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宵夜
那碗温热软香的粥司徒芮没吃完。
从赵女士和商云扬口中听完她干过的混账事，她当下就吓得没了胃口。
这比她耍流/氓更要命啊！
生无可恋地来到狗屋门前，司徒芮揉着小黑黑的狗头，看着因自己到来，狗头上不断冒着开心的框框，她这一刻多想和傻狗交换一下灵魂啊。
“小黑黑，珍惜此时此刻吧。”她抱着狗头，欲哭无泪，嗷嗷叫道，“你主人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啊。”
跟过来安抚她的商云扬嘴角抽抽：“也没有这么夸张。”
“呜呜呜呜，那你觉得我能活下来吗？”司徒芮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放心，顶多脱层皮，大哥有分寸的。”商云扬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
司徒芮：“哇啊啊啊啊啊。”
她还是哭一哭吧。
看姐妹这么可怜无助，商云扬也替她难过，他盯着人额角，一夜过去那块红印子变成了青紫印子，加上她皮肤本来就白，擦了药后看着就有些渗人。
这是姐妹昨晚耍流氓的‘勋章’。
商云扬善意地没告诉她真相。
不然，知道自己不仅吐了大哥一身还耍了流氓，姐妹脆弱的一颗心怕是要当场崩坏了。
司徒芮撸了一个多小时狗头，又在好姐妹的陪伴下，情绪终于恢复过来。她想，错已经犯下了，老板就算要扣她工资她也认了。
只不过为了以后生活和谐，她还是要想办法弥补这次过错的。
“扬扬，大哥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商云扬仔细想了下，说：“工作？”
“”司徒芮哽了哽，麻木看着他，“你说点人话。”
“大哥好像真没什么兴趣爱好啊，就是个工作狂，他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工作，”商云扬想想都可怕，摊开手无奈道，“连爷爷偶尔都劝他要劳逸结合，可大哥只对工作有热情。”
司徒芮想想原文里似乎也是这么说商云霆的。
工作狂，一心开疆拓土，把集团事业带得更上几层楼。
全文结束了，他都还在和工作相依为伴，注孤寡男人。
bk集团大厦十六楼。
这一层是集团董事长商云霆商总的办公地。
一大早秘书办的几人就敏锐地察觉，商总今天心情不爽。
虽然商总平时也冷着脸，气势逼人，但今天他浑身笼罩低气压，就差写一个‘别惹我’在脸上了。
秘书办的小助理有些心惊，悄悄问总助，他们的老大甄秘书，“商总怎么了？脸色好吓人啊。”
甄秘书也没见上司这么气闷过。
他停下打字的手，抬头盯着小助理，拨了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做事，别八卦，今天触了霉头的人只能自求多福。”
小助理也不敢多问了，赶紧回到自己工位，认真办公。
周围偷偷伸着耳朵的秘书助理也讪讪地把脑袋摆正了。
不仅秘书办的，今天因为各种公事来到十六层的大小管理人员也被商云霆低气压吓到了。事做的好的勉强逃过一劫，犯点小错无伤大雅的，却在商总冻人目光里，满头冷汗逃出办公室。
很快整个大厦各部门都流传开了。
商总今天心情很不好，有个犯错的主管直接吓哭了。
整座集团大厦都笼罩在大佬心情不好的紧张又八卦氛围里。
商云霆心情燥郁，又拿罪魁祸首没办法，越闷越烦躁，只能拿工作当发泄口。这一天下来全神贯注处理各种集团事物，他连饭都没吃，到了晚上十点，内心的郁气才算平复得差不多了。
甄秘书让秘书办其他人先下班，他却还在办公室候命。
诺达的秘书办只剩几盏小灯亮着，甄秘书埋头重新整理日程表，因为商总今天效率爆表，一天把三天的工作量做完了。
这时，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人推开，商云霆从里面出来，脸色平静。
