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心暗许
妘琖头脑昏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若说是阴曹地府，可环境并不阴森，看这讲究的摆设倒像是在人间的房屋内。妘琖醒醒神，仔细看清了屋内情况，确定自己还活着，她依稀记得，自己虚脱的时候恍惚中看见一双眼睛，有几分熟悉。
妘琖挣扎欲起，胸口处的伤痛随即袭来，痛得妘琖咬牙直吸凉气。
“不要动。”
妘琖吓了一跳，转过头，凌莫年出现在眼前。
“你？！”妘琖特别吃惊地看着凌莫年。
“姑娘躺着别动，你的伤很严重。”凌莫年上前，轻轻摁着妘琖的双肩。
二人近距离接触，气氛有些尴尬，妘琖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此刻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凌莫年不好意思地放开手，转过头去，坐在床边，神情有些不自然。第一次在面对一个女子的时候显得如此拘谨，凌莫年实在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着凌莫年英俊的脸的轮廓，妘琖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妘琖很害羞地别过脸去。
“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吗？”凌莫年见妘琖不好意思，自己也难为情地不看妘琖。
妘琖回想片刻，“记得，我中了边月教仇媚的算计。是……是你救了我？”
妘琖回过头，惊疑地看着凌莫年。当时映入眼帘的那双深邃的眼神，正是眼前的这个人。那双眼神自从初见，就深深烙印在了心里。
凌莫年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炽热的心跳声入侵到大脑，思绪紊乱，拥塞了整个神经系统。半晌，凌莫年点了点头。
“谢谢。”妘琖抿唇，偏过头去，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你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凌莫年暗暗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扭捏，应该说点什么。
“除了伤口，其他无恙。”妘琖回道。
“仇媚的刀上有毒，幸好紫兰把你体内毒素全部逼了出来。现在你只需要静养，不能多动。”凌莫年看着妘琖。妘琖昏迷了五天五夜，他每天都要来看她十数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凌紫兰说妘琖度过危险期，悬着的心才敢放下来。现在妘琖安然醒来，他的心里特别激动。
“紫兰妹妹？她怎么能够？”妘琖感到十分意外，回头正对上凌莫年的含情脉脉的双眼。
四目相对，眼波流转，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此时，凌紫兰进来，看到这一幕，止不住掩袖轻笑。
“哥。”凌紫兰轻声叫道。
二人反应过来，妘琖脸颊绯红，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别过脸去。凌莫年起身来到凌紫兰跟前，眼神躲闪。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二位。”凌紫兰戏谑笑道。
“鬼丫头你胡说什么？好好照看她，我先走了。”凌莫年为掩饰慌乱神色，赶紧离开。别了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佳人，眼神里多有几分眷恋。看着凌莫年消失在门外，凌紫兰噗嗤一声便笑出来。
“姐姐，”凌紫兰上前，“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了很多，谢谢妹妹。”妘琖努力恢复神色。
“呵呵，姐姐真是好看得紧！”凌紫兰盯着妘琖细细地欣赏。
“什么？！”妘琖闻言，才察觉自己面纱没了，怪不得刚才凌莫年那样入神地盯着她看。
“我……”妘琖特别不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姐这么好看，蒙上面纱可惜了。嗯？姐姐不高兴了？”凌紫兰看出妘琖的惊慌。
“我……我不习惯。”妘琖虽秉承父志行侠仗义，但并不愿意与外人有接触，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面纱一揭，感到无法适应般无地自容。
“姐姐伤口特殊，须要摘下面纱才不会阻碍治疗。不过姐姐放心，这个院子只有我一人居住，除了我和哥哥，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姐姐的。”
“嗯……哦……”妘琖稍稍宽心。
“对了，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凌紫兰问。
妘琖迟疑了一下，“我叫妘琖。”
“好美的名字。”凌紫兰衷心赞道。
“听凌宫主说是你医治的我？”妘琖问。
“怎么说呢？要不是哥哥救你回来得及时，我也难妙手回春呢。”凌紫兰坐在床边，话里有意加重哥哥的重要性。
妘琖抿唇，“妹妹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深，着实厉害。”
“姐姐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啦。”凌紫兰笑语清浅，不以为意。
“受此大恩，无以为谢。”妘琖感到汗颜，她不愿与人有牵扯，更何况麻烦别人。
