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痊愈与后续
走出大郎的房间后,钱氏回了自己的屋里,坐在梳妆台前,更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是疼大郎的,是因为大郎不在身边,她才会跟大郎生疏了。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每次大郎回来,她都关怀备至,若是家里哪个跟大郎起冲突了,她也一直是护着大郎的。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大郎长年不在,所以她才会对他更照顾。她甚至告诉自己,她没有经常主动地去关心大郎,那也是因为丈夫不乐意。
可当丈夫失踪的消息传来,大郎伤心惶恐时,当她可以毫无顾忌关心大郎的时候,她才陡然发现,她对大郎远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关心疼爱。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她对大郎的疼爱,可能更多的,是做给丈夫看的,这一点,此前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随后,她又苦笑了下,想想也是,二郎才是她一手带大的,一直是心肝肉般疼着的,她却时常压着二郎让着年长的大郎,这根本就不正常。
不过这些年,她做的却是对的,王鹏一直偏心得没边,若不是她出面扮了黑脸,王鹏这些年又怎么会一直扮白脸。若是让王鹏当了黑脸,这一家子又该怎么过?
另一边,大郎自是不清楚钱氏的想法,此时他正想着他的随身空间呢。
那空间是他上辈子带来的,那是一个天大的机缘。里面大概有两亩地大小,还是个种植空间,他自己也是可以进去的,更妙的是,一般作物的种植期,只用现实中的十分之一就能成熟。他在里面种了一些药材,还有些粮食,甚至还有几棵果树,其中最珍贵的当属一棵几乎称得上百年的人参了。
稻谷收割过几轮后,存了一堆,够他一个人吃个七八年的了,所以如今没再种粮食,只是留种了。而药材、果树之类的,如今倒还种着,尤其是药材,毕竟很多药材都是年限越长效果越好,还不用经常去忙活。至于水果,他也是各种水果攒了一堆,足可以让他天天换着花样地吃。作为一个逆天的空间,保存效果自然也是杠杠的,几乎不会坏掉。想到那一堆吃的,他就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至少是不用愁的。可惜,人是社会动物,不能离群索居,这些东西不能随便地往外拿,不然会有麻烦。
除了吃的外,他那时还收集了不少东西,比如穿的,只是对于现在来说,那些衣服显得有点不合时宜,暂时用不上。另外还有些电器,以及发电机,不过他也就是先储备着,现在也是用不上的。眼下,他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倒是一些金银,可惜现代的金银一般都是首饰,其他的他也基本拿不到,倒是这个年代,将来他说不定可以多存点金银到空间去。
金银这东西,他如今住在家里,也不能随意往出来,不然会让家人怀疑的。相反的是,倒是药材无妨,当真要是有困难,他就去趟山上,然后表示采摘到药材,再去卖掉也就完了。
其实就本心来说,他不太愿意利用种植空间,倒不是他太懒,而是在他看来,付出与收获并不对等,显然从空间中得到的收获是远大于付出的,这总让他觉得,他是在消耗空间。而在非必须的情况下,他是不愿消耗空间的,所以他宁可让它荒芜着,纯粹当个仓库,也不愿做多余的事。对于空间,在最初的欣喜若狂,大肆利用后,他就缩减了种植面积,如今还在种植的面积也就两分地,而且他也不怎么采摘,他更信任一句,“化作春泥更护花”。此外,他也在找能让空间发展更好的东西,至少若是生长更快了,或者在里面待着更舒服了,他就知道空间变得更好了。
至于能让空间变得更好的东西,他倾向于可能是一些贵重的东西,比如玉,比如翡翠,比如金银,这些东西,既然价值不菲,想来总有它的原因的。可惜他太穷,买不起这些东西来试验,只等将来有机会再说。把空间中能动用的不能动用的,以及最好别动用的,在脑中理了理后,他也就安心了,随后就慢慢睡着了。
随后的几天,几家素有往来的村邻都来过了,每个人都过来慰问了他一通,嘱咐他要好好保重身体。他还见到了赵大郎,对他很是感谢了一番。
