临区发现了个小屁孩，天赋挺不错的。”
“草，可去你的吧，我又不是废品回收站，什么垃圾都收！”
医生随手脱下白大褂挂好，露出其下银白色的特别行动服，他取了瓶藏在柜子里的红酒，瘫坐在椅子上，把双腿翘到办公桌上，姿态舒适又狂放。
他一翻手，手心无数碎光闪烁，最后组成一个透明高脚杯。
——凭空造物！
“别嘛，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医生笑着，突兀话题一转，“你还记得六年前一次救治任务，我们从某个器官贩卖窝点里，救的那一批孩子么？”
好友沉默了一下：“你是说？”
“我记得……”似乎想起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医生低低笑了起来，手里的红酒端不稳，大片洒在了办公室银白的地面上。
“我记得，当时里面有个瘦得像鬼一样的小孩不肯让你抱，硬生生咬断了你两根手指呢。”
好友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才传过来：
“……草！”
医生挂了星讯，支起双手托住下巴，大笑出声。
降临区内因为地磁场紊乱，本来是没有信号的。
但他的眼镜，本来就是从一个降临区带出来的物品，那个降临区内，是一个早已覆灭的文明。
这样的降临区，在这片星海里，如恒河沙数。
眼镜被医生取下，露出下面那双眼睛原本的颜色。
那是一双无时不刻不在炽烈燃烧的，黄金瞳！
给小孩做完血常规，周曙就溜了。
血常规还是要做的，毕竟小孩才被周曙灌了支基因灵能液，又号称“只要不死阎王手里夺命液”。
孩子太小，出点什么事，周曙打算告世界树个倾家荡产！
就问你赔不赔吧。
而针对进化者和部分污染者的血常规，结果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于是周曙打算回来再取。
“那个地下车库具体方位在哪儿，大概有多少人？老人小孩多少，青壮年多少？”
周曙稍一思考，便回答出来，“大概在靠近天和机场南部二十千米到三十千米之间，我走之前，老弱者17人，青壮年46人。”
“好的。”
登记了主要信息申请到外派任务，泽芽带了小型避难所里近乎半成的干事人员，紧随周曙而去。
一路上气氛压抑，因为他们没在路边看见一个活人。
反倒是污染者看到许多。
什么从脖子上长出了第三只手的人，头被黑蜘蛛镶嵌在腹部的人……那些污染者一露面，就被队里的干事人员击杀。
“所以，你们世界树组织就这样相信我一个外人吗？”见一路气氛太压抑，周曙小小地开了个玩笑，“你们难道不怕，我是基因革命派来的人？”
——基因革命，前世某臭名昭著的集团，打着“人类的终极在于基因进化”的旗号，干着比杀人放火还要罪恶的勾当。
典型案例是，他们曾丧心病狂地在一颗普通农业星球投放污染源，拿三亿人做进化实验，然后挖去成功进化者身上的能力，进行二次贩售捞钱。
别说，这样贩售的“能力”，在地下黑市还十分火爆，一经推出便供不应求。
毕竟经过人体dna的融合，这样的“能力”安全无害，移植成功率极高。
“就你？基因革命？”泽芽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十分无语，“要你都是基因革命的人，我直接是世界树的三大奠基人得了。”
队伍里许多人绷不住笑。
而周曙怀里的小孩被吵醒，一副怨念的模样。
但小孩子没有发言权，所以他只是用软乎乎的胳膊扯了扯周曙的手，没睡醒的小奶音很是委屈：
“哥哥，好吵啊。”
“听到了吗，我弟弟说你们好吵。”下一秒，周曙就板起个冷脸，不说话了。
行动人员：？？
hello？刚刚不是您在讲“笑话”？？
深入黑雾区，四际突兀安静了下来。
周曙感觉很奇怪，这一路上他没有遇到过降临区的那些“土著民”，全都是遭受灾难后异变的人类。
那么，那些肆虐的诡异生物又去哪儿了？
“嘶吼——”
黑雾中只听得见诡异生物在很远的地方嘶嚎，像厉鬼哭啸。
“距离那个地下车库，还有多久啊？”
泽芽没这样徒步跋涉过，此刻累得气喘吁吁，她本来就不是行动人员，而是偏向救治类角色，是听说地下车库有小孩子，她才硬要跟来的。
“和你们世界树组织预定药剂的那个人，是在这附近么？”
