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见你
想见你
杜莫若卡在嗓子眼，想粗口的话，碍于身份，戛然而止。
想自己了？辛小羊算什么？恨自己也惦记她好几天。病历，药一系列已经扔到坐在轮椅的柯洛素身上，打发她快点出去。
又是敲门声，一个姨妈期痛经的本科院的学生过来要开止痛片。
柯洛素完全没有恋爱经验，杜莫若这个反应，也是一脸懵？都说想她了，怎么不为所动，还要轰她走？难道是自作多情了？
本以为听杜莫若话，完成考核，精进学业，能哄她开心的。看着杜莫若给学妹测着血压，体温。温柔的样子，也许就像左琪儿说的，杜莫若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对‘病人’都一样吧？难过了！
学妹坚持吃了止痛片，就回去上课。杜莫若，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了。真的不疼了再回去，先去诊疗床上躺着休息，拉上了隐私帘。
理由就是，学业虽重要，身体更重要！说的时候，特意放慢语速，加重语气。还瞥了柯洛素这边一眼。
“你怎么还在这里？人家痛的都快走不动了，还想着回去上课。你就是真残了，脑子还在吧？”
杜莫若说完，才看到柯洛素样子萎靡，傻傻得盯着自己，不是以前装出来的可怜狗子的神态。真的在委屈？
哪里说错了？作为前辈学姐老师，该给的面子已经给她了。难道是怕自己在辛小羊面前揭发她？
“放心，我不会和辛大夫说的。回去上课吧！”
还不走？也不说话。
空气持续安静，都能听到看诊台上同学的呼吸声。
“杜大夫，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了。那个我。。。早就没有大课了，不是逃课来的。。。还有，在机场的时候，你的那本医学杂志，你说找不到下半刊，我找到了电子版，给你当下来了。”
把一个u盘放在办公桌上，‘开着’轮椅出去了。
柯洛素幽怨的声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出去了半天，杜莫若也没缓过神，明明自己也很委屈，凭什么被她撩拨当玩偶耍？还有辛小羊那边，她虽然答应柯洛素不说。但这样的行为，她需要在斟酌一下。
看诊床上的同学起身，和她说话，直到出去了。
杜莫若才从情绪里恢复过来。
前几天处理的‘大事件’，不出所料的判定，事故与她无关。老师多次劝说，让她快回神经外科复职，太多的手术排期等着她。但她认为，自己的心理状况，绝对不适合上台。加上柯洛素的出现，不知为何的更打乱她的心绪。
作为一个医痴，从小玩过家家，都是当医生给人看病。母亲多年前为了赴美深造，放弃了婚姻家庭一无反顾的走了，父亲再婚住在外市认教。同样都是医学家庭，但她的父母并没有给过她一丝在学业上的帮助，全凭自己的努力拼下来的。
老师说她‘感情用事’，她也深知一些缺憾，早就变成了她最大的桎梏。当初在选专项的时候，还患上了严重的‘选择困难症’，也是焦虑症的一种，她为此一个月的时间，不能明确是像母亲一样做一个手术医生，还是像父亲一样立志于学术研究。
老师给了她最确切的答案，无论怎样选——都要她。
那次她大哭了一场，也和自己说，医学是她的热爱，她将不离不弃。
她看到柯洛素为热爱的执着，也像看到了自己。解决好一切，很想和她说说。可杜莫若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立场去和一个‘病人’说自己的‘心事’？
现在好了，莫名的情愫而已，只是插曲，也会像‘事故’一样，变成一个人生中的‘故事’。
收到辛小羊消息，杜莫若起身，去食堂。
一路上还想着，要是柯洛素在，也不要怕。自己是坦荡的，应该担心的是对感情处理随便的人，而不是自己。
结果只有辛小羊在，她环顾了周围，没有看到柯洛素身影，只看到小羊和她挥着手，笑盈盈。
点餐，落坐。
“杜老师，小素素没事吧？”
杜莫若纳闷，为什么问我？
“你们两个人真的奇怪，在我面前没必要避嫌，你打电话问她不就行了？”
“啊？杜老师说小素有事？”惊吓？
“当然是没事。她装病，都是你写的病历，怎么还问我？脚伤没有大碍。”
辛小羊慌，一直怕杜莫若问责假病历的事。现在自己往上送命。。。要解释清楚，不能死。
“杜老师，柯洛素学妹真的挺难的。从小就有画画天赋，得过好多次少儿组，少年组的绘画赛冠军，还拿过市里的奖。可你也知道她家情况。今年是艺术巡回展，博物馆级别的作品参展，世纪性的难得呀。她求我的时候，我也为难，可我得到柯老师的‘授权’，只是不能让小素知道。她以后怎么选是她的事，但很多事，也许一辈子就碰上这么一次。她家人都让她满足愿望，我当然，就只好‘违背’原则。杜老师，你就原谅我吧？”
