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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元帝意外的关注晚榆叫秦晚柔心中暗叫糟糕。只见宣元帝问完话之后, 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旁的没有在说什么, 在场的闺秀们看晚榆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秦晚柔咬了咬唇, 她特地挑选的《阳春白雪》,这曲子据说是前世的时候四皇子最喜欢的一首古曲。力求能在宣元帝面前留下印象,她觉得, 只要是皇子,宣元帝总是关心的。
然而秦晚榆的吹的叶子曲儿杀了她个措手不及。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原本觉得伴读这个机会,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现在看情形,怕是秦晚榆会留下了。秦家两个姐妹,不可能两个都留下了的。
她是有些不甘的。
等所有的闺秀都表演完了,德妃闲闲的开口对宣平公主说道:“今儿是为你挑选伴读, 今儿在场的姑娘都是秀丽端庄,才华满腹的闺秀,你便自个做主选几个伴读吧。”
宣平自然是闻弦知雅意的, 光是刚才父皇那举动,她就会留下晚榆, 她想了想, 便开口点了三名已经及笄的闺秀,最后才点了晚榆留下。
那些闺秀隐晦的目光都落在了晚榆的身上, 她们只听说过秦府有一个大小姐,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二小姐?
挑完了伴读的人选之后, 德妃还特地给了所有人赏赐,都是一模一样的锦盒,之后便叫宫人将她们送了出去。
在宫殿门口,聚集着来接这些闺秀的马车,几个与秦晚柔相熟的手帕交掩饰住心中的诧异,与她攀谈起来,秦晚柔眼底带着几不可查的冷意,笑吟吟的说:“也难怪你们不认识,这是我家的二妹妹,原是继夫人的女儿,最近才接回京城。”
众人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以为真是秦家的小姐呢,原来只是改了姓的,若是秦大人愿意照顾还好,若只是秦夫人自己的意思,怕是为了攀高枝罢,难怪会别出心裁的吹什么叶子曲儿。
晚榆从来就没有想过掩饰自己的出身,她见那些小姐脸上闪过的不屑和鄙夷,也不勉强自己去打招呼,只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声:“姐姐,今儿也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家吧。”
脸上带着点包容的笑,秦晚柔低声与那些小姐们告别,晚榆上马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讥讽的声音:“出生不高,脾气倒是不小。”“不过是个继女,晚柔也是太体贴了,理会她做什么。”
因为晚榆被选入了伴读,叫她们大感失了脸面,心中气儿不顺,便拿住了晚榆的出身嘲笑起来。
晚榆也不与她们置气,世上皆捧高踩低之人,若与她们做口舌之争反而落了下乘。
秦晚柔见她镇定自若,竟是丝毫不为那些话语所动,自打父亲落了继夫人的脸面之后,秦晚榆是安分下来,这安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成长了。
她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总觉得父亲日后会后悔前些日子的所做作为。
拧着眉头,一路上默默无语,带着叫人烦闷的安静。
镇国寺的后院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高大挺拔,正直秋季,金灿灿的叶子缀满指头,风一吹树枝摇曳,便是一地的金黄落叶。
银杏树下摆放着石凳石桌,石桌上刻画出纵横交错的棋盘,四皇子落下白子之后,发现棋面已经形成了困龙之局,抬手接住了飘飘悠悠落下来的扇形叶片。
突然觉得这枚叶子很别致,想了想便将手中的银杏叶子放进了袖子里。
“下棋我总是不如你,这局又输了。”四皇子倒也爽快,声音淡淡的,茶盏里飘着一片落叶,他也不在意,端起来喝了一口,爽快的认输了。
指尖已经拈起一枚黑子,道晏和尚闻言便放下了棋子,仍然是空灵出尘的嗓音:“是殿下的心乱了。”
“确实,富贵闲人虽好,我终究心有不甘。”四皇子神色冷漠,,拈这一枚棋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石桌。
太子对他确实是与旁的兄弟不一样,只是他成年之后,只当一个闲散王爷,衣食无忧的富贵一生却不是他所求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确实肖想过,只是这丝苗头被他死死的压在了心底。
道晏和尚俊秀的五官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即便如此,他周身仍然带着慈悲庄严的气质:“殿下只需要做一个忠心的弟弟就好,若是太子真心疼爱殿下,必然不会阻挡殿下进工部。”
