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冥界行者
另一边。
与冀尘微分开的特察队正在队长黄岩的带领下,飞快地赶往暴雨的中心。
黄岩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虽然他不是看火人的一员,对于“神秘”的了解并不那么深入,但也算身经百战的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
如果只有一只那伽,怎么会在相隔甚远的两地都有如此猛烈的气象变化?
就算那伽可以做到两处降雨,但是下午的时候对方已经被冀尘微打伤,凭什么还能隔着如此距离操纵降雨。
要知道,随着他们渐渐接近中心,周围的降雨量已经显然超过了五十毫米。
这意味着,在气象上,这已经可以被称作暴雨,而即使对于能操控降雨的那伽来说,如此的降雨量也需要相当的消耗,应该不可能是从远距离操控的。
难道,在这片如注的雨中,还潜藏着另外一只那伽?对方如此分散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黄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在黄岩等人赶路之时,暴雨中心。
周围的建筑已经一半变为了废墟,残破的房屋碎片被埋于泥水与土石之下。
陆经年正靠在一处剩下半个楼体的墙角旁,面前,是倒塌一半的墙壁与承重柱。
距离刚才被那迦咬伤不过几分钟,他已是又添几处新伤。
算下来,他的恢复速度已经逐渐跟不上对方给他造成的伤害了。
但他并未感到绝望,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抱着受伤最重的右臂,陆经年探出头看向上一次对方出现的位置。
那里,蛇身人面的怪物正沐浴着它自己造就的毒雨,朝他移动而来。
就在刚才,陆经年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有关于他身上的血肉。
依靠着【亡者视界】带来的知识,战斗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脑海中寻找着有关自己吃下的那团血肉的信息。
直至再次被女那迦的蛇尾从身后甩飞的一刻,他感受到伤势加重的瞬间,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力似乎更加严密一些,能凝聚的力量也更强。
秘约——【冥界行者】。
这是陆经年猜测的答案。
一个来自冥界的秘约。
冥界,也就是人们口中死人所在的界域。
秘约的效果十分简单,对于像他这样的生者来说,越接近死亡,越能激发身体的机能,变得更强。
理论上,【冥界行者】是来自于死亡后的世界的,意味着死后,它可能会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不过陆经年此刻要做的,是依靠这个能力活下来,而不是作死去体验什么更强的威力。
前提是那个白发女人通过血肉给予他的能力确实是他所猜测的这个秘约,否则,错误的代价可能是他的生命。
不过起码目前为止,自己身上发生的现象还完全符合【亡者视界】对这个秘约的认知。
“怎么全是些阴间的东西……”
陆经年心下叹息,他都搞不明白那个白发女人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了。
如今看来只有一条出路,等到对方把自己揍得重伤垂危的时候,依靠秘约反馈的力量,绝地反击。
在那之前,他不能再浪费体力了。
并且,还得尽量消耗对方的体力。
陆经年探出墙壁的眼睛已经看出,虽然对方的伤势不重,但其实体力在迅速的下降。
一直维持降雨制造有力地形,并且多次发动在水中瞬移的能力,对那迦而言消耗不小。
比起一开始,对方每次攻击后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蛇尾的力度也有轻微的减弱。
至于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蛇头,陆经年一直避免着再次被咬到,若是实在躲避不开对方的瞬移,宁愿被力大势沉的蛇尾卷飞。
随着战斗越拖越久,陆经年已经能推算出那迦每次【鳞波遁】所需的间隔时间,并且在心中默数。
除了连绵不绝的雨声,他此时只能听见自己愈加响亮的心跳与对方吐信的声音,其余,便是城市中的一片寂静。
早早在他第一次被甩飞之时,周围就已经有不少人逃离了这片区域。
而那些没有逃离的,要么死死躲在楼里不出来。要么,在被那迦砸破楼体之后,被毒雨瞬间夺走了性命。
鲜活的生命与冰冷的尸体之间,只差着瞬间降临的灾祸,与一声绝望的哀嚎。
陆经年不是没有悲戚,但他强迫着自己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保住自己,和姐姐。
趁着对方行动缓慢,还未接近自己藏身的楼体,陆经年一边默默倒数,一边看向那栋熟悉的小楼。
姐姐肯定是在房间里等着自己,没有离开的。
陆经年一直尽量避免让对方破坏周围的建筑,特别是他们的家。
“六…五…四…”
那迦的下次攻击应该很快就到,他低敛眼眸,手中握起废墟中一截断裂的钢筋,准备这次给对方也还以颜色。
砰——!
如他所料,那迦在能释放秘约的第一时间,便出现在墙角之后,隔着摇摇欲坠的土石结构向他刺来。
陆经年瞳孔微缩,虽然预料出了攻击时间,但对方这次竟然换了一种更致命的方式袭击,不再是以往的鞭尾。
青黑的蛇尾末端,布满了铁甲般的鳞片,如同一根金属的棱刺。
再配上蛇尾本身可怖的力度,要贯穿他的身体简直轻而易举。
在极短的时间里,陆经年作出了判断。
他将身体微微倾斜,令对方的蛇尾刺中自己的右胸,同时将提前换至左手的钢筋狠入了对方的腹部。
经过他数次近身的观察,除了那颗人首与不知是否关键的蛇头,剩余被鳞片包裹的蛇躯之上,最脆弱的是下腹的位置。
而他自己,本身右臂已经伤得最重,索性这次一起将右半的身躯“送”出去。
不过是加快了终局的进程,他已经有些厌倦这场暴雨了。
在他对面,吃痛的蛇神飞快抽出马上要刺穿他的利尾,席卷在两人之间,将他弹飞出去。
陆经年左手与双腿在积水与土石中撑住坠落的身躯,而后撑着一块墙壁站起。
他的右臂连同整个肩膀耷拉下去,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
但他也得以印证了自己对于血肉中秘约的猜测。
——此刻,他不仅依旧清醒,而且剩余的躯干中,蕴藏着更恐怖的力量。
几步之外,那迦身侧生出的黑蛇盘向那被他刺入的钢筋,卷住拔出后狠狠地甩向身后。
“真是恼人的东西,本来只想带走你,现在,有点想杀掉你了。”
仿佛来自深渊般喑哑的声音响起,与之相伴的,是那迦的蛇瞳中向他投来的锐利杀意。
“你之前不想杀我,那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动手?”
陆经年也早对那迦的真实意图有所怀疑,似乎,对方确实不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只是迟迟没有得手,那迦也变得急躁,进攻中放下了许多顾忌,带上更多杀伤的意味。
他有意打探对方的目的,但又有些纠结。
那迦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带给他一种直击灵魂的痛苦,他反而有些希望对方别再回答自己。
“他试过直接带走你们这些天禀者,可最后还是跟现在没有区别。”
他?天禀者?
陆经年还是后悔问出口了,只得到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说,又被折磨一回。
相比之下,陆经年只觉得那个白发女人简直是天籁之音。
他再也不开口,将力量积蓄向左臂。
血肉似乎知晓他的意图,也纷纷向他的左半身汇集。
左臂之上,渐渐凸起狰狞的血管,如低伏的虬龙。
那是他留给这场战斗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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