除了村邻之外,他见到的就是家人了。这几天,家人来来回回地都到过他房里,他跟全家上下都打了个照面。因为伙食不好,全家都是面有菜色的样子,其中以二丫为最。唯一的例外就是二郎,整个人胖嘟嘟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看就知道伙食是完全不一样的。
回想他爹每次到家后,挂在嘴边的,什么越长越漂亮的话,他都觉得有些嘴角抽抽的冲动,他爹的话,真是太不走心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他爹也是表示关心了,至少比完全不关心强。
母亲钱氏,现年三十一,长相寻常,微黑,只能说不丑,同时因着多育以及生活的负担,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几分憔悴。
大姐王薇,今年十二,长相酷似钱氏,性格温顺,是钱氏的好帮手。
二姐王蔷,今年十一岁,姐妹中长得最好的一个,性格却软弱,平日里很没有存在感。
三妹王萃,今年七岁,长相介于姐妹之间,与钱氏有两分相似,为人最是精巧,很得钱氏宠爱。
二弟王贵,今年六岁,是钱氏的心头肉,跟他很有几分不对付。
钱氏她们,其实都是来粉饰太平的,话里话外地,就是让大郎别追究落水的事情,甚至从头到尾都没人想听落水的过程,钱氏则多了句,以后不会让二郎太过分的。至于二郎,也闪闪躲躲地来过一回,之后又尴尬地走了。
大郎休养了几天后,终于缓过劲来,可以下床走动了。这日,他一出房门,正好看到二郎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他眯眼看着二郎的背影,淡声对他娘道:“娘是一定要贪了爹给的那笔钱了?”
钱氏忍耐地回道:“大郎,你已经读了不少年头了,如今家里没什么钱了,怎么也该轮到二郎了。”
大郎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十两银子,断不至于供不起两个学子,至少短期内供得起。”
钱氏不以为然,“短期有什么用,二郎要读好多年的,十两银子也读不了几年。”
呵,原来他娘是这么想的,他爹给他留下的钱,是一分没他的份,反而全是二郎的。要是让他娘知道,他手上还有他爹给的另一笔钱,估计也会全填到二郎那坑里去,他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一下,他娘对此的不知情,大郎不由面露嘲讽。
钱氏此时,更是转身正色对着他道:“总之,你死心吧,家里是没有钱让你读书的。这些年,你花的可不少了,你爹留的也就是十两,我决不允许二郎连十两都得不到。”
大郎只是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平道:“娘是笃定爹回不来了?”
钱氏对这猜测有些不适,反倒语气更加激动道:“这不是我笃不笃定,而是真的回不来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说着顿了顿,又道,“对了,大郎,你看我们要不要办个简易的丧礼?”
大郎怫然不悦,“不用了,我不信爹真的回不来了。”大郎说完,转身就走了,显然相当恼怒这个话题。
摸清楚他娘的想法后,他就更不会拿出他爹给他留的防身钱了。不过,他记得他爹说过,给他留了一个钳制他娘的东西,他决定去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能用,什么时候用,不然,他是真没法读书了,这可跟他的预想不一样。
他径直去了老宅,起出了他爹给他留的东西,五十两银子,一纸卖身契,一张纳妾文书,以及他爹当年与别人的订婚婚约。看着这些,他也是大吃一惊,有了这些东西,他娘倒是真的要由妻变妾了,将来对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权力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干这种事。此外,这里甚至还有家里十亩地的地契,更是留话说,要是将来没钱了,就把地也卖了。他一直以为地契是在他娘手上的,不想竟在这,也亏得村人朴素,每年都老老实实地给她们家交田租。
他又看了看他爹给他留的那些书籍资料,想着要是全部看完,可能要两年,又想到他爹当初说过,如果出洋顺利地话,也是两年左右归来。这么一想,这两年,他还是别折腾了,安安生生地先过两年吧。两年后,他也十一了,要是到时爹回来了,那什么都好了。若到时还没回来,他就跟他娘摊牌,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走科举这条路的。
做了决定之后,他也就不跟他娘纠缠了,当然啦,纠缠也没用。