甄秘书看了一眼，赶紧放下手中事站起来，“商总，现在下班吗？”
“嗯。”商云霆淡淡看他一眼，抬脚径直走向电梯，“你也早点下班，今天辛苦了，加班费翻倍。”
甄秘书抬了抬眼镜，声音比刚才有活力，“商总慢走。”
商云霆坐上车才察觉胃部空荡荡的，还伴随着阵阵灼烧刺痛，他今天早上没胃口，随便动了两口，在公司就喝了三杯咖啡，滴食未进，坚持到现在胃才向他抗议已经算好了。
身为工作狂，胃病是必不可少的，他经常忙起来就忘记吃饭，只是后来在医生叮嘱下有意保养，好久没犯疼了。
因为他经常忘记吃饭，车内会备些小吃食。
商云霆打开车内放置吃食的小盒子，里面却空荡荡的。
他眉头微拧，秘书今天忘记补货了。
商云霆只好忍着不适，准备回到家让王妈煮点宵夜。
回到别墅已经十一点多了，寒冷的冬夜，别墅外是昏黄小灯下一片片光晕。
商云霆下了车，看到别墅门口一盏熟悉的门灯亮着温暖的光，这是商家的习惯，为外出工作的家人留灯。
这个点家里人都睡了。
商云霆开门的动作刻意放轻。
换了室内拖鞋，刚把脱下的外套挂向旁边的衣帽架。
“大哥，你回来啦。”一声刻意压低音量，却藏不住讨好意味的声音蹿了出来，司徒芮见他正要挂外套，非常狗腿地快步上前，拿起他的外套，替他挂好。
“这种小事让我来就可以了，大哥你上班辛苦了。”司徒芮笑得相当谄媚，大概古时候服侍皇帝的太监就她这样的，商云霆冷眼，平静盯着她。
司徒芮顶着大佬无情视线，硬是靠强大心理素质和厚脸皮，挂好衣服笑得灿烂，“大哥，你饿不饿？我刚才准备了点宵夜，就想着您下班回家，万一饿了有宵夜吃。”
商云霆依旧盯着她不说话。
司徒芮：“听王妈说大哥喜欢清淡的饮食，我厨艺勉强过得去，就做了两道清淡的宵夜，大哥您要吃吗？”
胃里的灼烧感在听到清淡饮食这几个字就在疯狂抗议了，不顾商云霆意愿，刺痛越发频繁强烈。
他深深看了一眼司徒芮，转身径直朝餐厅的方向走。
看到这，司徒芮悄然松了口气，背对着商云霆，她使劲儿揉了一把笑得肌肉酸疼的脸，这才跟了上去。
一碗青菜鸡丝粥，一碟白灼秋葵。
香味扑鼻，看着很有食欲。
商云霆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小跑过来的司徒芮抢先一步替他拉开椅子，“这种小事让我来就好，大哥，您请坐。”说着她还用衣袖擦了一下光洁泛光的椅子面，这才目光灼灼地邀请他坐下。
商云霆：“”
他沉默不语地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热粥，温度刚好，入口软烂，鸡丝的鲜味和青菜的清爽混在一起，鲜香四溢，味道很不错。
司徒芮小声问道：“大哥还吃的习惯吗？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煮给您吃。”
商云霆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粥，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你做的？”他终于出声了。
司徒芮心里那口气彻底松了，她主动给自己拉功劳，“是啊是啊，我厨艺还过得去，大哥不嫌弃就好。”
商云霆却不接她话茬，又低头吃了几口粥，胃里有了东西，刺痛感逐渐消失，被屋外寒气浸染得发凉的四肢也在热粥入腹后，逐渐回暖。
心底最后一点郁气也被这碗粥逐渐暖化，消散。
也许
刚才进门时，她抢着挂衣服手背那块‘无意间’露出的红印子，仰着头露出脑门上看着严重的青紫痕迹，这些就已经让他解气了。
她倒是乖觉。
时刻注意商云霆变化的司徒芮，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从进门起她就开始卖惨讨好又狗腿，就是等着认错最佳时机的到来。
没错，那红印子是她故意露出来的，当然她不是故意受伤的，是她自己跑神不小心弄出来的。
还有额头这块，她醉酒睡觉磕出来的印子。
