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步兵与骑兵的正面对抗(续)
重骑兵们在躲过了火炮霰弹的三重洗礼之后,再度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铅弹。硝烟尚未散去,波克兰就看到自己打中了一个胸甲骑兵的脖子,对方大叫一声便随即栽下马背,又被另外一匹失控的战马踏碎了胸膛,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有一个奥地利骑兵的眼窝被子弹击中,嗷叫着跌落草地,但可怜人的脚踝还挂在坐骑的马镫上,战马一路狂奔,将这位骑兵拖得血肉模糊。直到……
距离重骑兵1百米的距离时,身处方阵第二排的波克兰在打出第一发子弹之后,就不再往枪膛里填装弹药。在军士长的命令下,方阵的前两排士兵纷纷下蹲,将枪托插进预先挖好的小土洞里,然而双手握住枪身,肩膀和头弯下来。他的两个肩膀与另外两个战友相互依靠,从而构成了一道“枪刺与血肉的壁垒”。
忽然,前排的伯尔尼扭过头来,他微笑着安慰略显紧张的波克兰,说道:“别紧张,伙计!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下地狱的。”
波克兰想着回怼上一句,但他的话刚刚爬到嗓子眼却发不出声来,因为他看到奥地利人重骑兵已经狠狠的朝自己这一边撞过来。
在经历三轮火炮和两轮滑膛枪的枪林弹雨洗礼之后,所有幸存下来的7百多奥地利重甲骑兵已被彻底打乱了密集冲击阵型。现在,他们忘却了曾经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不幸战友的悲伤,心中唯一保留的是对法国人满腔怒火的仇恨。
他们相互呐喊者,疯狂的挥舞军刀,死死拽紧着缰绳,不顾一切猛冲上前,恶狠狠的朝着枪刺丛林里撞去,重骑兵的战马中至少有3百名匹忠诚于主人的最后召唤,一同奔向死亡的蓝色海洋。
就在奥地利人驱使战马即将越过自己头顶的那一瞬间,波克兰不由得闭上了双眼,但他清楚的感受到前排的伯尔尼和自己一样受到了一道凶猛的撞击力,高举的刺刀等到划破战马柔软的肚皮之后,也随之脱离了双手,掉落到草地。
不一会,波克兰睁开眼时,发现虎口已震裂,还流着血。10秒前,还与自己说着俏皮话的伯尔尼正蜷缩在面前的草丛里,一动不动。他忍着痛,爬过去一看,发现伯尔尼的脑袋被铁马蹄踢了一个大窟窿,脑浆什么的都溅落一地。
还来不及为朋友的遇难而悲伤,科勒已经将波克兰遗失的滑膛枪放置于后者怀里,后排的荷兰佬同样走了上前,他们一左一右蹲在波克兰身边,紧紧的相互依靠着在一起,原本被重骑兵冲散的方阵防线再度密不可分的链接起来。在军士长(上士)的号令声中,所有士兵又一次将步枪上的刺刀,高高的竖立起来。短短的几秒钟过后,枪刺丛林已经做好了迎接奥地利骑兵的下一轮冲击。
在狂暴重骑兵冲击下。方阵的第一排与第二排士兵,承受了难以名状的惨重损失。波克兰所在的那个连队,近乎一半的士兵在那一刻丧失了战斗力,两个方阵的正面也被重骑兵冲开了好几个豁口。不过,步兵们的巨大伤亡也是值得的。
尽管有百余名胸甲骑兵成功冲进去了两个空心方阵的内部,而与此同时,他们的战马也受到了极大伤害或是因重重阻拦,最终因失去冲击力而不得不停了下来。几个蓄势已久的法国掷弹兵连队纷纷冲了过来,一部分去填补方阵的空隙,一部分去围困突入方阵的重骑兵,与敌人混战在一起。
体格健壮的掷弹兵奋力挥舞着锋利的枪刺,以此来招呼马背上的敌人骑兵,并在胸甲骑兵的胳膊、大腿、脸上以及后背,制造出一个个刺刀捅过的血窟窿。很快,两个空心方阵内部的草地上布满了百余名奥地利骑兵以及他们战马的遗骸,而大地正贪婪吸食着战争牺牲品的鲜血。
由于法军方阵上的枪刺丛林得以迅速恢复,重骑兵那以死相搏的进攻,并没有为骠骑兵开创更多的进攻机会。尽管骑手们奋力的拍打着驱使战马,但没有受过冲撞训练的战马依然拒绝冲向那一片明晃晃的刺刀森林。它们要么嘶鸣声,将主人摔下马背,沦为法军的活靶子;要么不顾骑手的指令,本能的绕道别走,从而避开可怕的枪刺。
那些想着从侧翼包抄法军的奥地利骑兵,这也许是他们最大的不幸。正如蒙塞将军所期待的那样,奥地利的骑兵一下子冲进两方阵之间的死亡夹道里。在这里,他们也被方阵侧面纵列的猛烈炮火和后面阵列的射击大量杀伤。尽管奥地利骑兵作战勇敢而且骑术高明,但一番奋战之后,最终力竭败退,并在3个方阵的刺刀丛中,以及法国士兵面前的草地上,留下了一堆堆的尸体和伤兵。
