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当夜,秦成文便被两位鬼帝捉拿,押回了罗浮山受审,但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清姝的下落。
不过倒也无妨,清姝成鬼至今最多不过三年,论修为定是比不上秦成文,想要抓她也易如反掌,两位鬼帝商议一番,决定再冒险一回,使出招鬼之法。
因陈源还有伤在身,此时阵中坐着的便是南山柏,正所谓将功补过。
可谁曾想到,南山柏坐了整整几日,清姝几个仇人的气息一个接一个的轮换着用,也未见到清姝半点影子。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县上死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仇人?”杜子仁等久了也失了耐性。
“千真万确,绝不会有错。”南山柏信誓旦旦道。
“那她为何不来?”
“想必是知晓秦成文被抓,有了戒心罢。”
若真是如此,那就只能等着清姝主动现身。杜子仁越想便越觉烦躁,当初为了捉秦成文已蹉跎一年有余,现如今再要捉这个颇有防备的,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郁垒不同于杜子仁那般焦急,他悠闲地卧倒在树上乘凉,眼皮抬也不抬地对树下的上生星君道:“上生,你想什么呢?”
上生星君看了看天,道:“现已是末伏天了。”
末伏一过,傲因该回来了,届时她若在,抓捕噬鬼魂便会难上加难。
“不用担心,有我在,傲因总会卖我个面子的。”
上生星君睨了眼郁垒,没有说什么,心想傲因那样莫名的自信,是不是从郁垒这儿学来的。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南山柏一人坐庭院中央在烈日下曝晒终是忍受不住,但又不好推脱诱饵之责,思来想去总算有了法子。
南山柏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上回傲因不是与那叫清姝的女鬼交过手么?你们也都在场,那女鬼可有何弱点?”
杜子仁双臂环胸,静默不语。上回他一心想除傲因,噬魂鬼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上生星君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懊恼,他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抛诸脑后!
“她身怀有孕!”
“你说什么!”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呼,伴随着郁垒从树上掉落的重摔声。
郁垒揉着腰爬起身来,不可置信道:“你怎不早说!”
上生星君拱手作揖,惭愧道:“是小仙的过失。”
那日上生星君并没有亲眼所见清姝怀有身孕的模样,只是事后傲因有所提及,接连又发生许多事情教人□□不暇,这才……
“真不知你这心思都放何处了!”杜子仁狠瞪着上生星君,说完这一句便闪身离去。
南山柏收起阵法,来到树荫底下,唉声叹气道:“星君啊星君,你若能早几日想到,山柏我也不必受这一遭了。”
上生星君对鬼怪之事并不很是了解,便问道:“那女鬼有了身孕会如何?”
郁垒皱了皱眉,解释道:“棘手的很呐!上生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同神荼尚为九黎效力时,我等为了与天庭抗衡,便强行增了兵力……”
郁垒说得委婉,想了想接着说道:“这增兵力最好的办法嘛,自然是教鬼怪诞下鬼胎。”
“鬼胎?”
“所谓鬼胎,便是找来一堆饿死鬼,施法将她们催生,少的一胎生十只,多的便有百只,生出的小鬼多半没有心智,却异常凶狠,见天兵犹见佳肴,扑上便啃食干净,甚是好用。”
郁垒想起过往眉宇间满是骄傲的神色。
南山柏见自家大人如此,忍不住要说上两句。“可这催生之法也异常残忍,生时疼痛难当,产后便魂飞魄散呐!傲因君用来制伏鬼怪的鬼泣便是由此炼化而来的,连堂堂南方鬼帝杜子仁都经受不住那番疼痛呢,区区饿死鬼如何能承受,那还不魂飞魄散了去?”
郁垒似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两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还是商讨下噬魂鬼那胎罢!”
话说当年,九黎中催生饿死鬼之法正当盛行,神荼郁垒联手操纵之下从未出过差错,谁知一饿死鬼母体竟就在两人眼前化作了噬魂鬼。
神荼郁垒本想将其除之,以免伤到九黎众人,蚩尤见她腹中尚有胎儿便突发奇想,留待生出小鬼后再做定夺。
过后两年,噬魂鬼竟果真诞下小鬼,九黎众人都是头一回见噬魂鬼生产,那小鬼不似饿死鬼那般丑陋,倒像普通凡人的婴孩,五官齐整,四肢健全。
教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婴孩的母亲当日并没有死去,却在几日后消失无踪,她的栖身之处只留下长高了几寸的婴孩。
从那以后,随着那婴孩越长越大,九黎中便有小鬼小妖离奇失踪,九黎众人事觉不妥,上报蚩尤,蚩尤只睁只眼闭只眼全然不管,待到那孩子长成至偏偏少年,蚩尤对他说:“九华,去杀几个天兵来给本座瞧瞧!”
少年不语,转头便走,几日方归,归来时已长成俊朗青年模样。
蚩尤问他:“天兵呢?”
“吃了。”
“吃了多少?”