这时，周曙在路边蹲下，无数白丝从他背后延展，最后融入环境中。
“当然！”泽芽开口，丝毫不在意自己在透露顾客消息，“人家可是提前预付了一个亿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一趟。”
话罢，她还偷偷朝周曙翻了个白眼，像是依旧在愤怒他之前的“抢劫”。
但人家毕竟真的救了她和那些灾民的命，她递交给组织的小报告也因此被打了回来。
打小报告对普通人也没什么，世界树从不伤害人类，最多就是欠债还钱，但她就是十分生气！
“你口中那个顾客，怕是凶多吉少了。”
少年起身，露出手里一抹暗黑色的粘稠物，那个液体看上去就像飞船燃料，藏在路边碎石废墟的环境里，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在意。
小队专门负责物质分析和怪物回收的成员见状，迅速展开工作台，那是一个手提小箱子，扔到地上后三秒变自动展开成一个银白色的工作台，上面无数溶液和刀具固定死，看上去寒光凛凛。
“不用看了，是诱食剂，”周曙叹了口气，“还是很高端的诱食剂。”
天快亮了，降临区的第一个晚上即将过去，但无数人早已死在漆黑的黎明前，不曾见到光亮。
怀里的小孩困得泪眼汪汪，也睡不着了，此刻就趴在周曙胸口，好奇地问：
“诱食剂？哥哥，什么是诱食剂吖？”
周曙想摸他的头，他刚伸出手去，才想起他那只手摸过诱食剂，是脏的。
于是手停在空中。
但小孩很主动地用脑袋蹭了蹭周曙的下巴，太乖了实在是太乖了，这样的小孩子终于让周曙明白，前世他那个好兄弟，为何会热衷于养徒弟。
养小孩子可要比养徒弟好玩！
“诱食剂就是一种，嗯，吸引黑雾中那些怪物来吃的东西，不过诱食剂本身不能吃，所以被吸引来的怪物会很狂躁。”
周曙嗓音放的很温柔，才说完，就发现那个专配员泽芽又用怨念一样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少年一抬起头，眸光就恢复平常的冰冷。
泽芽：这个双标狗！
“这种诱食剂的风格，绝对不是世界树的，”做物质分析的成员很快也得出结果，他将诱食剂成分投影至虚空，表情很是忧虑，“含硫成分超标，针对海洋类诡异生物的氨基酸剂量是平时的五倍，还添加有特定材料我暂时无法分析……这个诱食剂，绝对是有备而来。”
“嘶——马上回报总部！”泽芽迅速反应过来，满脸的震惊，“他们……他们怎么敢的啊！”
针对各种诡异生物的诱食剂很难在短时间调配，更何况剂量大到路边可见。
这才降临第一天，只能是有人提前“得知”此次降临的消息，早早带了这么多诱食剂，守在降临区内。
而自然发生的降临，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于是分析汇总，两条结论清晰可见：
1这一次的降临，是人为导致；
2还有极大可能，就是基因革命的手笔！
“基因革命……这群疯子！”少女恨的咬牙切齿，但又没辙。
总部的回复来得很及时，于是小队里分出几人护送那材料分析员回到避难所备份资料，另外一行人继续跟着周曙。
“如果基因革命的成员，几个小时前就在这附近活动的话……”少女看了看自刚刚起，就面如寒冰一言不发的周曙，欲言又止。
泽芽是在说，那个地下车库的人，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吗？”怀里的小孩子似乎也敏感地发现了周曙的不对，怯怯地开口。
“没什么。”
他只是想起，前世无数次入降临区执行任务时的被人阻碍和一场场暗杀，以及最后那次死亡。
他心里早就清楚，前世的“鬼刀”，怕就是应基因革命的约而来。
周曙借队里一个异化能力是凝结水的成员，洗干净了手，而后捏了捏小孩的脸。
“别怕，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基因革命没有统领，只有四位长老，前世他身为联盟晨曦军团的上将，曾击杀过其中两位。
这一次，他依旧会用那四个人的颈血，祭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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