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春宵一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月圆之夜因肌肤相亲而芳心暗许，也许是经历事情之后同生共死，总之，喜欢上了她，喜欢得不得了。

　　我要为你带来欢乐，至少，今夜，让你快乐。

　　转身，吹熄了轻微摇曳的火苗，入眼的是一片黑暗，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添了些许明亮。也只有在夜色的遮蔽之下，才能做一些平时不敢，不会做的事。也只有此时敢为所欲为。

　　呆愣许久，终于大胆了些。悄悄靠近，开始摸索探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除去了层层阻碍，历经艰辛，才攀爬到高山，两座雪峰傲人耸立，上有红梅作为点缀，含苞欲放，想采撷一朵，却又不舍得触碰。

　　轻拢慢捻抹复挑，低眉信手续续弹。弹得一手好琴的巧手，此时，循序渐进。喘息和着碎碎的呻·吟声，恍如天籁之音。

　　一曲终了，渐入佳境。

　　雪峰染上一抹嫣红，之后，小心翼翼闯入这世外桃源，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汇成涓涓细流。迫不及待，口干舌燥，掬起一捧水，品尝着，如陈年的老酒般醉人，是世间最美味的香，溢满唇齿。

　　遇到了阻碍，正犹豫不决，却被引导着，缓缓深入，成为这里秘境山谷唯一的闯入者。

　　思绪飞入云端，许久，才平静下来。

　　良辰美景，春宵苦短。

　　直至深夜，二人才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明日，洛芷惜直到夜尽天明太阳高升才醒来，明明受累的不是自己，却反而觉得腰酸背痛手抽筋。

　　而且，楼月霄也不在身旁，右侧空荡荡的。心想，她准是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做什么，不过，不得不说，她体力可真好。

　　起身，看到满地的凌乱和身上的红痕，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更觉害羞，慌忙穿好衣服。看到床上那沾了血的被褥，心头一惊，感觉愧疚，她知道对于女子，这有多重要，一旦给了某个人，便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而自己呢，凡夫俗子，武功平平，实在配不上她，最重要的是，自己并非男子，给不了她名分等所有的一切，甚至，以后，或许还要让她忍受流言蜚语的谩骂和人前人后的指指点点。

　　她总感觉，虽是你情我愿，但自己还是问心有愧。

　　我日后定会对你好，一心一意，全心全意，至死不渝。

　　在这恍惚之间，楼月霄进来了，整理一下衣服，平稳着呼吸，让人看不出奔波的劳累。从背后抱着芷儿，丝毫没有疲惫之感，仿佛有使不完的充沛精力。

　　洛芷惜挣脱开来，脸色通红，十分害羞，认真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可曾……弄痛了你？”毕竟，无论何事，纸上得来终觉，觉知此事要躬行。她担心没有任何经验的自己，难免出了差错。而且，楼月霄又是初次，应该需要细心呵护的，自己却没什么分寸，着实不对。

　　楼月霄本想说没有的，可看到洛芷惜担忧的样子，便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假装烦恼，“痛，很痛，不过……”挑起芷儿的下巴，勾唇邪笑，“不过嘛，下次还回来就好。”

　　“哪有下次……没有下次了。”才一大清早而已，不能这样暧昧，不然……洛芷惜慌忙别过头去，结果，偏偏凑巧，又看到了床上被褥间，被掩盖了一半的一抹深红，更是难为情，走过去，整理着，想掩耳盗铃，将那被褥藏起来，难得让人看到，却又不知藏在何处。

　　“哈，当真？”楼月霄在她身后故意埋怨道，“昨夜不分轻重，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也就罢了。今日，不但不承认，竟还想毁灭物证。想我一生，深谋远虑足智多谋，不曾想，看上了你个敢做不敢当的负心人……”她“控诉”着芷儿的无情。

　　哪有……虽是知道楼月霄“声嘶力竭”的语气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辩驳，“没有，下次……”她停顿了一下，思索怎么说，毕竟“下次让你来随心所欲”这种话她是说不出口的，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到，“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哈！楼月霄笑了，她最喜欢芷儿别扭的模样了，真像个小媳妇儿，便把芷儿揽到怀里，伸出手臂圈着她。

　　哎，昨夜真是鬼迷心窍，竟然错失良机，悔不当初，可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回到，“下次，定要你‘加倍奉还’。”心里在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指甲给剪了，在细细磨平，把一切，原封不动讨回来。

　　洛芷惜就那么靠着，也没问她去了何处。却不经意看到她手臂，守宫砂仍在，心底感伤，自己终究不是男子，即使给了她快乐，却连个证明她处子之身的东西都破不了。

　　楼月霄竟与她心有灵犀，觉出了她的意思，使劲搓揉着那暗红的印记，恨不得将手臂的皮肤都弄破，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守宫砂是那些男子刻意想出来的破烂玩意儿，本就无中生有，专门束缚人的。我入江湖多年，竟然还留着它，当真是耻辱。改日，我定去巫医婆婆那里讨一味药吃，彻底消除了她，你也一样……”

　　“嗯……”她难得与她想到一块儿。

　　未来的时光还多，有你在，真好，等我寻到烈火珠，解了寒毒，便能与你远离此处，去往雪宫，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再没任何阻碍了。

　　楼月霄这样想着，为自己和芷儿了勾勒了美好的未来，也许，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果真，一无所获？”沈靖在桌上画着一幅画像，对手下人的汇报漫不经心地听着，看面前半跪着的人没拿到古剑他并不吃惊。

　　因为，他早知事情会如此糟糕，那帮和尚，又臭又硬，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都告诉你，明的不行便来暗的，做个梁上君子夜半去偷了……还不行？一把剑而已，这么难？”

　　金面人将腰得更低，赔罪，“卑职无能，求主公降罪……神龛那里一直有很多和尚守着，偷盗之人，被发现了……”

　　沈靖的笔一顿，“很多人守着？看来，那老和尚也是知晓游龙剑的威名……”

　　案上的画怎么都不满意，他索性蘸了浓墨，胡乱一画，彻底将其毁了。心说，还是要看着她才行。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

　　又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叫那手下起身来看。

　　那纸上，正是一副对联：

　　日落香残　　扫去凡心一点

　　炉寒火尽　　须把意马紧拴

　　表面来看，是劝人忘却凡尘，莫要心猿意马的含义，用在寺庙再合适不过。其实却是用了拆字之法，来辱骂那些和尚。

　　但那个锦衣金面的男子看不出来对联的含义，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卑职不明白……”

　　沈靖当然不会告诉他，只笑着说，“这次，我亲自去会会他。我前去，总要备份厚礼，这对联便是送他们的。若是那帮秃驴和尚还不知好歹，莫怪我翻脸无情，我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时，相比那些和尚宣扬的佛法礼教，圣上，还是更乐意江山社稷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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