“不知。”
而后郁垒才知晓,九华当日足足吸食了数百天兵的魂魄。
由此开始,神魔两方便处水火难容之势。
此事发生时,上生星君还只是一小小仙童,从未听仙君们提过,今日得知却觉心惊,“小小噬魂鬼竟有如此本事!他后来如何了?”
郁垒与南山柏对看一眼,郁垒道:“九华吸食了天兵的魂魄,食髓知味,竟打上了后卿的主意,被后卿一招击毙了。”
“后卿君乃天神,法力无边,除去噬魂鬼自是容易,可我等修为贫乏,法力低弱,那女鬼腹中的胎儿也不知是何性情,若真让他出世,想必是上天存心为难我等了。”
南山柏如是说道,郁垒也甚觉有理,频频点头,脑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却忽闻隔壁传来一阵声响。
甘棠带着几位工匠敲开了刘府的门,与休白寒暄几句,这才得知宫十三尚在昏迷之事,埋怨自己竟在此时前来添乱。
休白见工匠们来也来了,也不好驳了甘棠的好意,便还是依照计划,修缮莲池。
郁垒竖着耳朵听了个真切,他转了转眸,瞧了上生星君一眼,道:“那妙人儿对刘府如此尽心,事事考虑周全,不知是为了何人呢?”
上生星君甚是不解,郁垒也不点明,又道:“不过我听闻傲因很是喜欢那院中莲池,她们这样一折腾,不晓得会不会翻出些傲因的宝贝来?”
郁垒言尽于此,拉上南山柏便走。“走吧,我们去找神荼商量对策去。”
两人没走多远,上生星君便飞快地回了隔壁。
郁垒与南山柏躲在一处看上生星君阻挠甘棠等人甚觉有趣,南山柏却满脸担忧,“大人,您这样告诉他,对傲因君不太好罢?”
郁垒敛去了笑容,沉声道:“她好不好不重要,只要我们五方地府平安无事……”
郁垒顿了顿,继而道:“不负当年女娲娘娘所托便好。”
是夜,待刘府寂静无声,上生星君方才从屋中悄然踏出。白日里郁垒说得明明白白 ,他也早该想到的。
夏日时分那池中莲花不该如此枯败才是,上生星君走上凉亭,先前施法过的莲花果然如他所料,依旧是失了生气。
上生星君俯身拘起池中水,夏日的水本就凉些,可现如今竟像是冬日将要结冰时那般刺骨。
这池中分明有异物!
上生星君一跃而下,入水查看,池中枝蔓横折,有碍泅游,索性将这些全部拨开,池底显露,一人形石堆陈横在中央。
上生星君拾起一块石头翻看,通体乌黑,触手冰凉,分明是南荒外火山上的龙晶。
这龙晶地府常见,多用来压制邪祟,以防鬼怪作乱……
如此看来,这里头藏着的想必就是傲因!
上生星君拨开人形石堆的脸部,露出的脸庞果真是傲因。她此时正沉睡着,上生星君轻拍她的脸颊试图让她清醒,却发现她气息微弱,似有衰竭之相。
上生星君大惊,也想不了许多,连忙将她身上的龙晶全部推开,欲将她拖出莲池。
龙晶不再遮盖傲因,却教星君脸红耳热,慌忙避眼。
傲因……她竟是寸丝不挂!
身上没有龙晶压住,傲因身躯缓缓上浮,待上生星君发觉时傲因已几乎浮出了水面。
一抬眼,但见傲因背部隐约有些红印,好奇之下什么羞臊廉耻皆被抛置脑后,伸手将她拉回怀里,双脚轻蹬便飞身而上,轻巧落地。
那红印像是从脊骨中突显而出,勾抓在肌肤之上,细看之下像是某种符文咒术之类的印记。这印记大小深浅不一,有些已经淡去,上生星君总觉这印记有些似曾相识。
“阿越竟还有这等喜好?”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傲因,正伏在上生星君臂膀上,坏笑着打趣道。
上生星君闻声一震,像是只偷吃的狸猫教人发现,心虚不已,连忙松开手去,而后转过了身。
“是我冒犯了,你把衣服穿上罢!”说罢,上生星君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递与傲因。
傲因并不接过,轻笑道:“一副粗拙皮囊罢了,有什么冒犯的?阿越若想看,便教你看个够!”说着竟走到上生星君身前,背过身来将湿发撩至胸前,大方地将脊背露出。
上生星君气结,忙将衣衫披盖住傲因,顺手环过腰际替她牢牢绑上了腰带。
“你以往都是这般随意教人看的么!”
上生星君为傲因穿衣,偶能轻触到她腰间软肉,这教她内心深处莫名起了阵阵骚动。
傲因回眸瞧着上生星君,这眼神上生星君在万鬼阵中见过,当时情况危急并不放在心上,眼下再看却像是受到蛊惑,手中动作渐渐停下,像是揽住她的纤腰一般。
他的手在发烫,周身有些燥热,傲因抚上了上生星君的胸膛轻转着,他心想着自己的心跳得这般快,定是教傲因知晓了,她定会开口嘲笑自己,事实上傲因的确开口了,她说道:“我们来双修罢!”
