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互试探
张副官的工作量少了一半，于曼丽效率很高，很快就干完了手上的活。
“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并都给我吧。”于曼丽撑着脑袋转笔玩。
张副官笑道：“真没了，其他的我来做就好。”
于曼丽背着手在办公室里东瞧瞧西瞅瞅，无意中看见张副官桌子上压着的一叠资料里有一个标着“上海明氏”的档案袋。她刚打算开口询问，张副官忽然站起身来。
她转身，张启山站在门口。
“佛爷。”
“无聊？”
“有新的任务？”
“你打得过张副官么？”
于曼丽和张副官诧异对望。
“试试不就知道了。”于曼丽兴致满满地拉了拉领口。
事实证明，张副官只在身高上讨了那么一点儿巧。
于曼丽动起手来力气大得吓人，边上一字排开的待训兵士眼看一米八的张副官被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顿时心凉了一大截。
于曼丽伸手拉他起来：“没伤到吧？”
张副官摇摇头。
“张副官让我呢，好没意思。”于曼丽嘟了嘟嘴。
边上腊肉似的吊着的一排心终于有点儿放下了，然而并没能放下多久。张启山把这波人交给于曼丽，自己带着张副官回了办公室，等再来看时，他忽然有些后悔。
“我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佛爷，眼下局势紧张，早一天带出这批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不是故意的吧？”
张副官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装尸体的兵士，笑着回答：“不是。”
于曼丽蹬蹬蹬跑过来：“佛爷，张副官。”
张启山挑眉：“你就这么下狠手对我的兵？”
“怎么可能，”她笑道，“不过是让他们结对练手，练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休息。”
张副官躲在后面偷笑，张启山笑道：“今天就到这儿，整队带回。”
于曼丽立正敬礼：“是！”
于曼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询问那个上海明氏的档案袋，也许只是该死的特工通病，她总觉着张启山隐瞒了什么。
这夜凌晨，她翻出张宅，悄悄潜入军署。张启山没有给她配办公室钥匙，但门从来不是能拦得住她的东西。
她来到张副官桌前翻找，那个档案袋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她便咬着手电撬开了张启山办公室的门。
张启山的桌子很干净，没有留待处理的文件，他的办公室里也没有放文件的架子。所有的档案资料都有档案室保管，但于曼丽很清楚，明家的这份资料绝不会归档。
她走到张启山座位前，月光昏暗，她借着手电的光拉开了抽屉。
她的心跳得太快，看见明台照片的时候甚至花了眼。
那张被张启山撕了的照片，完好无损的躺在一摞资料里。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明台穿着学生装，看上去生嫩，正微侧着脸和同伴说话。
于曼丽的手直抖，她没有去拿照片，而是握紧了拳头，尽力平复心情。
手心出了汗，她在裤子上擦干了水渍，才翻开照片后的东西。
这是她见过的最全的明家的资料，她之前所知晓的，远不及这其中的一半。
明楼的名字被人圈起来打了个问号，她猜是张启山，但她没见过张启山的字，不敢轻易下结论。
再往下翻，根据日期来看，张启山对明家的调查几乎没有间断过。
这是怎么回事？
于曼丽有些心慌，她快速翻阅资料，最新的资料里写着“疑似□□”四个字。
那是一张包食物用的油纸，字的轮廓影影绰绰，大概是用特殊的药水写上去的，已经被显影出来。
疑似□□？
谁疑似□□？
被圈起的名字……明楼？
毒蛇是□□？
抽屉里还有一个已开封的信封，于曼丽掏出信纸翻了翻，是些不相干的东西。她将抽屉里所有东西放回原处，心下猛地一沉。
以张启山的性格，他离开办公室，抽屉会不上锁？
于曼丽回到张宅客房，似乎没有人发现她在外逗留了一个小时。
她思绪纷乱，衣服也不脱，直接往床上一躺。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她从床上弹跳起来，腿却被绊住，那人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床里。
