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２３ 与宿敌再会
及川垂着眸看向被自己握着手的丰崎，丰崎也同样是垂着眸，垂下的眼眸裡像是载着无数秘密和心事，好一阵子过后，两个人才逐渐鬆开彼此的手。
「谢谢。」「道谢的话不用说也没关係，走吧。」
丰崎抱着纸箱跟在了及川的后方，还在思考着除了谢谢以外该跟他说什麽话。
「在球场的板凳区那看着大家，妳很努力了，不用像观众席上的那些女孩一样尖叫也没关係。」及川对着后方跟着的她又说了这一句。
如果丰崎跟他的那些女粉丝一样在板凳区高声为他们加油，他才觉得惊讶和奇怪，他还是觉得她只要维持原本这样最好。
回到队伍上，及川去和他的队友们会合，丰崎把那个装着替换队服的箱子放去了一旁，两人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去忙。
及川不曾忘记自己在之前说过绝对会打倒他那不可爱也不讨喜的后辈的这一句话，他朝对面场区的乌野那个方向投去一眼，在仔细地审视着每个队员，平头的那位队员用着带有露骨敌意的眼神朝及川这个方向投过来。
一旁的金田一无意地瞥见了观众席上的一个人影，脸色大变，他还记得那个人，那个人是之前的记者野口。
距离那个记者说出那种搞砸所有人心情的言论后已经是上个礼拜的事情，即使那已经过去了，金田一为那位记者对他们队长说过的话依然怀恨在心和感到委屈。
再加上看到那个曾经的□□王者开始会融入了自己的队伍的那一刻后，还有之前的乌野赢了青城两局后，想到这的金田一，心情又感到莫名鬱闷。
「喂一年级的小鬼们，在那裏发什麽呆，快点过来热身啊！」矢巾的吼声从一旁传来。
丰崎推着球篮小跑步把它固定在一个定点上，所有队员过去拿起球篮裡的排球助跑上前抛给站在网前的及川，再顺着他的指示去扣球，及川也会对队员们的扣球做出一番评价。
岩泉听到及川评价后面那多馀的一句话时，本想上前揍他，在看到观众席上的某个人后，那种揍及川的冲动马上就被打消。
他转过身去朝观众席比着和她一样的打气动作。
轮完一轮的练习过后，及川带着其他六名队员踏上了球场，刚踏上球场的那一瞬间，他转过头来用着像是开玩笑又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讲着：
「我相信你们哦。」
这句话不只是对着同他上场的其他六名队员，也是对着板凳区的那些先发队员，还有对着一直都在背后支持的经理说。
青城和乌野的队员隔着一张网子握手，然后回到各自的定点预备，第一局由乌野那裡的月岛发球。
比赛的一开始，就被及川用的举球员攻击给扣入了乌野的场地，观众席上的那些人譁然一片，女生们在兴奋得尖叫，乌野那边的人因为及川的攻击恨得牙痒痒。
青城一开始就领先了乌野。
「那个啊，金田一，作为一个被国王抛弃的棋子你感到有所不甘？及川先生会证明你也是很强的。」及川绑好鞋带后，走到轮到前排的金田一旁，将手掌压上他的背。
「安心地跳吧。」那手掌像是将一股力量透过金田一的背传到他的体内。
球回到了青城这，及川朝金田一那裡托球，日向准备拦网，金田一举起手扣下，那球穿过日向的上方，落到乌野的场地。
在第一局，乌野那裡的诱饵日向和暗号的传达被及川看出来了，他率先喊出了暂停，趁着暂停时间和队友们提出了他在影片裡解读到的暗号。
简直是在玩着心理战，及川把敌方对手那裡的心理状态给摸索得一清二楚，这是他给对手学校最可怕的印象了。
乌野那裡的田中被及川的发球给搞得状态一整个低下，乌野那方赶紧喊出暂停。
两方的队员回到各自的板凳区，和教练围成一圈讨论，及川坐在一旁闭上眼睛，正因为现在还是他发球的这个局势，所以他正坐在椅子那维持着自己的专注力。
在乌野那裡的暗号被及川识破后，他们换了另外一位二传手上场，但是在青城的赛点还是以乌野的界外被青城拿下一局，两方的分数差距相当大。
第一局结束后的两方要交换球场，入烟在观察着另外一名乌野的二传手，菅原孝支，一直以来都是专注在影山的他没想到乌野的队伍裡还有另外一名三年级二传在。
给所有队员递完毛巾和水瓶的丰崎也忙着做交换场地的事情，也稍微去留意到乌野那裡的状况。
一年级的二传上场，身上的那属于天才的光芒压过了原本三年级的二传，看在旁人眼裡谁都会觉得那个三年级的二传真可怜啊。
丰崎心情复杂地看了眼乌野那裡，多少还是对过去的事情抱有负罪感。
「小沙织，不要和小岩一样想太多，虽然最头疼的还是小岩啦，因为脑袋瓜太小装不下太多东西。」及川走到丰崎身旁放好水壶后，压低声音朝她说句悄悄话。