上生星君闻言终是回了神,面红耳赤地推开傲因。
傲因得意地笑着,飞快地跳上了上生星君的怀中,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缠着他。
“你!你当真是……”上生星君又羞又急,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形容傲因的无耻。
“怎?你又要说我不识好歹么?”傲因埋首在他颈间,替他说出他想说的话。
傲因挪了挪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不禁轻吟出声。
早知道跟神仙待在一起能压制体内怨气,她何苦年年夏日里都跟那堆冰冷的龙晶作伴。
“你这样成何体统!快放开我!”上生星君挣扎着想要将她推开,奈何傲因打定主意不放手。
傲因见他不情不愿,索性划了个结界将两人困在里头,结界缓缓上升飘至空中,上生星君双脚离地,只得躺坐在结界里。
傲因直起身坐在上生星君腰腹上,笑道:“放开你是不可能的,劳烦星君在这里陪我几日罢。”
“你胡说什么?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说着上生星君便要施法破开结界,傲因伸手阻拦,道:“何谓男女授受不亲?”
上生星君见她正经发问,便回道:“凡间的规矩,男人与女人不能这样亲近。”说着还瞧了瞧傲因放在自己胸膛上的双手,意有所指。
傲因听完轻笑几声,继而伏在上生星君身上,“几日不见阿越,你怎又变傻了些。我等只是天地间一生灵,凡人的规矩便教凡人自己去守罢!”
上生星君听她说得尽是歪理,可又无言以对,便不再与她多说,执意要打破结界。
傲因不在阻挠,只沉声道:“只要你陪我几日……”
上生星君见他似要开出条件,便罢了手,听她继续说道:“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任何事。”
傲因俯身,在他耳边轻念出这三个字,而后将腰身往下蹭了蹭。
“你别动!”
上生星君已是大惊失色,身形紧绷,大声呵止了傲因的大胆行径。
傲因轻笑出声,依言停下动作,接着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阿越虽说是天庭仙官,可到底是个男人呢!”
上生星君再也听不得她胡言乱语,狠瞪着她,咬牙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傲因偷笑,躺倒在上生星君怀中,道:“那你可想好教我做什么了?”
上生星君默念清心咒,心绪平复后缓缓道:“你告诉我,你得罪的是哪一位仙君。”
傲因抬头看他,似有不满,“这就是你的要求?”
“反悔了便放我走。”
“你还是换一个罢,我可不知我得罪的是哪位。”
“那你告诉我,你背上的咒印是怎么回事。”
“我背上有咒印么?我怎不知?”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么?”
“难道还有人和阿越一样喜欢盯着别人的背看么?”
“你先前不是和神荼……”上生星君说道此处突觉不妥,转而改口道:“旁人是看不到,神荼君还有那烧锅炉的兔子精总能看到罢……”
傲因凤眸半眯,像是饶有兴致,“你从哪听来的?”
上生星君直言,将郁垒来到此处的事说与了傲因。
傲因像是想到往事,又将头埋进了上生星君怀中,闭口不言。
“听闻你二人在一起还很长久,你可是喜欢那小妖么?”上生星君随心问出这句他自认为不妥的话。
傲因沉默,而后才倾吐一句“星君真会说笑”,仿佛是轻微风声从耳边响起。
待上生星君再想发问,傲因却惊坐而起,用力嗅了嗅,皱眉问道:“你可有闻到股怪味?”
傲因刚要转头寻味去看,上生星君暗叫不妙,当日那两只豕君还未来得及处理,他忙抬手稳住傲因的头,脱口而出道:“你在水里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吧!”
听他这般问傲因倒真觉饥肠辘辘,轻一挥手两人便朝着宁河浮动。
“上回陈源同我说入夜时河面上如何如何的美,没想到当真如他所说。”
河岸停靠着各色商船,船头点着灯火尚未熄灭,隐约传来阵阵美妙琴音,偶有行人上船或下地,醉着的人儿或笑或哭,在傲因看来皆如此有趣。
自灵虚幻境做成,傲因便不知夏日为何物。体内妖兽精魄每到三伏时便蠢蠢欲动,还需她提早防备,整个夏季都要埋在龙晶之中,收回神识与妖兽相争。
傲因寻至一无人处停下,勾勾手指便从河中涌上几条肥美的鱼儿吞入腹中,丝毫不介意鱼鳞水滴溅到上生星君脸上。
傲因吃饱打个响嗝,这才发觉自己的无心之失,伸手抹去星君脸上的污秽,可她自己手上尚未清理干净,越抹便越是脏乱,教上生星君脸黑不少。
上生星君冷眼瞧着傲因,傲因装看不见他的脸色,伏上星君胸口,道:“就算阿越你变得这般丑陋,我也是不会嫌弃你的。”
上生星君忍住不发作,心想他这样丑陋,是谁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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