她自己看着都惨，虽然并没看着那么疼。
但是这些都是卖惨的有利工具啊！
“大哥，我为我酒后的罪过向您道歉。”司徒芮一改嬉皮笑脸，此刻严肃而真诚，“知晓我犯下如此大过后，我是悔不当初，居然胆大包天冒犯大哥金躯，千古罪人也不过如此了。”
商云霆：“”
“大哥，您骂我吧，我绝不还口。”
商云霆：“够了。”
再演就过了。
司徒芮：“不不不不，我是真心讨罚，您不骂我，我良心不安啊。”
商云霆呵呵一声冷笑，这熟悉的调调，让司徒芮下意识头皮发麻，她赶紧自黑，“我没有良心，我的良心也许被狗吃了。”
“所以才敢对我衣食父母的您，那样不干不净，玷污了您。”
司徒芮正洋洋得意，这波自黑真是很不要脸了，相信大佬
咿？
大佬看她为什么比刚才要凶？
满心困惑不解的司徒芮，还来不及找补，商云霆就定定地看着她，熟悉的冷嘲热讽前奏从他红润薄唇中吐出。
“听说你是a大高材生？”
司徒芮傻傻眼，“啊？”
商云霆冷笑：“a大知道你玷污了它吗？”
司徒芮：“”
那可能它不知道吧。
司徒芮犹豫几秒说：“那我现在给它远距离道个歉？”
商云霆：“”突然没了胃口。
“闭嘴。”见她嘴一张不知又要吐出什么鬼话，商云霆冷着脸打断她，“让我安静吃饭。”
司徒芮眨眨眼，然后给自己嘴巴上了拉链。
吃完宵夜，商云霆回了楼上，司徒芮解决心头大事，哼着小调子把碗筷收进厨房，放进洗碗机。
收拾完，司徒芮回了自己房间，她刚拿上睡袍要去盥洗室洗澡，房门突然传来轻轻的扣响。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
没想到门外站的人是商云霆。
这可真是
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司徒芮刚要问他有什么事，商云霆就扔过来一个小东西，她下意识接住，还没看清是个啥，商云霆转身就走了。
商云霆房间就在她斜对面第二间，看着人砰一声关了门，司徒芮才愣愣地低头打量刚才接住的东西。
一只消肿祛瘀的药膏。
司徒芮又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她咂咂嘴想：看来这卖惨还挺吃香。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坐着商老爷子，商云霆，赵女士和司徒芮。
商云扬放假后就爱睡懒觉。
赵女士对气氛还是挺敏感的，今天老大没有飚冷气了，她悄悄松了口气，心想昨晚的夜宵老大还算满意。
这还是她给芮芮支的招，以前惹孩子他爸生气，她就是下厨做道菜讨好一下对方就不生气了。
俗话说抓住男人心要先抓住男人胃。
这招确实挺管用的。
赵女士很是欣慰得意，丝毫没注意到她思路有点偏。
一顿早饭吃得蛮温馨，气氛很好，等商云霆率先放下筷子起身时，司徒芮也跟着起身，快他一步走到门口替他把提前放好的外套拿下来，转身笑着递过去。
“大哥慢走。”
商云霆扫她一眼，接过外套，司徒芮又把门推开了，一脸恭顺贤良等着他。
商云霆：“我有手有脚。”
司徒芮小鸡点头：“大哥当然有手有脚，但大哥的手脚不是一般的手脚，这种小事何必劳烦它们，让我来。”
“”商云霆终于忍无可忍，俯身凑近她压着声音道：“适可而止！”
淡而温凉的男士香水随着他的忽然凑近，瞬间充斥她整个呼吸空间，司徒芮眨眨眼，脱口而出：“哦~”
身后门‘哐’一声合上，带起一阵风撩起耳边一缕发丝，正好落在她鼻尖，司徒芮抬手刮了刮，那股痒意才消失。
她回身看了眼大门。
刚才一瞬间打开的门缝透进来丝丝寒风。
凉丝丝的空气里，还飘着一缕缕淡而雅的木质香味，像是寒杉雪松，清雅冷傲，又有木香独有的稳重清韵。
司徒芮吸了吸鼻子，还挺商云霆的味道。
她下意识又闻了闻自己。
啊，一股饭香。
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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