正在喝着水的岩泉没来由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嘴裡的水全数喷到了一旁的松川身上，松川吓到往后跳开，花卷扔了另一条毛巾给松川让他擦拭着脸上的水。
第二局的比赛，乌野那裡的二传换成了菅原，青城那裡的队员对这个被换上场的三年级二传的能力还是未知，双方你一来我一往地这样击球，扣球，又接球，不再像第一局那样有明显的差距了。
第二局是一场拉锯战，如果第二局被乌野那边拿下的话又可能会开启第三次的拉锯战。
但是经验的累积还有队伍那可怕的安定性很快让青城打破了这种你一来我一往这样互相击球再扣球的局面，找到了乌野的弱点后开始把分数的差距拉开。
就在打完半局，双方的队伍又轮转回原来的位置之后，乌野那裡的二传手再次换回影山。
影山一上场后，拿着球在双手之间转一圈，眼神整个不一样了，乌野的氛围在和之前的时候又有明显的不同。
坦白讲乌野是支不太好惹的队伍。丰崎不想承认，但是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实在不想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记从影山打过来的跳发球飞来，渡一个接不稳，那记球反弹到后面的木纹牆壁后发出闷响，乌野拿下了一分。
影山的下一颗发球被岩泉给接住了，但是这次乌野的那裡的一年级的二传和诱饵少了第一局用到的暗号，乌野和青城的差距僵持不下，甚至有从后方追赶过青城的趋势。
坐在板凳区那裡的入烟和沟口以及在旁做纪录的丰崎看到影山的上场时都在心裡悄悄捏把冷汗。
乌野那边的十一号的球员做了假动作，将球轻轻推下，渡准备上前扑救，为时已晚。
光是那个十一号月岛的假动作就让入烟冷汗直流，他屁股离开椅子整个人站起朝场上喊着：「不好，别跑太前！」
月岛的连续几次假动作之后，再来一次变成了强力扣杀，让渡一个措手不及，再来是及川的发球被对场的自由人西谷给接下，球传回青城那裡，及川托球给岩泉后，对面的影山像是料想到了他们的默契，揪住了一旁月岛的背部衣料后两人同时跳起，组成双人拦网，岩泉扣过去的球马上被反弹到地板。
「呿！」岩泉啧了一声。
第二局被乌野拿下了。
「丰崎，可以说一下记录簿上的得分次数吗？」交换了场区后的入烟问了队伍经理。
「目前得分的次数是及川５次，花卷３次，松川３次，金田一４次，岩泉６次，国见１次，还有另外一分是乌野那裡不小心扣球扣出了界外。」丰崎看着纪录簿上详尽到简直叫人眼花撩乱的密麻表格，也不由得叫人佩服她怎麽看这个都不会觉得累。
「跟第一局比起来时及川的发球得分有被削弱的现象。」沟口在一旁做出评论。
及川本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的样子，反倒是战意高昂地转过头看向乌野那裡，眼神凛冽地讲了句。
「来吧，还有最后一局，让我们狠狠地把乌野给踩碎！」
及川果然还是对那个白目记者说过的话感到介意。岩泉走在及川的一旁想。
所有人走到场上就定点，第三局的比赛开打。
乌野那裡使上各种浑身解数，青城这裡就一次一次地把它破解。
男子排球跟女子排球相比起来是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因为场上的变数太多太迅速，在一旁记录着的丰崎也必须维持全程不能眨眼地去仔细观察。
作为自由球员的渡这次变为另外一个定位，他助跑上前将球托去后排，及川往前助跑跃起，压低身子跃起成一个弓，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右臂那，朝托过来的球挥下，彷彿是把空气给噼开一样的扣球砸在了对面球场的地板，对面的乌野完全想不到还有这一招。
观众席上的其中一人也不由得困惑的问：「不愧是豪强啊，实力明明是已经能打进全国的等级，三年来完全没进全国春高那是骗人的对吧？」
「宫城还有个最强的白鸟泽在那啊。」另外一人感慨回答。
乌野那裏派出了背号为「１０」的小个子上场，彷彿是要撕破空间一样的移动方式让青城板凳区的队员和教练还有经理看得心裡直发慌，也无法想像场上的岩泉他们面对这个突发的变数压力会有多大。
拦网的速度恐怕跟不上了，及川等其他队员的心理煎熬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乌野与青城追平分数后，入烟从板凳区站起，比了个「Ｔ」字。