接下来的日子,大郎又开始读书了,如今他倒是无人督促了,不过他却是变得非常自觉,他爹若是知道了,许是会欣慰吧,他苦笑了下。
这天开始,他就在老宅读书了。刚开始的时候,是吃过早饭过去读书,然后中午回家吃饭,下午继续过去,晚上再回来。没多久,他就嫌麻烦也嫌浪费时间,他干脆就从家里拿了点干粮,中午就不回来吃了,直到晚饭才回来,有时若是手上的没看完,他还会把书带回家看。
很快半年就过去了,时间已到年底。钱氏虽然不高兴他天天不在家,家务事都不肯搭把手,可到底挪用了他的钱,有点心虚,也就没说什么。
这日,钱氏交代他去镇上去买过年的年货,他同意了。临出门,他才想到,他其实还有些旧年的衣物没有处理掉,如今困顿成这样了,想必他爹不会介意他去处理掉这些东西的,如此也能换几个钱,就不会过得这么窘迫了。这半年来,伙食真是很不好,他从来没过过这么穷的日子,还是他一再念叨“贫寒士子”这几个字,才极力忽略掉眼前苦哈哈的日子。可即便如此,空间里他存下来熟食点心,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再下去,他真的就只能把一些药材找个理由卖掉了。
如今突然想到还有别的法子,他自然很高兴,于是,他把很多的旧年衣服,都整理出来,打算都拿到当铺去卖掉。他娘也看到了,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老宅的这些衣服,大都是六岁前的,如今的二郎也穿不下了。当然,不满还是有的,比如,这些衣服当初二郎穿得下的时候,大郎怎么不拿出来?不过,钱氏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现在她就拿了好几件,二郎现在能穿的衣服回去了。其实,钱氏倒是想把更多的衣服都拿走呢,还是大郎阻止说,他自己也要穿的,这才没有过火。
说来,他如今对二郎更多了几分嫉恨的理由了,平日他在时,二郎饭桌上吃的倒是跟他一样的,可看他基本不动筷子,却仍然胖嘟嘟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开小灶。不像他,哪怕偷偷地吃以前存下的那些东西,整个人还是迅速地消瘦了下来。
大郎看着整理完,空了一大半的衣柜,心情也说不上好,但人总得先过日子,再来谈其他的。事后证明,那一大堆的衣服,其实并不便宜,就是当,都当了三两银子,全被他拿来充当私房了。
随后,他在镇上买了他娘要求的东西后,又花了一两银子,给赵大郎买了布匹,糕点,米面之类的东西,甚至还包了个一两的红包。毕竟他以前真没钱,就是感谢赵大郎,那也是空口白牙的,对此他很是不好意思,如今总算银钱活泛了点,自然要送礼的。至于钱氏,他是不信她会给赵家什么东西的,就是对二郎,她都是很抠的,更不用说是为了他了,所以这送礼还得要他自己来。
因东西太多了,他坐了牛车回来的,先是去了赵家,把一堆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后,又表示了感谢,然后才到自己家来。比起给赵家的,他给自己家几乎就没买什么了,就买了只烤鸭,算是给全家打打牙祭。
事后,他看着自己仅剩下的一两银子,很是哀叹这钱真是不经花,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像赵家人,今天那笑容别提多和善了,对他客气得不得了,还是他坚辞,才没留在他们家吃饭的。不过赵大郎,倒是说了一件奇怪的事,他说,他去救他是因为二丫的强烈要求,所以他几乎算是远远地看着他落水的,而不是落水后才赶来的。大郎觉得有些古怪,毕竟二丫平日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不过他也就先记下了,若有缘由,二丫到时总会开口的。
钱氏知道他去给赵家送礼后,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在她看来,这就是白糟蹋钱,有那钱,还不如留着给二郎补身体。可是她这大儿子,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说了也没用,只能恨恨地把话咽下去,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免亏了钱之后,又得罪了赵家,更加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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