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国师
是夜，果然有妖物来如懿楼。
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只是一团乌黑的气。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妖气的味道。
娇娇闲闲的倚在二楼的窗栏上，捧着一个小香炉，巴掌大小，莲花式样，绿檀木制，香气淡而清爽，身边放着一碟糯米，腰间玉佩莹莹，隐约有光芒流转在内。
那团黑气似乎并没有看见娇娇，很快到了如懿楼的牌匾之下。
可不能让他进来。
万一伤着东西可不好。
抓起一把糯米洒下，刚好将那团黑气困住。
飞身而下。
并指从香炉上划过，烟气拧成一股绳索将黑气缚住，黑气翻滚挣扎，不等黑气四散溢开，香炉中火光大盛。
倏忽一条拇指大小的火龙从里面钻出，喷火将黑气焚烧殆尽。
“这五百年的修为也太弱了点吧！”娇娇道，那黑气被焚后只余下了一幅染血的字。
没有落款，写的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红豆，入骨二字上染了一大堆鲜血。
那鲜血倒是氤氲有黑气在内。
想不明白。
而此时的皇宫内院。
唐玥如入无人之地。
一身青衣，一柄竹骨伞，腰间环佩叮当。
“你来了。”黑发白衣，跪坐点茶，明珠为灯，煌煌满室。
唐玥躬身行礼“道家云梦门下唐玥，见过衍琊师叔。”
“我已非道家中人，算不得你师叔。十年之期将近，这个时候来寻我，有什么事吗？”衍琊道。
“师叔追随大周皇帝三十年，当了国师二十七年，接管大周司天监二十七年，不知师叔对镇守此方地脉的神兽有何看法？”
“没什么看法，你此次所来为何直说吧，可是为了长公主膝下的那位郡主？”
“算，也不算。”唐玥敛色，眉眼沉稳，毫无白日里的嬉笑娇妍之色。
“从去年冬开始的那个作乱的书妖，师叔为何不管？”
“你去年秋来金陵，不是也没管吗？”
“都说客随主便，师叔又是长者，我这个小辈可不敢自专。”
“师叔放着他在眼皮子底下作乱，为的不会是那只朱雀吧。”唐玥试探道。
衍琊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如刀看向唐玥。偏生唐玥神色正经，不动声色。
“那又如何？”衍琊声线压低，颇有诡夜戚戚的感觉。
“不如何，不过想要提醒师叔一句。”唐玥勾唇冷淡的说“四大神兽休戚与共，金陵纵横十九道，镇守此间地脉的灵物共四十九，合大道天衍之数。”
“师叔想借龙脉脱人身化朱雀，效仿点石成金，可师叔别忘了，那朱雀是石胎赋形，没有凤族血脉，没有朱雀心，师叔便是成功了，也无法继续修行得长生不老命。”
“不过只能借着人间供养，继续朱雀的日子，镇守龙脉地气。”
衍琊手上青筋暴起，骨节作响。
“成与不成皆与你无关，与道门无关！”
“不过是晚辈的好意提醒罢了，师叔生来可观人命，可别活生生作践了自己的命格。”
“那就太可惜了。”唐玥似是惋惜，又似是嘲讽。
“观人命？”衍琊咬牙切齿，“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劳什子的观人命！”
“师叔还在生师祖的气？为了一个平凡的丫头？”
“不过师叔难不成看不到她的命吗？”唐玥眼神清亮，言语却毫不留情“师叔明知道自己与她相交会害的她命不长久，师祖让你离开不过也是为了救那个姑娘，是师叔你自己，冥顽不灵，屡教不改！”
“哦？道门分三支，云梦，阴阳，天星，三支的宝物随便一样便可救她！你们为什么不救！”衍琊怒极返笑？我冥顽不灵？屡教不改？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吗？不一样是草菅人命，见死不救！
“师叔明知道三件宝物是镇压云海的奇物，没了哪一样，云海乃至整个道门皆会毁于一旦！”
“师叔竟然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衍琊轻笑神色似有似无的癫狂“那若是秦彧出事了呢？身为道门下一任掌教的你，端坐在云海之上的你，会不会救？”
唐玥挑眉，声音如坠九幽“师叔尽管一试。”随即展颜笑，眸若碎星，飞雪玉花为神。
“哼”衍琊冷哼，却压下心头怒气平平道“你今儿个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能帮的自然会帮！也算全了一场师门缘分。”
“那书妖已被郡主收拾，还得劳烦师叔带着司天监的人收拾残局，至于长公主那里，郡主十五岁生辰将至，也该与亲族相认了。”
“郡主归家之事，自有昆仑山上的那位操心，你掺和什么？”
“师叔难道不知我为什么成了道门的下一任掌教，原本的掌教继任人选可是师父，师祖却直接略过了师父，点了我。”
谈及当年往事，衍琊神思不稳，似乎过往种种皆在眼前，三十几年了，还如同昨日。
“离开已久，年岁渐老，倒是不知。”
“因为”
“我生来知天命啊！”
唐玥声音飘忽不定，眸光清浅如玉。
衍琊手中茶具落地，一片碎瓷声。
生来，知天命？
原来，天命所归的人早就出现了。
难怪，难怪。
衍琊忽然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
难怪，难怪！
难怪她会成为下一任掌教！
难怪她会带着那位郡主！
难怪师父当初让她再等五年！
原来五年后是她出世！
原来……
若是他当初听了师父的话，离开五年，等唐玥出世，是否借她之力，便可蒙蔽天机……
她就不用死了……
她就有救了……
他这个鳏居之命，无终之人，就可以……
守着她终老了。
衍琊闭眼，心中刀割针刺一般，一寸寸一分分，将他的傲骨碾得粉碎。
桃栖，是我，害了你。
(https://www.uuubqg.cc/101_101361/555800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