青城喊了第一次的暂停，给所有队员换来一个暂时喘息的空间。
丰崎起身，手上固定纪录表的板子落在地板上，她顾不得这些就跑过去忙着给队员们递水和毛巾。
所有队员喘气的同时都在想着对策，想到那三十秒的暂停时间都快结束了，入烟才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对所有人讲了一句话。
「那个十号的攻击我们放弃吧。」
青城那濒危的困境被入烟这句话给救回来，及川把入烟的话又再解读给其他队员听一次。
暂停时间结束了，所有人喘息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也不敢有一分鬆懈，六名队员加一名自由人再次回到球场上就定位，青城这裡的应援团继续在观众席上高喊着。
丰崎走回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板子和笔后再次坐好。
第三局的比赛可说是打得最艰难和折磨人的一场，又有不少人在中途过来围观能跟青城打满三局的队伍到底是哪间学校。
在及川发球失误给队伍丢失一分后，岩泉上前扣球，再次将那个摇摇欲坠的分数给追成平手。
「这样就扯平了。」
几乎要崩溃的青城队伍，因为岩泉的这句话像是从悬崖边缘被硬是扯回来。
所有人为岩泉这句话短暂地感到鬆一口气，下一秒再次紧绷着神经进行最后的拉锯战。
３１：３１。
「国见那个笨蛋……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还保有体力啊？」沟口从位置上微微抬起屁股，然后又再次地坐下，看着国见为队伍拿下的一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轮到及川的发球，他再次拿起球，眼中只剩下「必须拿下胜利」的这个执念，意外的冷静得过分，纯粹到让人害怕。
然后再次发球到对面，击球，扣球，再托球，所有人屏气凝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眼前的比赛。
短短一瞬间，乌野的十号扣出的球被青城这裡的三人拦网给反弹回来地板上。
赢、赢了！
丰崎握着笔的手在纪录表上微微颤抖着，差点就要因为这一局的最后而紧张得连字都写不好了。
从场上归来的及川看向她，她也同样在看向及川，两个人只有短短几秒的眼神交流，她读懂了及川眼中的用意，然后目送及川跟着其他队员去忙着为下一场和泉石的比赛做准备。
青城成功晋升到半决赛，如果和泉石的这场半决赛打赢的话，就会在最后一天的比赛遇上县内的最强王者白鸟泽，那裏有及川最想打败的对手，也是他六年来都赢不了的最强宿敌。
「如果，带大家走上春高球场的那之后，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小沙织。」
曾说出这个承诺的背影带着他的队伍走上球场，所有人已换上了替换的队服，以青蓝绿色为底，领子那裏延伸下的边线还有背号为白色的青城队服。
短暂的休息时间和热身结束后，和泉石的比赛开始。
说这场是半决赛，不少围观的旁人可能觉得这场半决赛比刚才１／４的那场决赛还要难打，看下来的结果也是在心裡直说一句「这也不过如此啊」，还纷纷在那裡拿泉石和刚才的乌野做比较。
刚才过来围观青城和乌野的观众走了大半，乌野的队员坐在观众席上看完全程比赛。
因为有了从和青城实力不分上下的乌野那拿下了险胜，这场比赛青城可说是打得比刚才还轻鬆不少。
青城过了半决赛，两场比赛分别是２２：２５和２３：２５的分数赢过泉石。
☆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所有人呼呼大睡的脸庞上，也并非不是所有人，只有及川还是清醒的，因为还有一件事情他在意着。
没有任何倦意的及川从岩泉身旁的座位起身，悄悄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他留意到的是丰崎的右掌心。
小心翼翼地在所有人睡着之际，及川走来她的身旁为她把窗帘给带上后坐下，拉过了丰崎的右手，沉默不语地将她的右掌心捧在自己的手中望着一阵子，然后把脸凑近，将唇轻轻地贴在了丰崎的伤痕上。
那个没有被任何人给发现的伤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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