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逞凶弑父
时隔三日,阿玉再次来了有京尹后堂。
昨日夜里,东少尹的捕快带人搜了柳林,在一处树上竹屋里找到了瑟瑟而眠的宋家姐弟。
这日风凉,小戒给阿玉多添了一层衣服,他躲在府衙后堂,闷得他直打哈欠,心想若不是熊岳这么惦记自己,何必在这卯时就到了这里等他们下朝。
他毫无美态的趴在桌上,准备难受也要窝上一觉,也不知是梦里还是真的,有人拍了他肩膀,摸摸,也没人;又有人拍,回头,还是没有。阿玉揉揉眼睛,说道:“阿堇你真无聊。”
就听李方笑道:“小丫头,这么窝着睡不难受么?”
阿玉回过神来,问道:“李先生果真厉害。”说着,眨眨眼睛,问道:“那你能不能看一下,那宋夏雨是哪里人士?”
李方摇摇头道:“我还没见过,一般这样的活物,是不叫我来看的。”
阿玉见他又在说笑,故作好奇的问道:“那先生是怎么看出我来的呢?”
“你是极好的,想必平日里也有人帮衬着这身装扮。偶有女儿娇态,别人以为你是在顾溪楼里的小相公,自不会多想。”他顿了顿,看着阿玉一直点头,问道:“你以为我是看你身形步法认出来的么?”
阿玉像只小奶狗一样不住点头,就听李方哈哈一乐,说道:“你倒是当真对你师父教的没什么信心!”
“李先生识得家师?近日可曾见到过她老人家?”阿玉听到师父,遍有些急切,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老太太整日忒邪门了!
李先生摸摸光头,说道:“不过是偶有书信,你以为,上头会随意让你插进这案子里来么?”
“我知道她为朝廷做事,可不至于能左右有京尹这么厉害吧?”
“小丫头,她可不管有京尹的事!”说着,指指自己的头侧,让她自己去想。
阿玉瞪大了眼睛,说道:“师父如此厉害,为何还叫我躺这浑水,不厚道不厚道。”
李方看着他水目睁圆,更觉得像自己那平日好捣乱的小狗,不由摸摸她脑袋道:“小孩子。”
阿玉不满地躲开,转过头去以示抗议,人家都快二十了!
众人从正门进来,互相问了早,他对阿玉说道:“阿堇公子未来?”
阿玉肯定道:“是,阿堇去忙些家事。”心想,这杜微虽是平易近人,不过对阿堇如此看重倒有些意外,哼,还公子。
众人落座,先审宋春桃。
那宋春桃看上去约莫二十岁了,身量不高,简单梳了辫子,眼不大不小,鼻不高不低,嘴小耳小,两道眉毛粗直倒显得人有些坚毅;身上只是略薄的春衫,想必是前几日离家就未换过了。
她跪在堂下,不泣不悲。
杜微问道:“宋春桃,你未入宋家时,是何处人士,如何来得宋家?”
“名女春桃,原本的姓氏都忘了,我们姐弟从西北战场上逃出来,也不知自己是蛮人汉人。因为犹记得听人说过越往南走就越暖和,便每日跟着日头朝南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受尽辛苦,进了一处繁华城池,才知是到了有京。我们也不知有京在和地方,见天气温暖就留了下来,白天做些杂活,有时也上街乞讨,晚上就宿在柳树林的那木屋里。”她那没有表情的脸终于见到了一丝…呃…欣慰,“有一日我们饿得急了,出了柳林便直奔了那平日总问道香味的酱肉店去,心想就算做贼做盗也要吃一回肉。到了门口却又胆怯起来,正在门口徘徊,就被老板招了进去,他说近日要招两个小工,只供吃食住宿,没有银两。想到终于不必忍饥挨饿,我们姐弟高兴坏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谁知夜里那家老板娘回来,不让家里养我们这些闲人,大闹了一通。我们又回了树屋,第二日,老板娘来了家里,对我们说道,若是我们肯做宋家养子养女,认她做娘,便收留我们。弟弟还小,有得一户人家庇护,终是好事,这才祭祖得姓,做了宋家子女。”
杜微问道:“你既知自己是宋家子女,为何不称爹娘;宋东来命丧,你和顾逃走,还要藏了起来。”
宋春桃毫不掩饰地怒道:“那夫妻二人好不要脸!四年前,宋王氏担心膝下无子会得老板休弃,便强拉了我们姐妹做垫背;如今,她又怕老板在外有了相好会纳进家来,竟想要将我纳给老板,这,这是哪门子事呀。”
杜微怒道:“他二人终究做了你们四年养父母,再如何错,你也不能此般谩骂!”
宋春桃忙道:“大人饶命,民女只是因养母败坏伦常,心生愤怒无法抑制,还望大人饶恕。”
熊岳忙充了红脸道:“他二人平日对你们如何?”
“对我们穿用食宿都无二致,只是养母平日刁泼了些,却也从未责打过。”
“那宋东来对你们如何?”
“并未薄待,只是一年里有三五月都不在家,我们姐弟便与他不够亲近。”
“既如此,你恨宋王氏,又为何恨宋东来?”
宋春桃激动道:“那日养母与我说了此事,我心觉不妥,便连夜何弟弟们逃家了,却被他找了回来,我怎能不恨他!”
熊岳点头道:“既如此,你便杀了他?”
“对,正是我杀了他!”宋春桃咬牙道:“我断不会屈做这等恶事!”
杜微见她认罪,问道:“你是以何等手法,如何伤杀得他?”
宋春桃踟蹰道:“那日我被他带了回去,我挣扎不回,欲从后院爬树翻墙而去,却被捉住,推搡间,他倒地头部触石而死。”
杜微似是信了,问道:“你将那石头扔到了何处?”
“石头被我扔到了有溪里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杜微喝道:“宋东来绝不是死于钝器之伤,宋春桃,你到底在包庇何人!”
宋春桃倒是硬气得很,答道:“就是我将他杀死的!是我用锄头将他夯死的!那锄头就沉在有溪水里头!”
阿玉见机问道:“宋姑娘,你爹爹的确不是死于钝器之伤,想必是有人在你之后又下重手杀了他,你这样顶罪就不划算了。”
宋春桃闻之一怔,细声问道:“此话当真?那是何伤痕,那打伤就不算了是不是?不,只要不定做杀人,我能否还去照顾弟弟们。”
杜微见她供认不讳,将之押下候审。
见她下去,霍典对众人道:“如今有三个嫌犯,一个死不认错,另一个拒不出声,最后一个一心认罪。”
阿玉摇头:“这宋春桃定然是包庇弟弟,宋王氏是下毒不成,最后一个,不就是嫌犯么。”
杜微点头道:“话虽如此,却没有让他认罪的法子。”
李方也说道:“尸体下颚处有一击打新伤,却绝不致命。”
霍典插嘴道:“宋王氏的动机,我娘也提到了。她说有时妻妾争宠,妻常会寻些亲近或者好掌控的人来做小,稳固自己在家中的威信。这么看来,纳妾之事多半是她一厢情愿,那么宋东来就没有理由威迫宋春桃,若真是宋春桃做的,那老板岂不是冤死。”
阿玉心想,本就明朗的事情,一人一句,又搅和浑了。
这时小环却来府衙外请他回去,只说家里有事。
众人也便一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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