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烟雨阁之行

　　楼月霄醒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一路上，她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感觉浑身酸软无力，醒来，出于本能直起身子，却又头疼的厉害，扶着额头跌坐下去，马车的颠簸更让她觉得难受。

　　洛芷惜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而巫医婆婆盘腿打坐，闭目养神。楼月霄微微发怒，合着二人，竟然无一人发现自己醒了，有这么照顾的人嘛！又总不能低下身份去唤醒二人，告诉她们自己醒了，迫不得已，便捂着嘴佯装咳嗽。

　　洛芷惜听到咳嗽声便醒了，一看楼月霄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心里止不住地欣喜。

　　楼月霄宠溺地起身抱住她，右手扶上她的腹部，那里，伤口渗出的鲜血沾湿了衣缕，仿佛还在隐隐作痛，楼月霄心里又是一阵生疼，轻声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为了不使楼月霄担心，尽管当时很痛，洛芷惜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说完，还动了动身体，显示出自己并无大恙。

　　话是这么说，楼月霄却是不信，作势便要去扯芷儿的腰带，查看伤口，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的确刺伤了芷儿，虽是身不由己，可确确实实伤了她最心爱的芷儿。

　　一把推开了楼月霄，洛芷惜紧紧抱住自己，顿时有种守身如玉的高尚情操来。楼月霄也不甘示弱，欺身压了上去。

　　“呀，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老身的牙都酸倒了……”巫医婆婆斜着眼睛，看二人又缠绕一起，出言“讥讽”道。

　　没想到楼月霄反将一军，“自己一大把年纪偏好观这风月云雨之事，怎么，不怕长针眼？”再一想，感觉出了不对，“哎，我刚醒来，脑袋混沌，意识模糊，竟未觉出你突然而至很不正常……话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在雪宫么？哦……想起来了，在小树林里，背后偷袭我的人，就是你吧，下手真重，到现在我还感觉内力被封，使不出来……”

　　“你不应该感谢老身么，若不是老身及时赶到，就当时那危急关头，要么你亲手杀死你的小情人，那么你控制住自己，自断经脉，无论，哪一种，你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好过。我只是封了你内力，阿弥陀佛吧你！”巫医婆婆丝毫不觉得愧疚，“说起老身为何会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迟迟不回雪宫，老身让雪鹰传信，谁知多日过去，它也寻你不到，十几日来音信全无。不得已，老身只能亲自出马，不远万里，千里迢迢，拖着这副老弱病残的身子骨前来寻你。打听到在飞剑山庄英雄会上你曾出现，便去了那里，结果你不在。后来又得知你去了青城山，便又往那里赶去，半路上碰到了雪鹰，才看到你的回信，原来你想去洛城，并且要我前去，没办法，只好也顺路去洛城，雪鹰在路上又发现你的气息，追了一路，直到你们被困在迷雾鬼林。真是可怜，老身被那飞剑山庄和青城山的人欺负不说，醒来还遭到你的埋怨……”接下来，巫医婆婆一番长篇大论，装作一副十足可怜的模样，向楼月霄“声泪俱下”诉说飞剑山庄如何欺负自己。

　　楼月霄听后在心里大笑，欺负？哈哈，我可想不出那些人欺负你的场景，估计他们刚靠近你，便被你下毒化为森森白骨了。面上却不苟言笑，从芷儿身上起来，整理一下衣袂，对芷儿说和自己巫医婆婆有私密事宜要谈，希望她可以暂避一下。

　　洛芷惜虽单纯却并非不明形势之人，知二人有话要说且不便透露。看她们的关系，堪比母女，有悄悄话说也在情理之中，便退了出去，和楼月霄的婢女一起驾着马车。

　　楼月霄将帘子掩好，低声说，“不是不愿回去而是不能回去，我惹了些事……不过既然你去飞剑山庄打听过，应该知道，昔日，折花公子以烈火珠为骗局，引诱芷儿上钩。后来，我在青城山上假扮鲛人后裔，欺骗众人，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必定一路向西追杀，我反其道而行之，往东走，也算逃避追杀，避免和他们正面交锋。况且，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引得他们去雪宫寻我，连累众多姐妹。”

　　她竟是活的鲛人后裔？巫医婆婆大为吃惊，不停往帘外望去，仿佛透过帘子，可以看到洛芷惜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并没有什么贪念。她也知道那个传说，可惜，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什么的，对于她来说，不过无用的东西。这辈子，孤苦无依的她，早就活够了。

　　关于躲避追杀的说辞，巫医婆婆显然不以为然，她心知肚明楼月霄在欺骗自己，便毫不留情，揭开了她的谎言，“只是如此？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我照顾你十多年，你的性格我会不知？你根本不怕那些人寻仇，就算遇上，凭借你的手段，也可逃脱，虽然有洛芷惜这个累赘小情人，也不至于只有逃跑的份。而到了雪宫就更安全了，雪宫地处高山，地势险要，又有天险为屏障，没有哪个武林门派敢去闯一次的。况且，你把那小情人支开，必是有话所说，老老实实说吧，到底为什么，你非去洛城不可？”

　　巫医婆婆果真是精明，人老了，这脑子可一点也不糊涂。“哈，还是瞒不过你，如你所说，我来洛城，找江湖上号称无所不知的烟雨阁，的确，有其他目的。我想，彻底解了寒毒，不要自己永远都受这个病的折磨。其实，我练寒玉诀五年之久，对于身体的异常冰冷，早已习以为常。也不觉得自己这个怪病有甚么不便，甚至之前曾经得知烈火珠是用极其残忍的方法得到之时，心里还十分鄙夷那种卑劣的手段，自命清高，告诉自己，宁可一辈子忍受寒毒之苦也不必以烈火珠为药引。可如今发现，这病实在的坏处实在太多。而我就像是，一个怪物，而且……”楼月霄看了洛芷惜一眼，“她也会嫌弃。”

　　“瞎说，她哪有嫌弃，我可是看她紧紧地抱着你，一路上都舍不得撒手呢……”巫医婆婆出口反驳道。

　　“不管她嫌弃与否，我总不能一直如此，此时是炎炎夏日，这样还好，她抱着我还给她解暑了呢，若将来寒冬腊月，我怎么与她同床共枕？她怎么受得了我？你是不知，每每与她四目相对情动之时，我多么想吻上去，将她吃干抹净。可大多时候我却不敢这样，即使小心翼翼吻一下，其实内心无比胆战心惊，生怕她厌恶了，只能等她来吻我。而且……”她将凑到巫医婆婆的耳边，“而且，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虽与她已两情相悦，却还没有互相以身相许……若是，不解了这个毒，我一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你忍心看我如此？”说着，还挤出了两滴泪，抱着巫医婆婆，将她枕在她肩膀上，撒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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