“姐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出手救我，怎么会遭人暗算？说起来，是我欠你的，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姐姐，真对不起，无端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凌紫兰感到十分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妘琖不会差点丢掉性命。
妘琖摇摇头，“妹妹言重了，不管是谁遇到危险，我都会出手相救。至于受罪，人在江湖，哪有不受伤之理？而且，前次我救你，这次你救我，我们就算两清了。妹妹不要多虑。”
“不行，姐姐为我差点丢掉性命，说什么我也要补偿。”凌紫兰执拗。
“嗯？”妘琖不解。
“姐姐，你觉得我哥哥怎样？”凌紫兰凑上前。
“什么？”妘琖看着凌紫兰眼里的笑意一头雾水。
“我把我哥哥补偿给你啊。”凌紫兰笑道。
“什么？！”妘琖大惊，身体一掣，拉动伤口，疼得哎呀一声。
“姐姐你没事吧？”凌紫兰赶紧问。
“没事，”妘琖摸着伤口，看着凌紫兰，“妹妹不要说笑。”
“我没说笑，我把我哥补偿给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妘琖不可思议地盯着凌紫兰。
“从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来了。我哥是个沉闷之人，有事总藏心里不说，自从我告诉他姐姐住在碧霞山后，哥哥经常一个人在山下徘徊，不想打扰你，他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地默默地对待一个人。救你回来的那天，我没见过他除了对我，还对别人如此焦急过，已经几天没安稳睡过了。早晨你脱离危险后，他才放心去小睡片刻。姐姐，难道你对我哥哥不动心吗？”凌紫兰细数哥哥的付出，很看好两人走在一起。
妘琖心里十分感动，若不是凌莫年有心去碧霞山救了她，她现在早已贞洁不保死于非命，可是事情太草率，她是一个自重之人，凌莫年虽贵为行影宫宫主，但脾气秉性她一无所知，突然莫名接受除父母外的一个陌生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凌宫主有恩于我，我怎会生有异心？妹妹莫再说笑。”妘琖侧首回避。
“姐姐不喜欢我哥哥？还是姐姐早已心有所属？”凌紫兰不甘心。
“我……我没有。”妘琖不好意思，脸上又微微泛红。
“姐姐说的是没有心上人，还是没有不喜欢我哥哥？”凌紫兰狡黠地盯着妘琖，暗暗偷笑。
“我……”妘琖语塞。
凌紫兰看出妘琖心思，了然会意。
“来日方长，姐姐只管好好养伤便是。”凌紫兰不急着撮合两人，时间充裕，日后再说。
“我伤好些便走，不会多作打扰的。”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可不允许你走，你走了我哥哥怎么办？”凌紫兰不高兴妘琖说出煞风景的话。
“妹妹又来，再说我真的一刻也不多留了。”说着妘琖就要起床，伤口却疼得厉害。
“别！姐姐，你千万别动着伤口！好不容易你才醒来，我以后尽量不说就是了，姐姐你别生气。”凌紫兰顿时慌了，赶紧安抚住妘琖，妘琖若又出事，哥哥不急死才怪。
好不容易安稳住妘琖，凌紫兰歇了一口气出来。刚迈出房门，肩膀就被一只手提起，攀檐上房，带了出去。
“哥，你做什么？”凌紫兰被哥哥挟着，落到凌莫年居住的院子里。
“有何事如此着急非得飞檐走壁？”凌紫兰很不高兴。
“你刚才跟妘琖姑娘说什么了？”凌莫年脸色也并不好看，刚刚他并未离开，一直在房外，凌紫兰和妘琖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很不高兴妹妹如此唐突妘琖，更不高兴她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他并没有想那么多，而妹妹却替他把主意拿了，让自己的境地非常尴尬。
“妘琖姑娘？原来你并没走躲在门外偷听，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哥哥你不知道吗？”凌紫兰狡黠一笑，看着哥哥被戳穿心事的窘态很是逗乐。
“别岔开话题。谁让你多嘴的？”凌莫年很生气地瞪着妹妹。
“什么叫多嘴？你心里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凌紫兰反问道。
“是与不是不需要你多嘴。”凌莫年背过身去。
“呵，是吗？要是妘琖姐姐有什么事也不需要我管是吗？”凌紫兰嘟着嘴把头歪向一边。
“什么意思？”凌莫年转过身看着妹妹。
“意思就是，从现在起，妘琖姐姐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干系，我再也不管了。”
“死丫头你敢？！”凌莫年着急，妘琖的伤那么重，还得依靠凌紫兰才能好起来。
“这就急了？不是你说不让我多事吗？”凌紫兰趾高气扬。
“我……”凌莫年气急。
凌紫兰偷乐，终于找到了哥哥的软肋，以后就不怕他欺负了。从小到大总受哥哥欺负，她从未赢过，现在终于扳回来一局，心情畅快无比。
凌莫年软下心来，“好妹妹，你可不要见死不救。”
“你这算是道歉了？”凌紫兰看了一眼哥哥，心里正暗爽。
“不是。”凌莫年忽然反应过来，改了口。
“嗯？”凌紫兰一愣。
“你会弃你的救命恩人于不顾吗？”凌莫年轻轻哼了一声，差点上了这丫头的当。
“你？！好不容易赢你一局，你又欺负我！”凌紫兰不高兴地撅起小嘴，举起粉拳捶打着哥哥泄气。
“好了，只要你听话，哥哥就任你欺负，绝无二话。”凌莫年伸手抱住妹妹，一手捋捋妹妹吹乱的头发，宠溺地释怀一笑。
“人家一直都很听话的，而且还不是为了哥你才跟妘琖姐姐多说几句话的？”凌紫兰戳了戳哥哥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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