太子最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只是人心易变,宣元帝的宠爱和信任是最有利也是最靠不住的。这个时候的四皇子只需要效忠太子,向太子展现自己的才干,做一个忠心又能干的弟弟,其他的,全都不需要做。
太子地位稳固,他便是太子的左臂右膀,若是日后太子的地位不稳,他便有了可乘之机。
四皇子点点头,兵部掌全国军卫、武官选授之政令,户部管全国一切财政,吏部事关官员的升迁考核,这四个实权的部门是他不可以肖想的。
“等成了婚,便要出宫了。”四皇子口中溢出了一声叹息,道晏的这个提议虽然正中他的下怀,出了宫,他与太子哥哥能相处的时间便很少了。
父皇不会在他成亲的这一年里给他安排差事的。等搬出了皇宫,他与太子哥哥之间的情谊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浅变淡。
四皇子看了看天色,便起身毫不留恋的准备离开,道晏一个人坐在银杏树下,落叶纷纷,脸上仍然是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
你说你自己对那个至尊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想法,那又会怎么受他撩拨便萌发这样的念头呢。
道晏和尚心中真的有那么一点好奇,宣元帝对太子的宠爱和信任还会持续多久,若真的等到了信任坍塌的那一天,太子有多么受宠,那之后就会多么的叫宣元帝如鲠在喉。
阿弥陀佛,他果然没有修佛的性子。
秦晚柔和晚榆坐着的马车里气氛带着尴尬的沉默,这个时候马车猛的一停,只听到驾车的马长嘶了一声。车厢剧烈的颠簸起来,晚榆和秦晚柔两个端坐着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撞了过去。
“哎呦”晚榆撞着额头,疼的几乎眼冒金星,这是怎么了,车夫拽着缰绳将受惊的马安抚好,马车才停了下来。
晚榆才轻轻的掀开车窗帘子,便见车边站立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的人低头望着她,只觉得距离上一次皇宫里见面,这丫头出落了越发的勾人了,俊秀脸上带着高不可攀的冰冷:“秦晚榆,我们相逢即是有缘啊。”
他觉得念着的这个名字,都能叫人唇齿边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看着她尚且显得稚嫩的眉眼,四皇子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反正都要成亲,他何不就娶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呢。
她年纪尚小,等她及笄的时候,还需要时间,而且她不是对他有救命之恩吗?多么完美的借口,等她长大,娶她为妻。
想到这里,四皇子冰山似得脸庞竟然融化了似得,看向晚榆的目光也带了一点儿温柔。
四皇子!晚榆轻轻的抽了一口气,怎么会这么碰巧呢?她想着要不要下马车请安。
倒在马车里的秦晚柔这个时候也爬了起来,突然听到了耳熟的声音,抬眼便见晚榆有些怔愣的样子,便凑了过去,手指甲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带着娇柔的迟疑:“四殿下。”
四皇子只点点头,一点眼神都没有给秦晚柔,目光仍然落在了晚榆身上,见她低垂着眸子,不敢看自己,不由得笑了笑,仿佛初雪融化一般,俊美的叫人不敢逼视。
“喏,送你的。”四皇子想起了他觉得很漂亮的那片银杏叶子,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递在晚榆的面前。
看着面前修长劲瘦的指头捏着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子,晚榆茫然的抬着头,一双小鹿似得杏眼湿漉漉的,看得人心都软了。
四皇子嘴角带着点笑,没有了往日高冷的气息,带着十分的耐心,将手中的叶子又朝前递了递:“拿着呀。”
这,送银杏叶子,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抬起双手合在一起,做捧的姿势,四皇子手一松,那叶子便落在了晚榆的手心上。金灿灿的叶子在白嫩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四皇子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未来做他的王妃,想想竟然觉得挺美妙的。
“你要快些长大。”低低的说完,嗓音轻的几乎叫人听不见,他牵动缰绳,鞭子抽在马臀上,马背上的男子带着凌厉和不羁,骏马一路飞驰而过,叫路边的姑娘们都看的羞红了脸。
晚榆只好将这叶子小心的收了起来,一旁被无视到底的秦晚柔心中的妒忌啃噬着她的理智,烧的通红的眸子带着仇恨。
为什么,她费尽心思谋划的东西,秦晚榆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
老天,你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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