霍顿上校是为数不多冲进方阵内部的骠骑兵,他那高超的马术和无限忠诚的战马使的这名骠骑兵战士绕开了掷弹兵的围堵。在奋勇冲到法国人的一座炮位时,骠骑兵上校狂怒的脸都变得扭曲了,他挥舞着手中军刀,成功砍掉两名火炮发射手,还将把一名搬运炮弹的炮手踩踏在地。
不过,霍顿上校的好运也就此终结。在他准备冲击第二座炮位时,一颗子弹准确击中了奥地利骑兵副指挥官的左下腹部,鲜血从被撕裂的杭口中咕咕流了出来,流到了大腿,很快,他的胳膊与后背也同时受到法军掷弹兵刺刀的伤害,身体和军刀同时跌落到草地上。
“停下来!”一名军官制止了几名掷弹兵的继续刺杀行为。他赶紧跑过去,并在奄奄一息的上校面前俯下身子,详细查看对方的伤势。但很快,法国-军官摇了摇头,放弃了努力,那是刺刀在后背造成的伤害直接捅到了心脏。
“您有什么遗言吗?”法国军官用德语对着即将昏迷的奥地利老骑兵问了一句。
“谢谢!我家住在布鲁塞尔帝国街43号,请……”还没说完,失血过多的霍顿已彻底失去了知觉,生命从他身上飞快的流逝。
两分钟,法国-军官在奥地利骑兵上校那血淋淋右手紧紧捏着的衣襟口袋里面,找了一枚精美的镀金怀表,打开一看,表壳里面还有一副漂亮年轻女子怀抱婴儿的肖像画。好心肠的法国-军官叹了口气,他掏出洁白的手帕将那枚带血的怀表包好,并用铅笔在一张纸条上写明了“送往布鲁塞尔城的帝国大街43号”的字样,还特意标注这是一名勇敢的骠骑兵上校在临终前的最后遗物。
事实上,就在霍顿上校冲进空心方阵的那一瞬间,一直隐藏于战场附近的两个法国骑兵团也在南苏蒂上校的指挥下,从左右两侧,猛杀了过来。五分钟后,3千名法国骑兵成功截断奥地利骑兵的前进方面,以及回撤之路。
早在冲击法国步兵的方阵时,就已伤亡惨重的奥地利重骑兵最终放弃了豪无意义的抵抗,在幸存军官的命令下,纷纷缴械投降。事实上,胸甲骑兵的战马已经疲惫不堪,无法再支撑跑上哪怕10秒。倒是骠骑兵灵活轻巧的多,或许有三分之一的骑手借助他们过人的骑术,从法国骑兵的重重包围中,勇敢的拼杀出去。
在目睹重骑兵冲击步兵方阵失败,死伤无数之后,马库斯中尉冷不防的将再度发狂的卡尔将军打到在地,并在诸多留守骠骑兵的帮助下,带着昏迷中的哈布斯堡王子,赶在法军大队骑兵的包围圈形成之前,钻进茂密的玉米地,隐蔽了踪迹。
事实上,这一幕都被法军骑兵指挥官看在眼里。此外,南苏蒂上校也阻止了部下们的追赶。至于缘由,那是来自安德鲁长官兼便宜姐夫亲自下达的命令,严禁追击或伤害奥地利军队的指挥官,必须给卡尔大公放开一条生路。
倒不是穿越者担心会破坏历史走向,事实上,现在的北方军团战史就已被他搞得面目全非。处于“捉放曹”的考量,是安德鲁担心卡尔大公一旦被法军俘获,这位哈布斯堡王子很有可能被押解到巴黎,并最终死在共和派的断头台上。
此外,安德鲁也不希望因为卡尔大公被俘,导致奥属尼德兰军队,以及普法联军将全部的愤怒统统集中于北方军团这边,从而改变了穿越者苦心经营的未来战场。当然,这一点才是事实的关键,只是他无法向任何人明言。
……
就在南苏蒂上校的骑兵旅吹响冲锋号时,对于步兵方阵里面的法国士兵而言,他们的战斗差不多已告一段落。等到马背上在也看不到奥地利人的身影时,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不仅仅是为这场胜利呐喊,也是在感慨自己活了下来。
波克兰软弱无力的躺在一匹带着体温战马尸体的腹部一侧,他呆呆的看着伯尔尼与荷兰佬的遗体被救护员抬走。荷兰佬是被一名骑兵短枪里射出的子弹击中心脏,一声不吭的倒下了,反而是科勒这混蛋在一场战斗之后,居然毫发无损。
此时,这个快乐的混蛋正兴致勃勃的四处搜刮敌方阵亡者的遗物。一会儿,科勒已经把8个奥地利王家禁卫军骑兵的头盔,5把短枪,3把军刀,以及2个马鞍,统统搬到波克兰面前,让不能动弹的朋友代为看管。
……
“恭喜您,指挥官先生!您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旁,絮歇异常兴奋的恭维着面前的蒙塞将军。后者只是简单的笑了笑,他想竭力保持上位者的矜持,但将军那拽进制服衣襟,还在不停颤抖的胳膊,已彻底暴露了这位指挥官内心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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