“哦！‘授权’了？这么说，都被认可了？为什么你们还偷偷摸摸？”
杜莫若想的是准媳妇了。
“偷偷摸摸？我们？杜老师，只是不想让小素知道，她家人是知道的，让她去看展的事。只能偷偷摸摸。。。可没想到她没有参加临床考核。这个真的不怪我呀。”
“如果这样，她家人都知道了，就更不应该这样对你。”
“杜老师不怪我就行了，要怎样对我？”又吓到。
“我怪你什么？你不怪我就行了，刚才只是去扶她，我还没谢谢你，在校办主任那里帮我解围。”
“啊？我不会怪杜老师，我当时。。。虽然看到了。那不是挺好么？真的好配！”
眯着眼睛，在磕cp的表情看着杜莫若。
“小羊，你。。。哪里不对劲？我说了，我和她没事儿。你们就好好相处，还有你得管着点她，虽然可能管不住。唉！”
“杜老师在说什么？我和小素素？好好相处？肯定会的，毕竟以后我要当她表嫂的，所以我以后也得努力精进了，杜老师在医务处这些时间，可以指导我了，真开心。”
“！！！什么？表嫂？”
杜莫若大为震惊，关系也太复杂了？柯洛素可不只是渣狗？辛小羊都不知道，柯洛素是个大坏蛋吧？
“是呀，我和她表哥在谈恋爱。所以我才知道她的一些事呀。杜老师，这个没什么吧？我们学校允许谈恋爱呀？”
“柯洛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那她还勾搭你？不对，好像我也没看到她勾搭你？”
杜莫若一时迷糊，回忆着之前的事，好像都是自己以为柯洛素和辛小羊的关系？
“杜老师！原来是你误会我和小素了？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她这几天还问你来没来，今天我告诉她你来了，她才来的。我觉得。。。”
“等下。。。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以为。。。现在知道了。但我和她没关系！”
“杜老师，你放心！今天看到的，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还有小素是有戒律的。”
“戒律？”
“对——创业未半，不近美色！所以她已经破戒了！”
“你瞎说！”
音量过于夸张的大了，杜莫若还慌红了脸，发呆。周围的人，几乎同时静止的看向她们这边。
杜莫若红着脸，低头把饭往嘴里塞着，众人只当是，一时大声的美人在害羞。很快就恢复到嘈杂的状态，各自低头聊天，吃着饭了。
“小羊？我很明显么？”
“一周前，你们就‘明显’了。”
“！！！”
这怎么可能，杜莫若想着，一周前？她那么嫌弃柯洛素来着。但不想再问了，明明越说越暴露。
“杜老师，我去图书馆了。”想溜。
“你也去图书馆？找柯洛素？”
“啊？我不知道她去了，是要查资料写论文呀？杜老师，那我不去了，想别的办法。午休过后，我就回医务处，不会迟到的。”说完就跑了。
杜莫若突然意识到，她的桎梏怎么多了一个？爱情？太可怕了！
杜莫若追溯着。
‘事故’的病人当时对她的信任，把生病交付在自己手中。她也做到了，但没想到病人却突发心梗，呼叫心脏科抢救无效。
她的手术是几乎完美的，心脏的问题不是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这些在术前多科室汇诊和检查报告，手术指征明确。一切都并非她的‘事故’。
可她犯了大忌！在走出手术室，看到与病人几乎一个模样的病人子女的脸以后，无法抑制的痛哭。
病人满怀期待的那张脸，对她无条件的信任，把生命交给了她，她还是无能为力！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所热爱的医学，只是最落后的科学。在死亡线上与死神搏斗，唯物主义者，竟然战胜不了命运的安排。
病人家属一致认为，她的悲痛是愧疚。才会出现一系列的追责，甚至等待开庭。
老师怎么也劝不回她的‘放弃’，但老师始终无法放弃她。只要不离开，就勉强安排在了外院医务处。
但当她走进医务处，穿上白大褂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依然热爱当初的执着。
与此同时，柯洛素闯进了她的世界。
一个热爱着自己热爱的人没有错。她想和柯洛素这样说。现在她有了新的希望，她记得在r市的那个柯洛素眼神中的光，她记得柯洛素和说的每句话，她的笔记，也饱含了一切为热爱的信仰。
杜莫若想见柯洛素。
竟然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不对，怎么会没有，左琪儿。
杜莫若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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