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应
“哪一张弓射出我这支箭？
目标又是哪一座高山之巅？”
--博尔赫斯
云期写完几张卷子才想起未启的信封，打开。
是一张被叠起来的明晃晃的爱意。
简单纯粹又直白。
“云期学姐：
如果你能看见信中的内容，
那大抵是我终于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啦，
并且学姐也没将我的心意随意丢在一旁，
而是展信认真倾听。
这也证明我并没有喜欢错人。
学姐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可能现在正皱着眉头，
努力回想记忆中是否有我的身影。
哈哈，
但大概率是找寻不到吧。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向你走近了，
很多很多次，
在学姐并不留意的时刻。
以前总不明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的寓意。
直到那次在图书馆看见你，
你温柔地将笔借给我。
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冷漠，
相反，
很温柔很温柔。
后来的故事啊，就更漫长了。
我莽撞又小心，
勇敢又怯懦，
脆弱又敏感，
好像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着这么矛盾的情绪。
告白于我而言并不是宣扬，
而是回应。
是对自己的所有的回应。
也是一份贪婪的期望，
期望也能得到你的回应。
云期学姐，
我喜欢你。
--徐应”
云期抿唇，将信小心叠好，塞回信封，放入抽屉。
抽屉中整齐叠放着每一份勇气。
“告白不是宣扬，而是回应。”
这句话回荡在云期脑海。
云期很感谢，感谢每一份告白，她对这件事从不冷漠含糊，而是每次都会说一句真诚的谢谢。
而徐应算是她这十七年来印象最深刻的告白。
不知道他从哪打听了解到自己的偏好，用心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递给她这封令人动容的情书。
云期知道很多人对她的感情史都自顾自地敲上最肯定的结论。
她并没作任何解释，但谣言和传闻愈发离谱。
只有云期自己和身边的人知道，她十七年来，一直过得平淡乏味，规矩和确定。感情更是一片空白。
她认为恋爱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是负担，是麻烦，是欲加之重，是她确定的人生中可能出现的最大的不确定。
自己要面对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她顾不来，也不可以。
“砰”地一声打碎了云期的思绪，也让她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多么窒息的环境。
“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应酬。”
“天天应酬应酬，是不是又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
“没有。”
“那你手机拿我看看。”
“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
“你还有信任可言吗？”
“手机给我，密码多少？”
“能不能给我点隐私？”
“你连手机都不给我看，是不是又和哪个女人聊骚？”
刘琦一把抢过云由的手机，云由厌恶地看着刘琦，抢过去，摔在地上。
云期打开房门，冷冷地看着父母的这场闹剧。
又来了，每次吵架的原因和话术都差不多，不嫌累吗。
云期下楼，直接摔门而出。
“都说了别他妈吵架，77都要高考了，你能不能消停点！”云由疲惫地大喊。
“消停？现在怪我了？你倒是会啊云由，把自己择地一干二净，把错全怪到我头上，我变成这样怪谁啊？！”
“”云由脱力地躺在沙发上。
“能不能放过我。”
“放过你？你有放过我吗？”刘琦闭上眼，痛苦地喊。
云期像被千斤重的巨石堵在心口，发出长长叹息，摆脱不去的憎恶。
负面情绪塞满，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个巷子口。
斑驳晦暗的墙面在路灯的照射下，投出长长的阴影，巷子里蹲着一个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
这一幕让她觉得眼熟。她继续向巷子深处探去。
走近那片黑暗，路灯的光只照到巷子四分之一，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一道线条，分出明暗的界限。
云期刚好站在界限处，光打在她身上，她蹲下。
男生终于察觉到动静，缓缓扬起头，鸭舌帽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唇间叼着根烟，骨感的手随意搭在膝前。
！！！
云期！
原亦？
原亦想起自己正在抽烟，迅速刻意地猛咳了几声，装作被呛到的可怜模样。
“咳咳咳咳"
云期看到他被烟呛得满脸通红，依稀可见鸭舌帽遮掩的双眸盈满了泪花，有些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云期原先的疑虑也打消了。
刚刚他阴郁的一面仿佛只是幻觉。
“小朋友就别学大人抽烟。”
她说着便将原亦的烟抢走。
只看见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从他手中拿过烟，碾在地上，猩红熄灭。
原亦喉结滚动，还在回味刚刚指节不小心触碰到的温度，不自觉地又咳了两声。
然后看向她，声音放软，说道：
“知道了。”
她站起来，俯视着还蹲在地上的原亦，黑黑的一坨蹲成一团，又想起了小区的那只狗狗。
有点可怜，还有些可爱。
动作比脑子快，云期轻轻拍了两下原亦的脑袋。
原亦猛地抬头盯着云期，身体逐渐发热，脑袋嗡嗡作响，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踩着心动的鼓点，打着有力的节拍。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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