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来山行
自上次被钟白术惊吓到之后,李棉棉一直心里慌慌,就连私塾都没再敢踏步,很多天没有从家里出去过了,李氏看见平常闲不住的女儿突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都感觉有些担心,时常催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春来日暖,这是一个大晴天,屋外晴空万里,燕子也回来了南方做客,宅完一个冬天的李棉棉决定出去走走,她算是想清楚了,与其胡思乱想努力不要穿帮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她就是她啊,不是别的谁,创造新的记忆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世界上永远不变的就是变化。
以上是文艺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
原来半个月过去了,李棉棉的银子都进了别人的口袋里,生活就是个大后妈,没时间让你伤春感秋,春天来了,该醒醒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没时间让你再做梦。
前一段时间李棉棉想要做折扇的想法还是没有打消,反而有了详细的计划:先制作一把折扇的样品,再联系孟叔放他那里寄卖,这样互利互惠的机会孟叔肯定不会拒绝的。
娘亲的刺绣织品可以当作扇面,可是折扇的扇骨哪里找去呢?这是一个大问题,李棉棉决定考察一下这个村子周围有哪些材料可以当作扇骨。
来这里差不多大半个冬季了,李棉棉还没有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村子呢,正好借着这次寻找扇骨的机会好好瞧瞧眼前的这个村庄。
这个美丽的乡村叫做阳山村,因坐落在五云山的靠阳一面而得名,人家住的比较分散,像李棉棉家就是山脚下独自竖起的一座草房,在人家相对集中的地带,更要繁荣几分。
只见土地平坦宽阔,房屋整整齐齐,肥沃的土地带有湿润的芬芳,美好的池塘被早前的春雨给填满,桑树柏树之类都在春天复活长出了嫩芽。田间小路交错相通,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叫的声音。村里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喜色互相谈论着今年的气候好,春天来得及时,在田间地头耕种劳作的人不辞辛苦记挂着今年能有好收成,男男女女的衣着装束十分简单干练,大家都时刻准备着撸起袖子加油干,布谷鸟高唱着“布谷~布谷”提醒着人们“莫辜负,春来早”。
老人给小孩在村里最高大的一棵参天古樟下讲着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老人们说得全身投入,小孩子们也听得聚精会神,都高高兴兴,自得其乐。
村子的南面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李棉棉沿着小溪往前走,行到不远处,忽然遇上一片茂密的竹林,小溪两岸几百步以内都是竹子,中间没有别的树,像是一道竹子的屏障隔开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
林间绿草如茵,春花烂漫,李棉棉闻到了春天的芬芳,风一吹来竹林绿浪起伏。真是“一片竹林荡绿韵,竹林幽处轻漫歌”。
李棉棉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又往前走,想到屏障的另一边去看看。
她想起了这里是哪里了,在一次闲聊中李奶奶和她说过村里的后山十分漂亮有一大片的竹林,林中有些危险最好不要进去为好。
她正沉浸在阳光倾洒下的竹影之下,微风轻拂,享受着惬意的时光,恍然间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似是蝴蝶振翼般微弱,又似是无声哽咽的人声。
李棉棉心里发紧,心里嘀咕该不是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背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捏紧双手,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就想这么走了,反正制作扇骨的材料已经定下来了,就是竹子,下次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来再砍竹子吧,她没带刀带着也无济于事。
转身走了几步,李棉棉都要被自己刚刚的犯傻给逗笑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直接笑出了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好笑地自嘲,“这是被钟白术一个‘异世之魂’给吓傻了吧?还真以为这世界上有鬼了,他可是要负责的呀!我可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啊,相信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那种。”
