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火烧厂房

　　话分两头说。就在十二月八日晚，高桥门战斗打响时，光华门瓮城正在紧急战前动员，谢承瑞团长对全体官兵喊道：“弟兄们，父老乡亲养育了我们，现在到了我们精忠报国的时刻了，铁血男儿，岂能容忍小鬼子践踏我华夏山河，誓与城门共存亡！”官兵振臂高呼：“精忠报国，血战到底！精忠报国，血战到底！精忠报国，血战到底！”翁城里同仇敌忾，气势如虹，全体将士迅速进入一级战备。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午朝门守军紧急出动，立刻在光华门到五龙桥的御道街上，开始分段构筑工事了。不一会儿，中SD路和后宰门车轮疾驰，两支紧急增援部队也迅速到达光华门一带。京都城东南，顿时进入了战斗状态！

　　按照谢团长的紧急命令，杨家老三也就是杨兴业立刻就去柳树湾组织民兵，准备街头的巷战工事去了。正好，杨兴业之前让各家各户都准备的土包、沙袋，这下都派上了用场。其行动之快，令谢团长大加赞赏。

　　也是在这天夜里，住在大四福巷的朱喜贵打着灯笼也来到了他的柳树湾工具厂。原来早在女儿、女婿去了山城之后，朱喜贵就让掌柜的安排工人和师傅们，在厂子里挖了好几个大深坑，把机器设备都吊下去，用油布仔细包裹好，一起用土填埋好了。这个工具厂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可不能让小鬼子给毁了。他夜里跑来，就是想再看一眼，看还有什么没藏好的，希望能尽量减少即将打响的战争损失。这时，工人们都早已遣散回家躲避去了，厂子里空无一人。他心想，这小鬼子实在太可恨了，好好的跑到中国来打什么仗呢，厂子这一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工呢。

　　从厂里出来，朱喜贵还去了一趟在柳树湾的老院子，那是他祖上留下的，想再看一眼。他从小生活在这里，睹物思人，感慨万千，不知道打过仗以后，院子会成什么样子。转了转之后，朱喜贵才锁上大门，出了蓝旗街。

　　刚走到御道街，就听见有人喊道：“朱叔叔，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哦，兴业呀。我不放心，来看看。””哎呀，不是都埋好了嘛，还有啥看头。马上要开火了，太危险，赶紧回去躲起来。”“啊，知道。我都这把岁数了，不要紧。你爸妈好着哩吧。”“好着哩。”“代我问亲家好。”“嗯，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嗯，我走了，你可小心着，什么时候都命最重要。”“嗯，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去忙去了。”“嗯，小心哦。”“嗯，知道了。”两人就这样在战前夜里匆匆见了一面。

　　十二月九日天一亮，小鬼子就开始出现在了光华门外护城HN岸。见长堤上两条深深的反坦克壕和五六道铁丝网，又害怕地雷，鬼子的前锋也没有立即贸然进攻，而是在那里观察地形，架设大炮，集结布阵。同时，鬼子的飞机已经飞到了城区上空，开始大量空投诱降传单，实施软硬兼施之计。顿时，金陵城警报拉响，老百姓急忙躲藏，地面防控炮火不断还击，都城保卫战打响了，惊慌和无奈的气氛弥漫在六朝古都，一片忙乱。

　　可就在此时，光华门城墙上的守军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急如焚的情况。正在墙垛那里准备迎敌的长官，指了一下城门东侧百十米远的河边房屋说：“哎，怎么那个房子没有拆掉呢。”“哦，那不是面粉厂嘛。”“还真是的，前几天拆的时候，怎么给漏掉了呢？”“不行，你看厂房上的阁楼比城墙还高一点呢，必须把它弄掉。””这怎么弄？”“烧掉。要不然......那可就麻烦了。”“快，取绳子和汽油。”“哦。”一个士兵急忙猫着腰下了瓮城。很快，上来十几个带着绳子和小汽油桶的士兵。绳子一头刚拴好，一个士兵带上家伙抓住绳子就顺着城墙慢慢往下溜。可刚溜了一截，就被河对面的鬼子给射落下去，当场殉国了。紧接着，第二个下溜的士兵又牺牲了。

　　“停，这不行。”长官急忙拦住准备下溜的第三个士兵道。“那咋办？”“必须快，慢了肯定不行。”“对。”一个士兵突然眼睛一亮说：“我想到一个办法。”“快说。”“你看，这城墙有十三四米高，我们先把绳子在腰里缠个几圈，然后，一跳就落到城墙一大半的位置，房子也把人挡住了，小鬼子打不到，再把腰里的绳子一松，人就落到底了。”“哎，对对对，这个办法好。”“哎呀，那跳下去，荡来荡去的，还不把人给撞死了，不死也伤残了，那还怎么去烧房子呢，那城墙都是砖的。”“真笨，屁股朝后，顺着城墙，稍微离开一点，唰的一下就下去了，敢是让你跳多远的呀。”“嘿嘿，也对。”“那就赶快，没时间了。”

　　“哎呀，我先来，你们学着点。”想出这个办法的士兵率先用这种办法下去了，出奇，平安无事。紧接着，后面八九个士兵又一连用这个法子跳了下去。可此时，河对岸的小鬼子也看明白了守军的意图，顿时，一排排子弹唰唰唰就飞过来了。

　　下到城外的士兵毫不畏惧，猫着腰就往河边的面粉厂冲，有中弹倒下的，有在地上翻着滚儿往前进的，终于浇上汽油，一片大火，终于成功烧掉了这个距离城墙很近的制高点，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几个冒险完成了光荣任务的勇士，却再也没有办法返城了，城门早已封堵。可是，他们连想都没想，拿着带下来的手榴弹和步枪，就疯也似的扑向了小鬼子盘踞的通光营房，全部壮烈殉国了。城楼里的官兵听得城门外的爆炸声，眼泪流向心里，也为同伴的英勇行为自豪，来不及为战友默哀，一个个直直紧盯着护城河对岸小鬼子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奋起抵抗，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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