不可能有别人。
张启山伸手拉亮了床头的台灯：“深更半夜的，去哪儿了？”
“……佛爷……怎么在这儿？”
于曼丽心如擂鼓，张启山衣服穿得好好的，衬衫长裤，哪儿有睡了一觉的样子。
张启山一只胳膊撑在她耳边，指背刮了刮她的耳廓：“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先问的。”
于曼丽不敢看他的眼睛。
张启山见她不回答，抽出压在她腰下那只手，勾起嘴角解开一粒自己的衬衣扣子：“不说？”
“军署。”于曼丽长长的睫毛直颤。
张启山停下手上动作：“不睡觉去工作？”
“去找东西。”
“找着了么？”
“找到了。”
“那就好，这下可以放心睡觉了？”
张启山不等她回应，倾身去吻。这个吻缓慢而绵长，于曼丽不全是被动。
她伸进枕头下的右手刚摸到匕首就被扼住，张启山把她的手连同匕首一道拉出来，用力一捏，匕首掉在床边。
“是个好习惯，但别用在我身上。”
张启山抓住她两只手腕，反剪到她背后箍着，加深了那个吻。于曼丽试图挣扎，束缚却越来越紧。
张启山腾出一只手来伸进她的后颈，挑开她的发髻，拨乱她的头发，拇指指腹在她耳后摩挲，不经意划过颈部。
于曼丽不可遏制地发抖，张启山觉得自己抱了只幼猫，他稍稍用力，幼猫便会被他捏碎骨头。
他犹豫了一会儿，轻咬于曼丽的舌尖，而后退了出来。
张启山的唇就在她唇边，她张口喘息时就能碰到，心脏几乎跳停；他卡在她两腿间，这姿势太危险了，于曼丽的世界天旋地转，半天才回复。
张启山跪起身，长腿跨下床，于曼丽拉住了他手：“佛爷！”
他回头。
“对不起。”
张启山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本来也没打算瞒你。白天等你来问，你一声不吭，非要半夜不睡跑去看。就这么信不过我？”
于曼丽爬起来跪坐在床边：“不是的，我……”
“好了，没怪你，快睡吧。”张启山轻拍她的脑袋，转身要走，于曼丽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他闭了闭眼：“曼丽。”
于曼丽在哭。
他叹了口气，转回去抱起于曼丽，掀了被子把她放进去，自己也躺下。关了灯，屋子里黑漆漆的，于曼丽把脸贴在张启山怀里，张启山拍拍她的背：“睡吧。”
于曼丽小声问：“佛爷，能亲亲我的额头吗？”
“不能。”
“……”
于曼丽哼了声“小气”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张启山闭眼没多久，又听见她问：“佛爷，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
“快睡吧。”
等于曼丽再转过身，张启山真的睡着了。
她轻轻喊了声：“张启山？”
房间里寂静得只听得见张启山平稳的呼吸。
“于曼丽已经死了。”
“你喜欢的是我。”
“对不对？”
“不对。”张启山忽然开口。
“……”
他没有睁眼，只是收紧手臂，于曼丽血液的搏动被他拥在怀中，计数静谧空气中流淌过的一分一秒。
于曼丽咬着牙，眼泪却仍洇在枕间。
静默了好久，张启山睁开眼，于曼丽已噙着一睫水花迷迷糊糊地入睡。
于曼丽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皱眉起身，张启山在换衣服。她立即倒回去，用被子盖住脸。半天没听见动静，又悄悄露出两只眼睛偷看。
修长的双腿，结实的腰腹肌肉，线条紧致而不夸张，那是属于男人的力量的美，令人生畏而极具吸引力。
张启山对着镜子问：“好看么？”
于曼丽把头蒙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干嘛不回你房间换？”
“这宅子都是我的，”张启山扣好皮带，走回床边把于曼丽从被子里抖出来，“起来洗漱。”
她把他往外推：“你先去，我就来。”
“我的都给你看了，怎么，你的我就不能看？”
于曼丽的脸瞬间煞白，而后她转过身去，声音里透着克制的慌乱：“不能。”
张启山不知道哪里犯了忌，搓了搓手指，离开了客房。
于曼丽站到镜子前，脱掉揉的皱巴巴的衬衣，换上干净衣服。腹部硕大的蜘蛛纹路隐隐露出，她瞥见了一点，眼里顿时积满恶毒的自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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