于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李棉棉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步挪着朝那处发出奇怪声音的地方走去,像一只谨慎的小兔子提心吊胆地往前。
钟白术又一次来到后山采药,他算是这里的熟客了,虽然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但是他已学医多年,自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药材,可以说他尝过的药材比吃过的饭还要多。
学医这一行采药就是副业了,钟白术经常到各处采药,以此赚些学费。这么多年来也历了些危险,像是山体滑坡,毒蜂围攻什么的,甚至有几次还尝到了毒草,可是哪一次不是咬咬牙靠自己化险为夷的渡了过来。
也是常言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就栽了一个大跟头。
在竹林偏僻的一处钟白术瞧见一株七叶一枝花,这可是治疗蛇毒和疮疡肿毒的稀有药材啊,纵然是一向冷淡的钟白术都忍不住有些高兴,怕伤了药材放下药锄直接上手打算连根拔出。
“咦,怎么抓起来软软的?”钟白术发现手感有些不对暗自疑惑,等到把那株软软的“七叶一枝花”从地里拔起与它对视的那一刻,钟白术的瞳孔都控制不住地剧烈收缩,这哪里是一株七叶一枝花?明明就是一条小木棍粗的青色长蛇,头呈倒三角表示自己剧毒无比,一双黑黑的眼珠好像由于被抓住而呆住了显得有几分呆萌,猩红的信子吐啊吐的,突然之间反应过来,翻身就是一口咬住钟白术抓住自己的那只白皙如玉的手腕上,钟白术咬唇忍住猛然间袭来的疼痛,另一只手上指尖发白的修长手指重重点在竹叶青的七寸之上,竹叶青吃痛连忙松口悄悄溜走了。
钟白术唇上溢出几缕血丝,被咬的那只手腕白净如初,衬得其上两个洞越发碍眼,过不了几分钟,他就直不起身子倒在了原地,任何感觉全无,浑身都麻木了,如果是痛苦再痛他都能忍下来,可是此时动弹不得就只有绝望地等死了。
钟白术自小独来独往惯了从未想过会有人来救他,此时安静地躺在林中草地上,身体停止了工作,思想却更加活跃起来。
他的眼睛直视前方,望着这个仿佛独自存在的一方天地,过了一开始的那一段恐慌心中其实还是平静的,就要死了吗?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好像听到了生命消亡的声音了呢。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的冰冷,阳光真是该死的刺得人眼睛发痛,有几滴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划过湿润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哽咽。
猝不及防地眼前的光明被阴影驱散。
阳光正好,春日微凉,拨开层层茅草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李棉棉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鬼叫声了,原来这边还真的躺了一个人,果然唯物主义万岁。
但见一个清瘦的男子睡倒在杂草丛生的山地上,未及冠的年龄头发松松的用牛皮筋挽着,乌黑长发流水似的倾泻在一片嫩绿之上。可能是来山上采药的药童,发生了什么意外,连背篓和药锄都被慌乱的丢弃在一旁。
声音应该是他传出来的,但是又有些不对,不在眼前时声音仿佛近在眼前,看见他之后,声音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李棉棉心里一咯噔,手抓紧了衣袖,这人该不会是没气了吧?一时间,她感觉阳光照在身上都冷得刺骨,竹林似乎无风自动发出可怕的呼啸声。
李棉棉赶紧快步小跑到那人身前,小小的身子蹲下遮住了这一方的惨白日光,“小兄弟没事吧?还活着就叫一声啊!”
李棉棉双手使劲把人一阵猛摇,神情急切,钟白术听到是李棉棉的声音后受到这种刺激,晕晕乎乎地想该不会那个傻傻的异世之魂为了不泄露身份蠢到想把自己摇死吧?
想到这他突然有些想笑,世间鲜有如此痴傻之人,没成想自己偏遇着一个,临死之前再逢她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犹如回光返照,钟白术又有了力气开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异世之魂,你说你是不是傻?我这都要死了你还要把我摇死,犯得着这样做吗?多此一举。”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这种无聊的废话钟白术还是第一次说呢。
李棉棉停下来自己的动作倾耳细听,听到“异世之魂”这个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年竟然是钟白术!就是那个害得自己提心吊胆了半个多月门都不敢出的人,更是一个潜在威胁!
一瞬间脑子里不由闪现一个个奇怪的念头,就像出现了两个一黑一白的小精灵不住地在争吵:一个说,要是钟白术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这里,那就太好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谁知道她的秘密了。另一个说,可是钟白术并没有伤害到她啊,甚至对她说的话也更像是提醒而非威胁。
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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