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使之剑

拒绝了看火人的招揽后，陆经年这两天过得还算舒坦。

        对方虽然讶异于他的拒绝，但并没有继续纠缠他。

        陆经年其实面对两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不是没有心动。

        倒不是为了他们说的大义之类，而是看火人独特的培训，对于像他这样的新人应该会很有帮助。

        尽管如此，他最后拒绝的时候还是没有犹豫。

        在他看来，别西卜的存在就像颗定时炸弹，别说对方能不能接受，说不定自己进去，反倒是祸害。

        但昨天他回家后再次将自己的意识送到渴欲之厅时，别西卜却给了他一件东西。

        准确来说，不是别西卜给的，而是她让他带走的。

        事情发生在昨晚。

        渴欲之厅在他再次到来后，可见的范围变得更宽阔了些。

        陆经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在几天的锻炼和战斗中有所提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原本他以为是和他的实力有关，但别西卜的变化让他有些怀疑这个想法。

        明显地，别西卜身上的气势比起他前几次来到渴欲之厅都强了一些。

        虽说气势之类的可能比较抽象，是他的错觉，但对方那双眼眸，从他踏入渴欲之厅起，便一直闪耀着猩红的光。

        在此之前，她只会在愤怒或是其他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如此。

        陆经年无端地联想到那对黑双棺，以及对方那暴食的罪名。

        难道，即使他没有将那禁器带给她，别西卜还是不可避免地从中攫取了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渴欲之厅的扩张便显得微妙。

        也许，跟别西卜的力量复苏也脱不开干系。

        陆经年倒是无所谓，虽然是人人敬畏厌恶的恶神，但他可是对方的使徒，别西卜重新取回那属于她的权能可能会有人倒霉，但应该不是自己。

        而且她也答应过，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额外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能打的架就打，遇到不想管的，她也不强求。

        原本陆经年对这点还比较怀疑，但两次事件下来，他渐渐愿意相信起对方一些。

        那双猩红的眼眸中，虽然有着骇人的邪意，但对于自己，她还从未坑害过。

        上次别西卜明明对黑双棺有所需求，但自己拒绝后，她便再没有为此事纠结。

        不过此时陆经年还是怀疑她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就连那对黑白的双角，在他看来都色泽更纯粹了些。

        既然他无法分辨到底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别西卜导致的渴欲之厅扩张，那他也没必要再去纠结。

        自己一个小小的“觉”境渣渣，要是没有别西卜的选择，可能当时就被毒死在第二学院里，成为那一堆被特察队搬走的紫不啦叽的尸体的一部分，还谈什么神秘，什么秘约？

        这几天下来，他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当务之急不是和别西卜搁那猜疑博弈，而是赶紧提升实力。

        不管用什么手段。

        而那扩张的大厅，在他看来就是难得的机会。

        原本，大厅除了别西卜之外，就只有两三座恶魔的雕塑和穹顶的那幅壁画。

        而且别西卜最开始是在一个窗口一样的空间中，真有点像当初那个自己天天打饭的饭堂窗口。

        但随着他与其签下契约，那个窗口便再也没有出现，别西卜也似乎可以在渴欲之厅中随便走动，偶尔还会走到他身前，瞪着那摄人心魄的眸子吓唬他。

        他之前曾想过，若是那些不可碰触的黑暗被他解锁，说不定可以接触到另一位给他提供秘约的神明。

        而这次扩张，并没像他想象一样，出现什么更多的神明。

        倒是天花板上那个天使大战恶魔的壁画，随着大厅空间的扩张，它的面积也变大了些。

        并且从原来的黑白，多了几分色彩，变为了像彩绘一样，但又没完全上色。

        上色的部分大多是战场背后的云彩、天空的颜色，并且不是蓝或者白色，而是昏黄为主的暗色调。

        陆经年对此完全没有头绪，当时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转向地面。

        地面上其实变化也不大，只是四边都向外扩展了些，大约有个四五米的距离。

        能看见的地方更多了，仿佛能隐隐看出整座大厅古典的气韵。

        但陆经年知道，那是他的错觉。

        因为除了多出来些结构一模一样的建筑空间外，周围，还是一片寂灭般的黑暗。

        而原先那几座雕像周围，又多出了一座。

        同样是个恶魔形象的雕塑，只不过这次，这个恶魔似乎没有前几个兄弟那么风光，张牙舞爪的，而是被一把长剑从胸前贯穿。

        贯穿的方向还不是从前往后，而是从胸口的斜上方，直插而下，几乎把整个胸腹当成了葫芦串。

        恶魔的表情终于不再张扬而肆意，而是带着狰狞的痛苦。

        陆经年当时围着对方欣赏了很久，都没有离去。

        不是他对那恶魔有着强烈的痛恨和施虐倾向，而是那把剑，跟雕塑本身不同，并不是一体的。

        雕塑是类似于白色石膏的材质，微微带上些暗黄，可能是时间久远所导致。

        虽然对于渴欲大厅里的时间流动，他一直没弄明白。

        而那把插在雕塑中的剑暴露在外的剑柄，也是白色，但却隐隐带着金属的光芒。

        另一端，从那恶魔后腰穿出的剑锋，则带着更明显的金属光泽，还能看见银白色锋刃的中间，有着鲜红的花纹。

        陆经年一会儿看看剑柄，一会儿看看剑锋，最后又抬头，看了看那介于彩绘和黑白壁画之间的“艺术作品”。

        他发现，那剑好像和画中的天使般生物所持有的武器长得很像。

        不能说有些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别看了，就是你想的那样，把它拔出来吧。”

        当时，别西卜站在他身后，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他当场浑身一颤。

        别西卜的声音冷得就跟冰霜女巫一样，只有偶尔有情绪的时候，才仿佛带上些温度。

        哦，还有上次，她引诱自己签下契约时，也特意温润了音调，似乎是为了装得纯良。

        陆经年没去回头看对方，他知道，就算回头，等着他的也只是莫得感情的双眼。

        他利落地拔起剑，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的阻滞，仿佛那剑存在于那里，就是为了这天让他拔出来。

        剑出的那刻，可怜的恶魔雕塑，化作了一阵灰粉。

        “拿着它出去，我不想看见这东西了。”

        别西卜对天使的佩剑有着不小的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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